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买了两间铺面,又一个宅院需要修缮,家底都掏空了,哪里还能再买院子?!”张兴柱道:“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亲家这是要做买卖啊,”季老爹笑道:“若是缺本钱,可以与我说啊。”
张兴柱只笑,借啊?呵呵,这是想入伙呢。张兴柱只不搭理,哪怕他缺钱,跟老马借,也不会跟亲家借,借了不好还。还多少,人家也不满足,那就真没意思了。
季老爹见他不搭腔,因此也悻悻的,话里话外的问了几遍了,都问不出到底是要做什么,他真是急的慌。
马大夫在那忍着笑,哪不知道这机锋?!只不过是当没听懂罢了!
中人跑上跑下,跑里跑外的反正是喜疯了,然后也不嫌累,不乏热情,把价格是降到卖方给的最低价,立即就签,然后马上就去找卖方了。
小县城买房卖房都快,主要是现在真的没有什么房价涨跌之说,因此大致的价格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能签自然不会反悔。
等回了家,便叫大牛和大妮拿银钱来,等过了户,就给钱,然后把铺面和宅院的地契和钥匙给拿了。
这两人还蒙着呢,反正也是后知后觉的人,只掏钱便是了,寻思着等过了户再看一看便是,到时候叫长辈安排着租出去。
指望这两个办啥大事,那是别指望。不过有张兴柱和季老爹操心,倒也不难过。
第二天便跑衙门,跑了一天,终于把所有的户都给过了,然后掏钱,掏完钱,大家伙儿的兜里都没啥钱了。
连马大夫也乐,道:“攒一辈子的小富老头,变成穷老头喽!得,以后指着收租有点出息,也使得!”
“你那铺院,去衙门里问一问,能不能挖地窖。若是能挖就挖一个,若是不能就别白费劲。”张兴柱道。
马大夫道:“只怕靠近城墙,不给挖地窖的。也罢了,我又不做买卖,不挖就不挖。”
张兴柱道:“也是,就算给挖,若是河上涨水,万一水漫灌到了城墙根,这水就会从地底漫到城里来,你那地窖就淹了。”
马大夫一听便熄了心思,他不是自个做生意的,因此也没所谓。寻思着叫中人给租出去就挺好。
张家开始收拾两间铺面,以及修缮那宅院准备做作坊的事情,张兴柱还叫人带了话回村里,叫带几个青壮年进城,若有愿意来家里干活的,都来。
季家老两口一间宅院,一间铺面,就将一百两花的只剩下十来两了,但他们很快就将这两间给租了出去。铺面是暂时用不上的,先暂时租出去,至于宅院,也是租半年给别人。自己先住赁的院子,反正钱都付过了。
大牛和大妮的宅院和铺面也都租了出去,每年便有稳稳的租金拿,这小两口也就吃喝不愁了。
解决了置业大事,这心里自然也就踏实了,但季老爹依旧翻来覆去的,季老娘道:“这几日在码头上转悠,可寻出什么门道来?!”
“这倒没,我想着另一件事,”季老爹道。
季老娘道:“张家的事咱们真掺合不上?!”
“口风一点不漏,能掺合啥啊,”季老爹叹道:“这明显就是想与咱季家划清界限的意思。我估计着合伙做点什么,是难!”
“小气,生怕我们季家沾了便宜似的。”季老娘撇嘴道。
“也是咱不好!”季老爹道:“在小妮的事上,虽说是小妮有点不对,可咱们也表现的过了点,亲家怕是心里不舒坦呢。说的像咱没当他们当一家人一般。”
季老娘沉默了一会,道:“一个小妮子,还真叫她自己出来做买卖,也真是,也不知道亲家咋想的,最近,总有人说这件事呢,加上衙门的事了结了,衙门里还叫了我去问了两回,弄的我也很掩护着张家和那小妮了,还要怎的?!本来就是亲戚。这样已算不赖了吧……有个什么好,却偏瞒着咱,是个什么意思,这是撇清的意思了?!”
“少说那些个吧,怕是以后咱在县里得自己做生意了,沾光那是不能,”季老爹已认清现实了。
“那你心里是打着什么主意呢?!”季老娘道:“你也有什么买卖不成?!”
“最近县城卖铺面和院子的人特别多,一问才知道,府城那边建造了商贸街,他们急着在府城置业,便把这里脱手,哪怕价稍差些也不愿意等,赶紧的拿银子到府城去买了……”季老爹道。
季老娘吃了一惊,道:“你不会是也起了这个心思吧。当初可是说过的,这银子,死不见光!”
