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瑶起身,让人把躺椅收了,工人们渐渐开始活动,修建枝丫、打扫庭院、后殿有人去洗衣服和准备晚上吃的食材。
比起在偏殿中学习,唐瑶更喜欢看大家活动的一幕,她觉得鲜活,有人气儿,但现在有个不得不做的事。
她进殿,对夏荷和秋月道:“你们两个守在外面,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也不要让别人进来。”
夏荷和秋月称:“是,贵妃娘娘。”
唐瑶关上门,也关上窗,去抽屉中取出原主的手稿和练字的白纸,将白纸用镇纸压好,自己研磨,握笔,蘸墨,低头写字,临摹原主的字迹。
她想学会原主的字体,虽然她没有把握能写个十成十的像,但是像一点她暴露的机会就小一点。她在现代没写过毛笔字,所以基本上是从头开始练,有点难,练了一个月,有些微成效。
她不能写太久,即使把自己关房间里一会儿,也会有人注意到,皇后、太后和她们背后的宁家在宫中安插了太多眼线,她不敢保证自己宫中没有,如果有,自己每天都一个人在殿中待一会儿这种事,她们一定会上报。
如果不是不会写毛笔字有暴露自己不是本人的风险,她不会冒这个险。
临了一张纸,殿门突然被叩响,唐瑶赶紧把笔、宣纸和原主的手稿收起,端坐在书桌前,“进来。”
夏荷还没进门,先道:“娘娘,德祥公公来了。”
德祥,先帝身旁的总管大太监,李奕登基时年龄小,太后命他留在李奕身边继续伺候,唐瑶听说他才五十出头,但今日一见,看着七八十都有。
德祥公公给唐瑶请安。
唐瑶连忙起身笑道:“德祥公公免礼,劳烦往冰泉宫跑一趟,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便是她是主子他是奴才,唐瑶也不敢怠慢他,对他说话间多有恭敬。
原德祥是看不上唐瑶的,他自先帝起就开始伺候,见过妖媚祸君的女子,虽脸上笑盈盈的伺候,心里是鄙夷的。唐贵妃却是他见过的这么多宠妃里,第一个对茶颜悦色、毫不高高在上的。
他是个阉人,位再高也是个奴才,先帝时得势的宠妃哪个将他放在眼里?都是主子对奴才的趾高气扬,唐贵妃还是个这么年轻的女子,又为长公主所出,血脉高贵,却能对他这般,他心里渐渐升出一股敬意。
德祥回道:“回娘娘话,皇上交代奴才给您说声,晚上在冰泉宫就寝。”
德祥来时唐瑶就猜到他要说这个,算算他两天没进后宫,年轻人火气大,八成又是泻火来了。
“本宫知晓了,皇上还有其他嘱咐?”
德祥摇了摇头,道:“皇上没别的交代奴才了,前头还要人伺候,奴才先告退了。”
“本宫的不是,公公来一趟还没用上一口茶。”人情该做到还要做到,唐瑶忙让人上茶。
德祥心里熨帖,推脱不用,说皇上离不得他,他不久留了,唐瑶只好对夏荷道:“夏荷,送送公公。”
夏荷笑着扶德祥出去,末了塞他手下一个荷包。
德祥掂量掂量,还挺沉。
夏荷:“公公慢走。”
德祥忙对夏荷道:“夏荷姑娘,皇上今日心情”他愁着脸摇摇头,:“你嘱咐点娘娘,”他眼睛向上抬,意有所指,又叹道:“莫提,安宁才是。”
宫中有的人用送红包,有的人不用送红包,有的红包收得,有的红包收不得,唐贵妃是后者,于他是前者,她位尊宠固,即使不做什么,下人们也愿意往她面前跑孝敬她,但她有赏赐,下人自然会多孝敬她点,肥差谁不愿意做?给皇上跑那么多次腿,只在冰泉宫最痛快!
但德祥原本是太后的人,本他就是被太后差遣去照顾皇上的,所以他在这宫门前不敢对夏荷多说。
只是这宫里谁不贪吃?再者,太后活得长还是皇上活得长?
