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立后嗣你们要说,不立也要说,就横竖都有意见呗!”新帝小声逼逼,秉笔假装自己没听见,忠心耿耿的说:“皇上,确立后嗣是大事,需要慎之又慎,至于人选那也需要跟朝臣们商议后再来决定。”
“喔,那你们说说,朕该立谁?”大将军饶有兴致的反问他。
秉笔语塞,这个问题....他就是再没脑子也不敢回答啊!
因为目前大将军是没有后嗣的,这里头还有一桩旧闻。他们隐隐知道,但当面说出来就是找死了。
早年因为某种原因,大将军的正妃以及嫡子,在他某次外出大战后方被人偷袭,然后死于非命,听说里面隐隐牵扯着什么内情,他们都是不敢猜也不敢问的。
既然没有后嗣,那么其他宗室就还有机会,只要等一等熬一熬,就算自己不能等上大位,自己的儿孙也还有保障啊!秉笔猜测其他宗室王爷都是这么想的,没想到新帝神来一笔,要立个不相干的外人。
“也不算外人,总归也还是皇室血脉。”新帝笑眯眯的透出这个消息,“好,既然大家有意见可以提嘛,回去告诉宗室们,如果有合适的人选就提溜出来,咱们互相对比一下,最后谁要是最能干,就让谁上呗!”
反正他心头的人选就是这个。
“是。”秉笔只能点点头,同时去找了宗室里能说得上话的人,让他们互相推选太子人选。消息就像风一样扩散在整个京城里,惊到各家各户。
要说最吃惊的人,还是非韩国公家莫属,听到这个消息,韩国公缓缓的跌坐在凳子上,嘴唇开合几次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看不上的人,看不起的人,竟然要爬到他永远触摸不到的位置上了吗?
韩明溪也是如此,他听到消息时,失手摔了自己最心爱的砚台。难道这世上真的有因果报应这一说?被夺走一样东西,上天就会补上一样更好的吗?
大概只有静安公主最高兴,她捡着妆台上的脂粉:“快,帮我上妆,我要去看看他。”
嬷嬷觑着公主高兴的脸,“那您试试这个,是大公子刚送来的新口脂。”颜色漂亮不说,装在一
只小小的铜管里,只要轻轻旋转就能拧出正红色膏体,特别显气色,显气场。还方便在外出时补粉。
静安公主一抹,果然双唇润泽格外好看,她打扮停当后,就此驱车赶去新帝之前在京中的府邸。
五十亲兵跟蔺洵暂时住在这里,府邸常年没人修缮乱糟糟的,蔺洵正带着人打扫清理重新上漆,至少要清理出能住人的地方。
静安公主赶到时,他正在检查,听闻她来了,连忙把人迎接到刚清理出来的花厅,静安公主留心观察亲兵对他的恭敬,总觉得放心不少。
她是听说过新帝将蔺洵收为义子的传闻,可总归比不上亲眼所见,就连那些经年老人都能听指挥,那不是说明至少这次要立太子的事是真的?
提到这个话题,蔺洵就苦笑,他听到消息时比所有人震惊,到底新帝是怎么想的?他私下去问过,新帝回答的特别耿直:“朕难道还有更好的人选?”
“朕又没有后嗣,与其立那些看朕不顺眼的宗室,颠覆朕立下的规矩,还不如找你呢!”他语重心长的拍着蔺洵肩膀:“加油,朕看好你哟!”
蔺洵摸摸鼻子:“怎么我听出一股矮子里面拔高个的感觉?”
“哈哈哈你感觉的没错。”新帝一哂,“朕不也是矮子里面拔出的高个?”要不是朝廷一堆废哔傻哔,怎么会轮到他这个藩王进京。
就算是□□的高个,那也是高个。
他把事情拈头去尾告诉静安公主,只突出新帝的看重,其余的麻烦一概不提。果然听到静安公主开怀大笑。
笑过之后,静安公主又想起不愉快的事情:“当初真相被揭露后,我便回府去查询真相,可找来找去,只查到一个奶娘,奶娘自称被我苛待所以才起了歹心,恶意换了孩子,然后顺手托人把你卖出去,随便卖到哪个山沟里,越远越好。交代完事情后她就服毒自尽。”静安公主紧紧揪着衣襟,怎么也不肯相信这个所谓的真相。而韩国公只说真相已经查清,再不许府上的人提起这事,韩明溪也好好的当着世子。
整个府上只有静安公主还在暗中查探此事。
蔺洵听她絮絮说着自己的发现,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事情,他站起来在花厅踱来踱去,想抓住被他忽略的线头。其实他根本不在乎世不世子,但静安公主肯定是在乎的。
至于韩国公,以他们短短的接触来看,他根本不像一个不在乎血缘关系的人。以蔺洵对古代男子的了解,养一个不属于的孩子正常,还愿意把自己的全部家业托付出去,这就很不正常的。
男人注重血缘超过女人的想象。
那么...蔺洵不忍心说出自己的猜测,可要是看着静安公主被蒙在鼓里他更不忍心。
静安公主就看着他在花厅里晃荡,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事情,于是探出身子问:“想到什么了?”
