第二天徐灯起床的时候发现徐姝居然也起了。
她收拾完准备拎着书包走的时候,头发扎到一半的徐姝趁叶瑕还在厨房,跑到徐灯边上问:“爸妈和好了啊?”
感情起早是来当面问问题的。
徐灯:“不知道。”
徐姝看徐灯一副急着走的样子,急忙拉住她,“那妈有跟你说过她要离婚吗?”
“你自己问她去,”徐灯拍掉徐姝的手,“反正离婚了,她也是你妈。”
这句话到徐姝耳里跟炮仗似的,就差没把她头发都给烧着了,她愤愤地甩手,赌气地说:“离婚我看你跟谁!”
徐灯懒得搭理她,开门就走了。
徐姝还想追上去问,门砰地一声关上,差点没把她鼻子给撞平了。
厨房里的叶瑕听到这个动静,走出来问:“怎么了?你姐姐走啦?”
“她赶紧走吧她!”
徐姝哼了一声,转身看了看表,发现还早得很,只能对她妈说:“妈妈我们能不能出去吃早饭啊?”
叶瑕面容还有点憔悴,昨天徐灯打完电话后她回屋又跟丈夫聊了会,自我的歇斯底里结束之后,那些软弱的情绪都褪去,变成了对现状的评估,是该挽留,还是就这么撤退。
她看着小女儿的脸,心里柔软无比,点了点头,“那走吧。”
先走一步的徐灯完全不知道家里长辈的心思,在她看来这些家庭问题都与她无关,她置身事外那么多年,骤然回归还没融入,这个多年来看着其乐融融的家就率先裂开了一条缝,像是她天生就不值得拥有这些似的。
幸好没融入。
她这么想着,依旧跟往常一样踩着铃声进了教室。
下下星期就期末考了,整个班的氛围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对徐灯来说稍微不一样点的还是她自己突然蹦到前头的座位,好几次都差点要坐到原来那个孤家寡人的风水宝地去。
姜荻已经坐在那儿看书了,周围用功的人很多,不用功的也有,但每个人的专注都太不一样,神态、动作,甚至连呼吸都不太一样。有时候她也想不明白,姜荻已经那么优秀了,她家庭条件好,长得也好看,成绩也数一数二,那些杂七杂八的技能也都会,在别人为了成绩抓耳挠腮焦虑失眠的时候,她已经成了别人眼里的“人生赢家”,别人的称赞和羡慕总是不遗余力地在她面前表露出来,她却完全不沾沾自喜,即便很多都是虚情假意的谦虚,但好像那点她觉得的不值一提,又像是真的。
她自己好像根本看不上这些她的优点。
就像现在,早自习,有人趁现在吃早饭,有人趁读书声大声说话,也有人真的嗷嗷背书,姜荻就端正地翻书。
跟徐灯那新的连笔记都寥寥无几的课本相比,姜荻的反正是旧到有点惨。
也不知道她是有多闲,一本书可以翻到那种程度。
徐灯快速地走了过去,姜荻拉了拉凳子,冲她笑了笑:“来了。”
徐灯:“再晚点又要被记名字了。”
她把书包塞进课桌,从书堆里找到语文书,听到姜荻说:“你下次能不能早点?”
徐灯:“我哪像你天天有人接送,骑车要好久的。”
她跟姜荻的家来学校都有点路,徐灯不喜欢的坐公交,也不喜欢地铁,她有点拒绝这些对农村来说进步过快的工具,也可能是因为讨厌拥挤的人群,还有车厢内浑浊的空气。
“我也很苦的啦,”姜荻叹了口气,目光在必备的文言文上扫了几眼,“如果可以,那我还是想跟你一起来上学,挺好玩的,吃个路边摊早饭。”
徐灯:“路边摊早饭怎么了?”
姜荻眨眨眼,“你重点抓错了吧,应该是‘我想和你’。”
姜荻在徐灯面前的直白向来有些锋利,徐灯又猝不及防地被甜蜜的武器划了一刀,不自然地别过脸,“谁要和你一起来上学。”
姜荻:“我啊。”
徐灯:“……”
“除了我你还想跟谁?”
“陈新塘?你别想了他志不在此。”
姜荻至今都对徐灯对陈新塘那点朦胧的好感耿耿于怀,经常有事没事就要拎出来晒一晒。
“反正不是你。”
徐灯据理力争,不想处在下风。
“那我不是我,是“不是你”。”
姜荻不依不饶,徐灯深吸一口气,“够了啊你!”
“好吧好吧,”姜荻瞥了眼在窗外巡视的老师,“你什么时候抱我啊,我接完电话就等着呢。”
徐灯:“……”
她忘了。
“你不会忘记了吧?!”
姜荻顿时提高了音调,不过还好,她比较克制,没引起旁人的注意。
她虚情假意地抹了抹眼,可惜也没抹出几滴眼泪来。
徐灯投降了。
“下课再行了吧!”
姜荻:“下课?什么课下课,早自习还是上午下课,下午下课,晚自习??”
她不依不饶。
徐灯:“等会!厕所!第二间!行了吧!”
姜荻的厚脸皮完全不会被徐灯这敷衍的态度戳破,反而美滋滋地点头,“好啊,你可以脱衣服跟我抱吗?”
徐灯震惊地看了她一眼,“你有病啊?”
姜荻:“外套谢谢。”
徐灯:“你休想!”
等下课她们俩结伴去厕所的时候,发现第二间已经有人了,姜荻不顾旁人惊讶的眼神,拉着徐灯随便进了一间。
“她们肯定觉得我是神经病。”
徐灯怏怏地说。
“那我也是。”
姜荻笑着,“幸好我们学校厕所设施好,不然肯定得臭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