夏荷回去将德祥的话一字不差的禀报给唐瑶。
唐瑶暗畴他心情不好
古代和现代差别最大的一点是,皇上若心情不好,他过来时整个宫都紧张,可现代男朋友或老公心情不好时,唐瑶管他呢。
实际上唐瑶现在也不紧张,只是夏荷和秋月看起来比较紧张。
唐瑶想德祥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往天上看,宫里比她还大的就那几个,皇上,太后,皇后,总不会是他自己,猛地注意到“安宁”两字,唐瑶心中了然。
太后姓宁,皇后也姓宁,前朝能影响到皇上的只宁家和宁太后。
太后临朝在以往历史上少见,也看得出大武对女子能不能参政这种说法比较暧昧,约束不严。
后宫的女子可能在皇上面前谈一句政,也可能不谈,唐瑶不会提。
李奕没实权还给他提这些,那不是添堵吗?
今晚李奕来,她只要不提皇后就好了,她本身也不会提皇后。
李奕如果来这里用膳并安寝,德祥公公就会说在这边传膳,但他只说了安寝,那说明李奕用过晚膳后过来,纯来睡觉的。
唐瑶心想舒服了,不用给他报菜名了,抱那一长串菜名,对她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呢。
德祥前脚出冰泉宫,皇后后脚就得了到消息。
哼,又要歇那个女人宫里去了,那女人若真是她表面的无害,能在宫中稳坐贵妃之位那么多年,又把自己踢掉后荣登后位吗?
真想把她脸上的面具撕下来让他看看他宠了那么多年的人是什么人?真正一心为他的只有自己罢了。
不过这辈子她也不为他了,重生一趟想开了,既然讨不了他的恩宠,那就握好手中的权,行该行的事。
只是,皇上仍常去找狐狸精唐瑶儿,到底让她不痛快。
冰泉宫主道到正殿灯火通明,从水面上映到水面下,独特的景致有些迎人归来的温馨意味。
正殿里也点了许多灯,灯罩照着有些昏黄,但从窗台到格子间到偏殿,几处风雅的地方顺着意趣放了不同造型的灯,莲花琉璃的、鎏金铜漏的、细木娟纱的,将房间的气氛调的温馨而不失华丽。
李奕自小养尊处优,喜奢侈华贵,这样布置更顺他心意,唐瑶不支持骄奢行为,她以后也许会建议李奕低调一点,如果她的位置能一直稳的话,但现在不会,现在不能做一个长舌妇,让别人改掉自己一直以来的习惯,按自己的喜好生活。
夏荷带着小宫女重新摆置花瓶花卉,而后又为它它们洒水,让整个房间看着干净清爽,焕然一新。
唐瑶喜欢在书桌旁放一盆小绿植,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看着却很精神,生命力旺盛,她喜欢这样的绿植,每每都让她心情很好。
洒完水后,青绿的叶子挂着水珠,葱翠鲜嫩。
秋月伺候着唐瑶去沐浴。
唐瑶不惯用这里的香脂香粉,但原主身上似乎有着淡淡的体香,她出来时嗅到过,时间久了习惯了就嗅不出来了,不过没当换上洗干净的衣服或者浴衣时,还能闻到那股淡香味儿。
她换上衣服出来,这个朝代惯穿襦裙,连睡衣都做抹胸襦裙式的,桑蚕丝材质,亲肤滑亮,穿上显得高贵典雅又不失性感,尤其原主身材丰腴,没有一点小家碧玉,到符合了贵妃两个字,贵不可言,这是真正的有女人味儿的女人,会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她坐在偏殿的梳妆台前,用玉簪挽发,这次用的不是翠玉,而是通体血红的赤玉,白衣黑发间加这么一点颜色,更有妖艳的意味了。
刚挽好发便听夏荷和秋月道:“奴婢给皇上请安。”
她转头,才发现李奕到她面前了。
李奕看唐瑶一眼,这一眼把她从上看到下,然后瞥了下头,对夏荷和秋月道:“出去。”
夏荷和秋月行礼退下。
偏殿里本就夏荷、秋月、唐瑶三人,夏荷和秋月退下后,就剩唐瑶和李奕了。
唐瑶观他脸色,发现他确实有点点阴沉,她俯身行了个礼,轻声道:“突然就来了,吓臣妾一跳,怎么不着人通报声?”声音柔软,像是娇娇的埋怨又像是只在说寻常话。
李奕一屁股坐在她原本做的高木凳上,身后握住她的手腕,拉她让她坐到他腿上,抱住她。
来这里一月,唐瑶已经十分清楚李奕喜欢被人坐大腿。
他将头探到她发间一嗅,轻声问:“都干什么了?”他的声音介于成熟的男人和青年之间,这会儿带着缱绻,说的不太清,却性感,更有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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