“只要咱两人知道,不漏半点风声,买了以后死死捂在手里,只租出去收个租金,谁能知道,也不告诉大牛和大妮。漏不了风。至于府城,那里没咱熟人,就算真有,谁知道我们去干啥的?!”季老爹道:“从咱码头出船,不到两天船就能到府城。将来河运发达,那边买的铺面,得租多少进项来?!躺着收钱,可不比累死累活的强?!再做小买卖,能赚多少?!”
季老娘听了若有所思,两人本来就是大胆的,便道:“若是捂紧了也使得,只是,府城那边的铺面,能是几十两买得着的吗?!”
季老爹道:“张家的生意,咱是沾不得了,少不得要为咱自个想想了,不如去看看?!先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价,若是能买上两三间,你想一想,咱以后,还愁钱用吗?!不比收县城里的租便宜?!”五百两应该能买上的。
季老娘有点怯怕,道:“府城我还没去过呢,我这心里有点怕……”
“怕啥?!”季老爹道:“本县多少人往府城跑的,凭甚他们行,咱们就不敢?!我明天就回村去开路引。”
“村里要问,你怎么说?!”季老娘道。
“只说弄个路引,打算弄条小船,在河上跑跑船,赚点运费,有路引方便各地方跑一跑拉一拉人和货……”季老爹心里是有筹谋的人,道:“等这事办成了,我是也打算弄条小船的,就在河上卖点吃食,零嘴也挺好……有些经过的,来不及上岸采买,就在河上买也多。我看有很多人都做这个生意……”
季老娘一拍大腿,咬牙道:“行,干了!”
“那我明天回村去,”季老爹道:“你可闭紧了嘴,和大牛都别提,其它人就更不能提了!”
“知道知道,”季老娘叹道:“你也不想想,我们自进城吃过几个亏了,经过亲家姑奶奶和小妮的事栽过两回,我哪里还敢再秃噜嘴,这人行事呐,还是密在自个心里最是放心。旁人都是信不过的!”
“知道就好。我看亲家对咱家也是有隔阂的,也罢了,以后少沾光便是。”季老爹道:“人家都拉开距离了,咱们还能贴上去凑冷屁股?!反正现在也在城里占住脚跟了,以后等搬进了买的院子,还有铺面的收租收益,只要世道不乱,就不愁吃喝了。谁还求着谁呢?!”
季老娘听的高兴,笑道:“这倒是。自己挣钱不比指着他们强。哼,那小妮,我倒要看看她能做出啥样子来,迟早得亏本!那个丫头,我一想到她,就瘆的慌!真要去府城,那可一点都不能漏了。”
季老爹本就是精明人。既打定了主意,便一定是要办成的。
他第二天一早就回村去了。
季老娘来张家,和大妮道:“你公爹看着码头上有船来往的,就寻思着也弄条船,弄点吃的喝的就在船上卖,到了江上去候着,估摸着生意也不会差,若是生意好了,就跑跑商,给人拉拉货,也挺好。他回村去弄路引了,打算过上两天到江上看一看,若是能跑,就跑一跑。”
大妮当然不会想多,道:“公爹身体吃得消吗?!拉船是要搬货的。”
“不拉大货,拉点不重的活,能有多累,我和你公爹还年轻呢,总不好在家坐吃山空,不然山也要吃倒了,”季老娘道。
“这活计还是太累了。”大妮道。
“不累,重就少干点,不重就多干点,挣一点是一点。”季老娘道:“若是能跑点往府城的商,估计着这收益也不赖。”
“要买船吧?!”大妮道:“有合适的吗?!公爹会水吗,若是不会水,哪能在河上走?!”
“会的,会的,他们男人村里长大的,就少见不会水的。”季老娘笑道:“买条小船先试试。若是跑了能赚,再买条大船。雇些伙计当船员。”
大妮听了点头,见他们打定了主意,自然也没多想。
季老娘对张融融道:“亲家姑奶奶,衙门里的那闹剧现在也了结了。您老人家可听说了?!”
“听说了,”张融融笑道:“那家人也算脱层皮了。”
“就前两天,衙门里出面,到他家去执行,照着单子把嫁妆给清点着拉走了,还叫赔了十来两银子,加上嫁妆就有二十多两呢,那家人是哭闹着不肯,但架不住县太爷发怒,不赔就立即下狱,这才赔了。”季老娘笑道:“我还去过两回。哎哟哟,这样的人不是我说,就该给点颜色瞧瞧才知道厉害。越对他客气,他还越来劲!这事之后,他家消停了好几天了,都没敢怎么出门,就怕被人议论,也没再听说要重新娶妻的事了……我倒是听说,他们家有想搬家的意思。估计是在这城里丢人丢大了,干脆想换个地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