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那也是富庶的地方,若是这里发展个十年二十年的,也许是真实。那个时候随便捞钱,都不会低于这个数。但现在这个点,哪有钱?!
当官的还得自掏腰包往里填呢,苦也苦也!
所以,留饭是要他们荐人的意思呗。没啥法子,只能用亲和力来套套近乎了。
至于秀才啥的读书人,去当吏,那是自掉身份,读书人清高,掉不起身份,绝不可能拉下脸来的,他们看不上小吏,秀才又不用交税赋,免租赋,只要家里哪怕有几亩薄田的,都过的好,年节里,为人写写信,对联,日子绝不难过,还有礼收,又何必为五斗米而折腰去当吏,有功名的,哪个丢得起这个脸,真要当了,只怕要被其它的秀才给唾弃死,所以就算真有这个心思,更不能做,为了不在读书人的圈子里失去脸面。
所以,现在想要用人,就尴尬住了。上不上下不下的。
衙门想要用点可以信任的,可靠的,能够懂点律法和算术的吏,就很难有这样的人才。一是这样的人本就少,二是便是有,现在呆衙门里,是真穷啊,衙门里发不了薪俸,还常常拖延,想要人干活,不得拿点诚意出来,没钱那是真没法子。像王安平这种家里有点家底,家里也支持的,倒还好些,毕竟算是有产者,但像那些无产者,谁会送人去读书识字学算帐,真学会了,又无产,那不是更愿意往商铺里走吗,至少凭本事吃饭,挣得也多啊是不是?!倒不是他们眼界不够远,而是本身穷,急着挣钱,让他们顾不上看那么远,只能只顾眼下……
于是,衙门里要人就十分的难办。
倘若再是十年前,都很穷的时候,招人也容易,做个活,给顿饭就行,因为都穷,也就不计较了。再往后十年二十年的,衙门肯定有钱了,招人也容易,但现在,就不行,给顿饭,是绝对不可能招到人了,百姓在别处能挣到工钱,为啥非得挣这一口饭!是不是这个理?!
说来说去都是因为穷闹得。
不管如何,都得自个掏钱。县太爷哪怕是有钱人家出来的,也架不住这么的往里填钱财啊!
真是好生苦也!
张融融道:“倘若过上三五年,说不定就缓过来了,偏偏是现在不上不下的。”
她想了想,道:“年底分成的时候,趁早把给衙门的送去,难成这样,当个官也太难受了。虽然杯水车薪,但好歹应一时的急,县城怎么的都得发展的,倘县太爷不作为,恐怕又是一桩事,将来难免……”
王安平领会了这个意思,道:“儿子晓得了。”
“县太爷是真的好官呐,便是难为这样,也没有逼迫本地的乡绅,”张融融想了想,道:“不过主要是本地也没什么大的乡绅,都比平民稍好一点。这样也不是法子。安平,我看要解决这个事,你向县太爷献个法子。叫招标法。”
“招标法?!”王安平洗耳恭听。
“兴建工程或进行大宗商品交易时,公布标准和条件,提出价格,招人承包或承买,说白了,就是一种无本的买卖。”张融融道:“衙门没有钱给,便给与一定的优厚条件。如果一个商人承受不了,便几人共同经营也相互监督,反而能在没钱的时候做成事情。这是把死水引活的法子。不过衙门要做好监督。这是很重要的,不要让商人逐利本性发挥出来,偷工减料……”
王安平听了若有所思,他本就聪明,便进房间开始去写章程了。有些方面还得细化,深想,然后问问娘,再细细斟酌交给县太爷的。
采用招标法,那么,衙门就有钱了,只要有钱,就能挖来吏员,或是像大牛这样的勇者招募来,那么一切就都能活。他细细思索,一时十分认真!
季大牛也听不懂这些,见没话了,这才去找大妮。
大妮对他道:“中午吃饱了不曾?!”
“吃饱了,县太爷晓得我能吃,给的饭饱饱的,还给我添了个大鸡腿。”季大牛憨笑,道:“县太爷人可好哩,一只鸡只两个鸡腿,给了一只给我,我不敢要,说给太爷,太爷说我吃就行,我就想让给其它人,其它人只笑,也不要,我就给表叔,表叔也笑,说我吃就行,我就自个吃了。”
他不安的看了一眼大妮,道:“……大妮,这鸡腿我能吃吗?!”
