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东西都贵,可你瞧瞧,这东西好不好?!”小二拼命的安利,道:“我给你算一算,买一瓶赠两小样,就等于是花一瓶的钱买了三瓶,还有香包相送,你闻闻,就这品质,过了这三天,可就错过优惠了,就这油,街上的能比吗?!来,你试试,闻一闻,倒在手上,抹在头发上,香不香,又不腻,又香,这才是真头油。不然抹了能炒菜一样,一刮一层,得,也不用买头油,直接用炒菜油抹抹得了……”
这话说的把很多人听的都乐了,笑道:“你这小二的嘴,骗人的鬼,我用点炒菜油,它不香吗?!还便宜呢,你这也太贵了……”
“哎哟哟,贵有贵的道理,你闻闻,这香味,普通的头油只是浸一遍,香味留的不长,可我们这,能留一天不散,我们贵也是没办法啊,得多少道工序,几斤油才得这么一小瓶,要是便宜,可回不了本呐……夫人太太们,要下手的赶紧了,今天可有限,卖完了,怕是没得了……”
张虎等人挤攘在中间,听的目瞪口呆,一面是惊讶于价格,一面则是惊讶于小二们的嘴,里正与张虎啧嘴道:“……就这口舌,活该吃这行饭的,咱们村的小伙儿们得练多久能这样?!”
练几年也不能够,这是天生的。村人沉默了。
得,天生的地里刨食的命,别跟这些小二们比了!
就这口舌,把妇人们哄的心花怒放的,一忽悠一洗脑说买了还有赠,很多妇人已经下单了,跑去排队结帐了。女人啊女人,尤其是爱美,并不缺小钱的女人,那是不能听赠品两个字,一听就脑子一空,再加上东西也喜欢,买就买呗。
小县虽不大,人也都不富,但谁家也不是说买点头油就破产了!这玩意儿也不是说一天就用一瓶,买上一瓶,省着点用的话,用上一到三个月其实不难。平常人家还能敞开了用么?!不都是抠巴巴的用着。但说实话也没穷到那种程度了,该有的还是得有的,所以无论哪个时代,都是随大流。若是刚开朝那会儿,大家都吃不饱饭,谁家买这个是真的脑子有坑,但现在是什么时候,不愁打仗没饭吃,也风调雨顺,所以,人都买。
季老爹季老娘在这凑着热闹,看着热闹,头油他们也用了,的确是好东西,但看到这争抢买货的盛况,还有价格,也是乍舌的不行。
季老娘悄悄对季老爹嘀咕道:“一年的头油,一百二十文一瓶,还没有现成的,得先订货。按先后顺序再给货。何首乌的头油就卖三百文一瓶。半年的八十文,一到三月的五十文……乖乖,这要是出货多,得赚疯了呀。”
两老口对于张恒经常下乡去收花草啥的,对于花草的那些价格心里也有数,这玩意是真不贵,所以贵的是什么呢?!是工艺,是工序,再加上油,成本能有多高?!
这是暴利。
所以才说古代以什么立本,立家,立族呢?!就是方子,或者说是工艺。再不济的,没有这种东西,得有手艺。基本上就没有难过的日子过。
就这油质,县城没有任何一家头油能比得上,卖的比平常的那种贵很多,也实在不奇怪!
季老爹看的也眼热,嘀咕道:“……也是咱那三个儿子不是东西,没有福份。若是眼皮子能看的稍微远点,扶持一把,就上去了,可他们是烂泥扶不上墙啊。短视的要命。”远不及他们能屈能伸。就知道强悍争直。还不如大牛是个憨憨,憨人有憨福。
季老娘当然知道他的意思,道:“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亲家作坊那也在往外处理废油,倘若这种好的头油咱不做,只叫他们三个把废油收了,在乡下那么多十里八村的,光卖这些废头油……能赚多少钱?!他们这一辈子就这么点眼皮子了,咱们能怎么整?!也不知道在意气什么,再有意气,能有吃饭立身安命的重要?!便宜那些小商小贩了,听说他们是喜滋滋的接了废油的单,一斤才八文钱……这个价格拿回去,一斤分装至少三四瓶的量,一瓶少说也能卖上个二十文不难吧……若是舍得吃苦,去乡下卖,一瓶卖上二三十文也照样卖得出去!”
