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一想到这个,现在还恨的牙痒痒。恨呐!她本来好好的日子,一朝被搅的稀碎。她被留在娘家等着林图南处理好这事,她才肯回去。
在娘家时,没少受几个姐妹的嘲讽,她们之前就有嫌隙,现在更是可着劲儿的戳她心窝子。说她一心想攀高枝当凤凰,攀的越高摔的越重这都算轻的,还说让她早点学好妾室之礼,等着跟大房敬酒的。
这事属于阴差阳错,谁也不想的,谁也不愿意退一步,对秦氏来说,原本的佳婿突然变成鸡肋,对盈夫人来说,好好的相公就要分人一半,谁乐意啊!
最后还是当时在京城很有名望的一位老妇人站了出来,她人缘好且心胸宽广,说话大家都愿意听一听。她便劝盈夫人,两个女子各退一步,共同侍奉林图南,一左一右,各自平衡。
事情貌似就这么解决了,可后宅的事情就不是外人能管束的到的。在后宅里处久了,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秦氏娘家在此本地,而且她爹还是在朝堂上说的上话的,渐渐地林图南的倚重慢慢就偏了过来,对秦氏的称呼也从秀夫人变成了大夫人。秦氏乘胜追击,慢慢就掌握了整个林府。
上一代的斗法,就要延续到下一代!
秦氏一心督促自己的儿子林洲上进,对女儿喜欢“那边”写的话本,那是必须杜绝!
秦氏劝了半天,女儿林漱玉就是不肯,无奈之下秦氏只能说,那是林洵写的。
“大哥写的,那不是更应该看嘛?”作为家族成员,林漱玉很难理解,难道这时候不该给大哥撑住面子?他们总归是一个姓。
“不许就是不许!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秦氏后悔把女儿教的过于单纯,当初的单纯是为了更好的讨得林图南欢心,现在这种单纯在利益相关上就变得过于头脑简单,拐不过弯来。秦氏只好动用属于长辈的权威:“我说话你不听了是不是?”
“不是。”林漱玉摇摇头。
“那就行了,这书不许看了!”秦氏当着她的面把书扔进门口烧热水的炉子,三两下就冒起青烟烧个干净,林漱玉紧紧咬住下唇。
林漱玉很乖巧听话,即使心里再难受也要先照顾母亲的感受,可想不明白就是想不明白啊,为什么呢?不管是哪个哥哥有所成就,走出去大家都会觉得他们才是一家人啊!
这边厢,蔺洵正在加快速度铺垫情节,争取早点把明珠集的故事完结,情节进展的差不多,马上就能迎来大团圆结局。
明珠遇到了命中注定的男子,虽然这男子驻扎在风沙遍地的边关,可相信凭着她的智慧和坚韧,在任何境地都难不住她。在蔺洵刚刚写下“一切都会变好的”这句话时,林汀跌跌撞撞的窜进屋里,端起灵芝提前晾好的茶水,咕咚咚灌下去之后,长长吐出一口气,“大哥!好消息!”
“喔?什么好消息?”蔺洵拿文件夹把手稿整理好,夹稳。
“有人,有人要把明珠集改成戏本子....”林汀梦幻般的说出这句话,神游天外的,被这消息震惊的回不过神。
“其实,以话本的热度,这不是早晚的事儿吗?”蔺洵并不吃惊,他觉得那些梨园精英们该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那大哥就猜错了!”林汀试图卖关子,循循善诱地,“你猜猜到底是哪家戏园子要改编?”
蔺洵看他试图保持神秘,可能让他这么震惊,大概也就只有寥寥有数的园子,莫不是...
“双喜班还是庆升班,或者是...”蔺洵看到林汀不以为然的表情,吐出最后一个答案:“升平署?”
林汀张目结舌脱口而出:“大哥怎么知道?难道你提前知道这个消息?”他又摇头:“不对啊,王老板也是刚得的消息,让我转告大哥啊!”
“我猜的。”能让林汀这么激动,无外乎就是升平署了。升平署是专门负责宫廷宴饮的机构,能够进升平署的戏折子,无一不是万里挑一,精中选精。
“大哥怎么不激动呢?升平署哎!”林汀一直在书房里转悠,“说不定大哥就靠着这个上达天听呢?”林汀心里明白,大哥要单纯走科举路线怕是没指望的还不如试着从其他渠道晋身,反正被上头重用就是好渠道!
而蔺洵只是淡淡一笑,转悠话题:“你呢?刚换了新班级,还跟得上进度吗?”
