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叫马娘子不知道怎么接,便道:“好歹儿女们懂事孝顺,还有老姑奶奶疼呢。我和老马其实挺服你的,不管咋的,亲人都在身边,女儿女婿也不外道,亲家也热情。”
世间哪有两全法哦。
张兴柱只笑,道:“所以嫂子后悔把女儿嫁的稍远了吧?!”
“可不是,”马娘子叹道:“只说坐车也只小半天的路,可是女儿嫁出去了,哪能天天回娘家的,只这点不好,便是想她了,想去都不好去的。”
这个破世道就是这狗样子。女儿回娘家都少,娘去女儿家那就更少了。也就李氏和陶氏这种离的十分近的,串个门就到的才多走动了些。
张兴柱也不好多坐,喝了杯茶,便出来了,赶忙的到了衙门附近去打听事情进展。
也不进衙门,就在外围的几条街上溜达。
这一溜达才发现街上现在十分热闹,原来是入秋了,有不少商人已经到达了这里,有很多经过运河的,因此有不少人便开始来县城扎脚。而这,才是开始。也就是说在入冬之前,这里都会很兴盛。
就是这人的流量,比起往年,确实是多了许多。怪不得衙门需人呢,人一多,衙门人手自然不够。他什么车马碰撞了,什么小商小贩的纠纷了,衙门自然事情多。
张兴柱找了个茶摊坐了,一面喝茶一面等。
等了好半天,老马才出来,张兴柱喊他,他忙过来了,然后便喝了一大碗茶,才嘿嘿笑道:“我就说你不必担心,我就说嘛,这个事有安平在呢。王家村的人进了衙门这种地方,能不乖顺?!那是喘气都不敢大气力,他们估计以为有姓王的人当支柱,有人帮他们说话,就能有底气的多,哪知道,王安平跟小媳妇似的,只跟在老衙吏身后,那是端茶倒水的叫师父,一副作不了主,他只是小吏的态度,那老衙吏我也相处多年了,向来都不是那样的人,这不是看安平可怜嘛,也同情他身世,今儿也装了一回衙门老爷,反正与他说话,他只哼哼,也不应声,只笑,王家村里正一看这情景,心都凉了,知道指望不上,也就将事情说了说……”
“老衙吏说了,只说别打死了人,别动私刑,这件事,几个村一并办便是,若是打死了人,得偿命。其它的,衙门不爱管。县太爷不是闲人,再管还能管你们村里的人的裤腰带!?”
马大夫一顿闷笑,道:“这话可把那里正臊的脸通红的。不住的应是是是……最后说一定不给县太爷添麻烦,这种事,他们回去处理便了,包管不闹到衙门里来对阵公堂。也不是啥好事,传到别的县里去,还说咱县民风不正。反正就是自个儿捂着消化的意思吧……”
马大夫乐的不行,张兴柱道:“那他们来是干吗?!真为着王安福和小寡妇?!”
“哪儿啊,是以此为由头,说隔壁村小寡妇引诱良家妇男,呸,还良家妇男呢,”马大夫啐道:“想要找安平帮着叫隔壁村讨个说法,多占点地呢,好像是两个村之间有些地有些纠纷。这哪里为这丑事来的?!其实是为地来的!”
张兴柱啧了啧嘴,哼道:“都没啥好鸟。”
“断了他们的念头才好,不然以为王家村有人在县衙里当差,就想借着这个势在乡下作威作福,这个头可开不得。”马大夫道:“示点弱,装点没用才好。这件事越逞能,越倒霉。安平还挺聪明。知道这个时候怂,就能避事端。”
张兴柱笑道:“安平一向有主意。这孩子鬼精着呢。是能担得了事,也能屈得下身。”关键是王家村的人也不怀疑,向来王安平在村里时就那样,如今一看,好家伙,虽然进了县衙,但也没改那不中用的德性啊。
“这个事还是打听打听比较好,之前你那二表弟不是来过吗,找他问问,再看看后续,免得扯着你张家和安平身上……”马大夫道:“像这样的事,甩都甩不掉,还是早早打听方好。”
“行,我找人给王安和带个话。”张兴柱道:“若是便宜,叫他来一趟!”
