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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水相逢,钱也不多,蔺洵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还不还都行。
而过了三日,门房期期艾艾的过来找蔺洵,说是有人过来还钱,然后拿出一锭银子,蔺洵拿起银子翻过来看后面的徽记,乐了,还是个老熟人。
三王爷喜欢在自家银子上打记号,只要是他府上出来的银子都会有这样的记号,少年估计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泄露了身份。
蔺洵把银子翻来覆去看了一遍,突然想到什么,吩咐管家去打听少年的名字和背景,少年的身份听起来很能吓唬人,其实在三王爷的后宅根本不受重视,三王爷自己就是个混吃喝的王爷,等他的世子继位时就会变成郡王,逐级递减,以后跟皇室关系越来越远,也越来越不亲近。虽然还是能继续拿补贴银子,但谁会甘心在贵人如云的京城碌碌无为呢?
蔺洵相信,只要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必然会借机往上爬,都是同一个祖宗同一条血脉,谁还比谁高贵了?只要鼓动他们的野心,谁也不甘落后。
眼看着火候够了,几个近枝的王爷还是没拿到银子,他们拿宗人府没办法,因为宗人府使出浑身力气和唾面自干的脸皮,就是不给钱。
虽然不知道谁在为难自己,但三王爷意识到,他得把这事捅出去,闹大!只有闹的越大,才越有可能马上解决。三王爷跟五王爷六王爷同仇敌忾,拿出当年缠着自己亲爹闹着要封地的架势,雄赳赳气昂昂的进了皇宫,要去找庆元帝拿到属于自己的钱。
庆元帝听到几个叔父来找他,颇感头疼,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他觉得脑门上青筋一下下的跳,屋里的檀香都显得闷人。
“那奴才把他们打发了。”小圆子觑着他的神色,试探着说。“就是几位王爷,人缘还算不错,跟宗室其他人关系也不错...”要是出去胡乱说话,庆元帝必定会后悔的没有接见,到时候庆元帝不会怪自己,只会惩罚小圆子没有尽到责任,所以即使再惹皇帝厌烦,小圆子也不得不说。
“算了,早晚要见的。”庆元帝一想到三王爷的大嘴巴,深感拒绝后更加麻烦,宁愿先解决这个麻烦。他让小圆子放人进来,三王爷就迫不及待的迈着步子进来,五王和六王紧随其中,一碰面就是放声大哭,直言自己要活不下去。
如果是美人梨花带雨,庆元帝还有心情勉强看看,面对三个年过半百的叔父干打雷不下雨,嚎哭犹如黑山老妖降世,庆元帝就没那么好的耐性,塞着耳朵说:“三位叔父如果有事就直说,如果是要哭的话,去侧殿,那里没人。”可以尽情的哭个够。
三王爷一噎,哭泣的动作再也进行不下去,他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哀哀哭求:“皇帝这是不待见我们几个叔父吗?”
“罢了,我们还不如直接去守皇陵算了,总归能有一口饭吃。”五王顺势接话,而六王已经转过来去搀扶两个哥哥,做势就要离开。
庆元帝几乎能够想象一旦让这三儿出了这个大门,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来,让人烦不胜烦,他勉强压下自己的怒气,“叔父朕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最近忙于政事,稍微有些毛躁,叔父们这边说话。”他手一指,小圆子亲自端着热茶过来,缓和气氛。
三王捧着茶杯不喝,剩下两个王爷隐隐以他为首,等着三王先开口。
三王估计着气氛差不多,终于开口说话,“要不是真的活不下去,我们也不会来麻烦你。”庆元帝嗯嗯啊啊的回答着,其实根本没往心里去。三王又轮流卖了一番惨,这才点出正题,宗人府不给他们银子。
等等,为什么宗人府还要发银子,这是月例?庆元帝从来没关心过这个问题,因为宗人府自有宗令管理,账目他从来没看过。可既然三个王爷都能舍下脸皮来闹,这笔银子的数量,恐怕不少?
庆元帝这么想着,再看三王就格外不顺眼起来,他自己都缺钱花,想造个行宫还要被驳回来,而自己的叔父什么事情都不用做,还平白拿银子,凡事就怕比较,庆元帝不免就愤愤不平起来。
三王说的口干舌燥,换成五王接上,痛诉自己日子过的多么艰难,看上的古董都不能买,字画也不能存,这日子还有什么意思!
他们说了这么多话,本来是想打动对方,让对方意识到自己处境多艰难,但庆元帝满脑子都是银子,飞舞的银子!他愈加想知道这究竟是多大的一笔钱!
所以三王五王哪怕是戏精附体,也不能打动他一丝一毫。两方的利益背道而驰,注定不能靠近。
听完三位叔父诉苦,庆元帝装模作样的沉吟:“这事我还不知道,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管,您先回去,我这就找宗人府的人来问个究竟。”
三王急了,他们还想当面说清楚,但被庆元帝再三阻拦,只能不情不愿的回去等消息。他们前脚走,后脚宗人府的官员就进了皇宫。
官员小心翼翼报出刚刚清理出来账目总额,就算是庆元帝都得倒吸一口气,他的私库完全比不上这个!每年给宗室们的银子,加起来竟然有三十余万,他们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拿着这些银子肆意消耗,花天酒地。
官员还在解释着,其实立国初期,太,祖立下这个规矩时,总共只有一个弟弟,照顾自己弟弟么,那还不是理所当然的?反正花不了多少,后来慢慢就形成规矩,代代的宗室都是这么赏赐的,而宗室们枝繁叶茂一代代的生育,自然而然人数变得庞大,消耗也更多。有感于此,宗人府这才开始清理账目,想要算出一个总数来,最后得出的金额实在巨大,他们无从定夺,正准备禀告皇帝。
“做的好!”庆元帝赞了两句,“把账本留下,你先退下。”官员应声后,庆元帝自己翻开账本,发现这笔数额巨大的金钱一部分是皇庄的收益,一部分是国库的补贴,但不管从哪儿来的钱,庆元帝都觉得上面写了他的名字!
竟然每年有这么多人趴在他身上吸血,他还浑然不觉!庆元帝摩挲着账本,觉得自己得想办法把这些钱收进自己囊中。但用点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还能让宗室们挑不出错呢?他的目光放到了折子上,似乎捐钱这个理由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