蔺洵终于缓缓开口:“娘,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韩明溪也是那人的血脉呢?”那一切的一切都能解释的通,反正都是他的种,谁继承很重要吗?
静安公主忽而倒吸一口冷气,脑中如有闪电,所有的细节都串联起来,是了是了,只有这样才能说通韩国公所有的行为,她涩涩开口:“他知道?他竟然知道?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
蔺洵按住她的胳膊:“不,他也没那么坏,起先肯定是不知道的,我推测,应该是查探真相时知道的。”所以退出“奶娘”这个还能说得过的借口后,韩国公就要求不查了,并且不许任何人提起。
“我嫁了个什么人呐....”静安公主喃喃自语,怎么也不会想到,枕边人竟然有如此狠毒的心肠,令她回想起都是毛骨悚然。
“娘,这都是我的猜测,并没有证据,也许是我想错了!”
静安公主缓缓摇头,“我知道。”她如果现在红口白牙的嚷出去,只会被韩国公倒打一耙,她还是得好好按捺住寻找出真相。
所以她从潜邸出来后,又转身去了皇宫,也不知道她跟新帝聊了什么,总之出来时,她皱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十日后开始推举太子人选,宗室里刷刷洗洗还是能选出几个能见人的,生的也是玉树临风文质彬彬,新帝来者不拒都分别塞进几个部门,以一个月为限,让他们各自做出成绩来。
宗室背后肯定有各自支持者,他们想尽办法帮着,可怎么可能打的过蔺洵几次任务的经验,蔺洵长久以来做事的经验,就算用出十分之一也足够碾压他们。
一个月后,再换到另外一个部门,又是一场惨烈的比较,蔺洵轻松的摆平他们。
既然搞不赢对方,只能咬牙切齿的承认他的地位。
简单的仪式之后,蔺洵改了名字,正式成了当朝太子。
大概过了半月后,静安公主亲自进宫寻找宗室,要求合离。
韩国公跟静安公主成亲已经有了二十余年,虽然说不上恩爱如初,也是相敬如宾,怎么好端端的要合离?
很多人都劝着静安公主再想想,如果是小错,让韩国公道个歉认个错,还是能好好过啊。
静安公主一直摇头,等到宗室所有人到齐后,静安公主才指着韩国公道:“各位叔叔伯伯,听他先说。”
韩国公满面无奈,先团转给大家鞠躬,请求大家不要往外传,免得时候难以收拾。等到宗室们都答应后,韩国公才把事情缓缓说出来。
在他嘴里,自然一切都是有难言之隐的,他们的亲生孩子被人换走,当时韩明溪也是一个襁褓婴儿,怎么怪罪也怪不到他身上。
一切都是阴差阳错。
“那你们亲生的孩儿呢?”立刻有宗室问到。
韩国公看了新帝一眼,新帝笑吟吟的回望他。韩国公立刻改口:“我们找去时,那孩子福薄,已经去了。”看新帝的模样,他要是敢把蔺洵牵扯进来,明天这个国公就等降成一等大将军。
毕竟国公爵位世袭降等,袭一次降一等,而降不降全看皇帝的心情。
宗室们唏嘘不已,既然亲生的孩子没有了,养子也是看着长大的,不揭穿真相也是最好的选择。
这就有人劝静安公主,“公主这也是被逼无奈,大家都是受害者,就别计较。”
“韩世芮说完了?那就该我说了!”静安公主深深吸一口气,“传小梅进来!”
“小梅是谁?”韩国公皱眉。
“当然是你心爱女人的贴身侍婢,知道你心爱女人一切的事情,传!”静安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