马大夫便与张兴柱回家去了。张虎听说没啥话,这才干活去了。
王安平回家的时候,一五一十的与张融融说了,道;“见我在衙门里说不上话,他们就息了火,赶紧的回村去了,蔫哒哒的。”
估摸着不久说王安平没用的事也能传开了。
但张融融和王安平不在乎这名声不名声的事儿。张融融道:“得了空,带大牛请衙门里吏役们一道吃个饭。此事多亏了他们。”
“我晓得了。他们也乐意帮忙。谁家都有糟心事,以后他们有难事,我也不推托。”王安平道:“借着这丑事想占点别村的地,也亏他们提得出来。就事就论事,以此事为要胁,这种事有什么可光彩的。到处宣扬,对王家村的名声有啥好处,瞎了心了?!以后提到王家村,都没人敢去,没人敢嫁。这是什么村……”
“这是集体利益,才这样吧。”张融融道。之前王家不孝的名声,都传的到处是了,王家村本来名声就不咋好,结果闹出这个事,只怕名声更差。他们还要起地来,这可真是……说出去光彩什么啊,就算是偷,也是王安福占了寡妇的便宜了。
张兴柱道:“这一次,他倒聪明,幸亏没来,不知道我得扫他出门。”
倒是个拎得清的,还会趋利避害。
其实王安和是想来的,主要是急,虽然也不知道解决之法,也不知道急啥,但他就是急,毕竟是大哥的事,虽说关系不好,但是一个娘生的,大哥不在意他,他能不在意王安福,看着他沦到这个境地吗?!也不是为了让王安福领情,就想进城来问问亲弟弟……
但这事,却被孙氏给摁下去了,见他要掺合,孙氏也是气急了,用了什么缸把他脚给砸肿了,然后就十分心虚的给他搁家养伤。别人来问,只说人伤着爬不起来呢,想去也去不成啊。反正就是推托。
王安和当然知道孙氏是故意的,是又气又无奈,道:“原来你早知道?!”
孙氏心虚,却不气短,冷笑道:“这个事出来前,就有风言风语的了,我又不是第一个知道的,我一个弟媳妇也不好奇打听大伯子的□□,村里都知道了,我才最后一个晓得呢。你大哥也是不要脸,光着屁股被人捉在稻田地,王家村的脸都丢尽了,我都没脸回娘家了,村里人一问我王家村的事,又是我大伯子的事,我咋答啊?!我都不好意思回了,你还有脸去找安平,呸,安平是为你们兄弟擦屁股的?!你少惹事,少掺合,没那本事,至少会看眼色,我告诉你,你要是把好不容易结好的关系好弄砸了,我把你另一只脚也砸了,以后你不用走路了,就在家里当□□吧。人呢,可以不聪明,但不能不会看眼色,你用脚想一想,这件事与婆婆有啥关系,与安平有啥关系?!你真去了,不得被打出来。呸,你大哥要你帮忙了吗,你瞎忙个屁?!净会添乱……”
王安和蔫了,道:“……我这不是想着一家子骨肉兄弟嘛,这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大陷到泥里去啊……”
“你要拉他,你也陷进泥里去。”孙氏道:“村里人去了,你瞅着吧,且讨不着好回来呢。”
王安和气恨道:“狠心的婆娘,不叫我去我不去便是,可别砸我脚啊……”
孙氏心虚的道:“……我这不是怕你犯糊涂吗,村人一怂恿你,我能拉得住你吗?!”
王安和气的直拍榻。拍的手疼。
孙氏讨好的递了一碗鸡汤给他,嘿嘿笑,道:“吃点吧,好的快。你看这老母鸡多肥,最肥的一只,给你炖汤了。”
王安和接着吃,道:“鸡腿呢。”
“鸡腿孩子吃了,”孙氏道。
“不孝的儿子,老子伤了,还跟老子抢鸡腿。”说罢又心疼鸡,道:“杀了鸡,谁下蛋?!”
孙氏不理他,笑着劝道:“这样的丑事,你好意思去上表哥家门,去与小叔子说这事?!这事丢不丢人。你去串串门,都行。别搞些不靠谱惹人嫌的事。如今把关系弥补一二不容易,这人情,得用在以后的刀刃上,为你大哥,哼,值得吗?!”
“耐心的处上几年,将来孩子们有个啥事,咱家也有个主张,有求人的时候呢,你可学会看点眼色吧。”孙氏比他现实的多。
王安和吃着鸡肉都不香了,良久叹了一口气。
虽然不开心,但不得不说,婆娘说的是现实。
“耐心养上几天,等好了,再把安平的粮给送到城里去。”孙氏劝道:“你大哥的事,一句都别求表哥和安平,记住了吗?!死脑筋,你要是敢破了这关系,被打出来,你不光难受。回了家,我也饶不了你!你是不知道,最近我娘家那边喊我家去呢,我哪不知道喊我干啥,就是要问问你大哥的丑事,呸,我也不爱说。都是姓王的,他丢人,我们也丢人,我不回了。咦,也真是奇怪,村里是疯了,出这种丑事还好意思去找衙门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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