很多乡人一年都不进镇进城的,因此很多东西就会买货郎的,当然难免的东西会次上一些,她们也不介意,价格上肯定也贵上一些。哪怕贵些,乡下妇人买的也并不多,也不是月月买,天天买,还能穷了咋地,再怎么都比进城折腾的轻省还省钱。有时候费了劲进了城,也未必就花得少了。
季老爹听了心里就难受,道:“便是真劝,他们又肯听么?!就算勉强叫他们弄成了,到最后只会累的咱们在亲家和他们之间不是人。你别想了,他们……这一辈子,都扶不着了。若是心宽的,能连兄弟也容不下?!兄弟都容不下的人,能叫人放心吗?!哪个敢与他们来往打交道,别说到外面来谈生意了,就是在村里,村人也防着一手,格格不入……刺儿头的命。这样的好事,便是我们替他们担着谈下来,也没有用的,他们没福的,受不住这福气……”
季老娘当然知道,只是企图罢了。闻言也是心灰意冷的歇了心事,冷笑道:“也罢,少不得咱辛苦些,等咱将来死了,给他们留几个现银,也就全了这情义了……为他们筹谋再多,他们也是不知道福份的。只有现银,才最好。呵!”
季老爹苦笑了一声,既便是现银给了,也未必心疼亲爹亲娘哦。只有他们为儿为女的心,才是糟践。
两老口有点羡慕张家兄弟和善,大家庭的和睦,更知道,只有家里和睦,才能做成大事。再加上这盛况,心里满满的略有点嫉妒。这生意是真好啊。而且张家这人脉,啧啧,来往的都是什么人?!虽是小县城,但是这人缘是真好。衙门里人都来过了,合伙凑了开业礼送来,虽然是来了就走人,但这,能一样么?!再加上左亲右邻的,那基本上听说了都来恭贺恭贺,张家人,还有张恒张强的亲家,包括张家村人都在招呼着,忙的脚不沾地,便是他们都插不上手去应付啥的,真是好生热闹。都说众人拾柴火焰高,再对不过。
张家人缘再好,也是因为人家愿意抬举,再大的佛也得人抬不是?!
这冲这情景,以后这生意也绝对差不了。
正说着呢,赵家的管家来了,命家丁挑了两担礼来,倒把张恒给吓了一大跳,忙去招待。管家笑道:“本是欲挑到张家去了,但得知都在这铺面里,只能往这边来了,这是应着咱掌柜和大娘子的心意送来的,给张家开业添个喜头,增份喜庆。”
张恒与张强笑道:“这礼也太重了,赵大娘子真是客气。这可如何收得?!”
“以咱两家的交情,如何收不得?!”管家也是捧着手抱抱拳笑道:“咱掌柜不在家,若是在,早亲自上门了。大娘子是妇道人家,也不宜出来,因此向张家兄弟告个罪。等掌柜回来了,再亲自登门道贺,今天真是失礼了……”
说罢便叫家丁把东西递给张家村人,张虎与石头爹给收了,心中咋舌,然后小心翼翼的,生怕把东西给弄坏了,寻思着一会儿还得多个人照看着送回张融融那方好,万一丢了啥,这就不好了。
管事进了铺面就笑道:“前儿收着头油是真好东西,大娘子说让我多买些,采购礼盒家去送人,还有家里人使,瞧张兄弟这儿生意如此之好,只怕是未必能得多少了,可看在咱掌柜面上,多少匀些儿,也好叫我回去交差。”
这到底是会说话的人,没有说我来捧场,今天你铺面里的我家全包了这种话,这哪里叫捧场,这叫砸场子。所以他说的是,瞧这盛况,生意如此之好,如此喜庆,说多少看在面子上匀些儿,这话就说的叫人十分舒服,意思是说你们的生意肯定好,肯定不缺生意做,以这为前提说的话儿,明显有抬举捧拱的意思,张恒张强听了都十分熨帖,笑道:“这个也值得专门来说,赶明儿等赵掌柜回来,要多少,包管亲自给送到府上去……”
“那可赶情好。”管事笑呵呵的,进铺面里看了看盛况,他也是临时改了话。来时是没想过这里生意还不错,不愁卖的样子。他要说买多少多少,那就有点装相的意思了,实在不合适。
因此临时便改了话头。倒赢得了众人的好感。一下子就与人拉近了距离。管事也没急着走,赶紧的叫放了鞭炮,就留在这了。
看出来了,张家是有点东西。有点本事的。人家不缺生意做!
张云帆心中记挂,中途放下店里的事情,跑来铺面前看热闹。她不看什么人来人往,鞭炮什么的,她只看流水,见今天开业,生意确实是盛况,这心里就这安心许多,一下子就稳了。
有市场,有真实的流水,这个头油,一定也能在府城大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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