“推让过一番便好,能吃。在外头,要敬重县太爷,还有同事,对表叔更是要这般,不能只顾自个儿,”大妮笑道:“不过他们都疼你呢。”
季大牛松了一口气,憨笑道:“县太爷还夸我了,说我虽生的五大三粗,却是个知道忠孝的。”
其实哪是夸他,只是看他性子是好性子,人也是好人,力气也大,还十分勇武,偏偏不是个立得住能干大事的。因此才愁呢。县城的勇武班子肯定要扩大,县太爷虽信他,却看他不是顶事的人,还得别找,看着他急的慌,也愁的慌。
大妮并不知这些事,只笑道:“马上中秋了,得给公婆准备节礼才是。”
季大牛这个时候才想了起来,道:“是该准备。不过姑奶奶和公爹,还有舅兄都得准备。一共要五份。”
难为他能想到周全,大妮笑道:“明儿咱街上买去,然后直接送到公婆那去,不然得晚了。这两日,哥嫂他们也要给岳家送节礼了。今儿买的是给村里的,明儿只怕也得去,到时一块,咱们跟着哥嫂买,也吃不着亏。”
“行。”季大牛笑呵呵的应了。
一年三节,是年礼,端午节礼,以及中秋节礼。这是三年三节中最大的礼。其它的礼,比如清明,要回村烧纸了,算是小礼,算是失点小礼也无妨,但是大礼是万万不能失的。
像长者,对于中元节做羹饭,也很重视,重视死去的人,也是对生者的珍惜之意。
今年张家的确是忙得多,往年是只要走亲戚就行了,但今年不光要走亲戚,还得给春妮,李方,石头他们准备节礼,还要给关掌柜,包括店铺里的小二发过节费,发些过节的礼品啥的,所以很多事就得方方面面的忙。
中原人在乎过节,倒未必在意这节礼多寡,而是在于心意。若是心意给不到,这就是做人有问题了。做老板也就太抠了。
因此,不光张强张恒准备着,张云帆也给春妮和李方还有店里帮忙的众人都准备了礼品。
她在做着各方面的准备,中秋节前想在府城开店铺是肯定来不及了,所以,干脆一面准备,一面学做做人,一面则安排着等中秋节过完再去府城安顿好一切。
所以春妮是既得了张家给的一份礼,还得了张云帆给的另一份礼,她得了两份。
春妮也不扭捏,大方的收了。
家里人都在准备着过节的事情。
饭桌上,张强,强恒敬了一杯赵掌柜,笑道:“今天正式拜访,往后可是好兄弟了……”
赵掌柜笑着对张强,张恒道:“两位兄弟,从今天起,咱就是结拜的三兄弟,效仿桃园三结义,绝不负义。我老赵将来若是坑人,或是将来走高了,忘恩负义,就绝不是人。”
“言重了,”张强笑道:“两家结交,不必讲什么江湖义气!”
赵掌柜却说应当的,眼睛红红的,道:“老太太重情重义,不肯要分成银子,眼界高远,我老赵是真的口服心服,但不能不报……既是如此,两家不结义,我还是人?我话放在这里,将来不管怎,只要我老赵没闭眼,两家永不相负!来,我请两位弟弟喝一杯,我就托大,当个老大哥了……”
张强张恒苦笑无语,这个老大哥的年纪可以当他们爹了,不过盛情难却,忙端起杯来道:“赵哥,请!”
“请!”
三人一饮而尽,然后哈哈大笑。
赵掌柜拍了拍张恒的肩,道:“张兄弟,可算是破了在外面喝酒的戒了!”
“赵兄不是外人,既是世交,喝点小酒没个啥,我去我丈人家也会喝酒的。”张恒笑道。
“对,对,是这个理,不是外人!”赵掌柜哈哈大笑,“赶明儿,我去张家送节礼。”
“来归来,但明儿我和哥都没空招待老哥,一堆事要忙着呢,还得去丈人家送节礼,”张恒理所当然的道:“我又不是赵哥,现在外面都是人手可以安排杂事,我张家还没到这程度,有些事琐碎的很,但不得不亲自处理,明儿,怕是要失礼了。”
“无妨无妨,我见见老太太便好,”赵掌柜笑道:“你们忙你们的,可别见外,真见外的,可就没意思了。我又不是啥贵客。”
这才是亲近相交的意思。亲近相交是可以随意一点的。
张强笑道:“那可就失礼了。”
三人一时把酒言欢。赵大娘子已见过张强,见他们喝的欢,也没来打扰,只是时不时的带着人送些果子点心啥的来,还有瓜子干果之类的,生恐他们不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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