“还行,先生挺照顾我的,而且我每天多花两个时辰在书上,再跟不上我就白瞎了!”白瞎大哥给他画画,还指导他功课。
“那,下场考试有把握吗?”
说起这个林汀就难过,“谁规定的考试要回祖籍啊!太远了!”他们父亲的祖籍在远南,一个距离京城千里之外的地方,回去一趟就要走两三月,如果要参加明年的考试,秋里就得走。
也是为了少奔波两趟,林图南才决定,等两孩子有百分百把握再去考。
蔺洵心头一动,似乎想到什么,但他只说:“你现在下场呢,中的可能在六成,但如果遇到主考官不喜欢你的文风,那也未必稳妥。”他想了想远南的气候和地质,又找了几本地理志,告诉林汀多背诵记忆。
林汀虽不明所以,但大哥不会无的放矢,还是乖乖收下背诵。
升平署的人来的很快,他们问名字,王老板哪里敢不说呢?倒是林图南吃了一惊,欣慰的说:“老大没什么本事,要是能靠写话本子养活自己也好。”他很感动地擦擦眼角,似乎留下慈父的泪水。
秦氏也是如此,感动万分并且摆出当家主母的样子,接待升平署的官员内侍。
盈夫人默默地站在后面的角落,并不开口。
升平署来之前本以为是什么破落书生,没想到居然还是尚书府上,收起先前的不屑,恭恭敬敬的。
只有蔺洵悄悄看着背后的盈夫人,她似乎并不开心。
“娘?怎么了?”
盈夫人摇摇头:“没什么事。”她总爱把心事藏好,对着蔺洵不发一言。大概是原身七岁的事情太过惨烈,让她学会了安静。
“娘,咱家外公是做什么的?”蔺洵突然问到。
“你问这个干嘛?”
“二弟和三弟秋里就要回远南,对那里人生地不熟的我就想问问咱们在老家还有什么熟人没有?也好照顾照顾他们。”
算算时间,距离秋里也就剩一月,等到中秋后就该出发,还得在外地过年呢。
“喔。”盈夫人似乎想到什么,“在远南咱家本来是生意场上的,熟人也是,如果老二老三能用上倒也不错,我写封信托付罢!”
她说干就干,真的写了一封信件,让蔺洵走官道寄回远南,记清信件上的地址,蔺洵还另外写了信。他想打听打听原身外公的背景,说不定能对揭开盈夫人的心结有用处。
两封信件一封径直送去远南,一封在京城绕了绕,被生活在某个大杂院的男子拆开,他瞧了瞧在信件里送来的银票,伸手弹了弹,“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银票的数额决定了办事的质量呐!
明珠集的故事已经收尾,追连载的读者们正在感叹故事结尾,就听到升平署要排戏的消息,还要在中秋宴会时演给各位皇亲贵戚看,等到中秋后,他们就有机会看到新拍的曲目。
因着这机会,蔺洵还意外收到两张请帖,一张给尚书府,一张是单独给他的。既然如此,他肯定得带上盈夫人和林汀。
往年的请柬只会带着秦氏所出子女,地位尴尬的盈夫人怎么会冒头?
至于其他的姨娘羡慕不已,那可是皇家宴饮啊!不是得重用的大臣收不到帖子,别人挤破头也拿不到帖子,大少爷就写了一话本轻轻松松,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更令人羡慕的是丽姨娘,她的孩子也能去,这种场面三少爷也能跟去呢!
丽姨娘美得颠颠的,天天念叨着要给盈夫人做鞋做衣裳,林汀劝她别人不需要,丽姨娘振振有词:“绣房做的是他们的,我做的是我的。”好歹是心意,没点表示怎么成?
时间一点点临近,参加宴饮还要提前裁制新衣,林汀穿着缝好的衣裳等着看效果,如果不好就收紧些或者放松些。
“腋下有些紧,万一要写诗作画扯着袖子。”他对绣娘说,绣娘忙放宽几分。
“还写诗呢!”丽姨娘笑的合不拢嘴,“你知道宴会上有多少皇家子弟吗?还能轮上你?”
“有备无患嘛!”林汀厚着脸皮说。
“姨娘,盈夫人那边送了个人来。”小丫鬟禀报。
“人?送什么人?”丽姨娘探头,他们院子里不缺人呐!
“说是教授礼仪的先生,进宫的礼仪繁琐着呢!”小丫鬟现学现卖,摇头晃脑说了几个名次。
林汀这才一拍脑门,对啊!皇宫宴会不定有多少规矩礼仪,他们要是不提前学会,整个御前失仪就完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