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帝都四环外的高级庄园酒店中,一场小型慈善晚宴正在进行,会上流大擘云锦,来往的商界高层无身价上亿。
鄢南和父亲到得比较早,被安排在舞台正前方最近的一桌。
格栅天顶坠下连排的菱形吊灯,映照得宴会厅内亮如昼。
倏尔,侍应生引着另一父入座一桌。
鄢霖与为首的中年男上目光,慌忙地站起来,向他伸出手:
“安董,好久见。”
来人是安信集团的董事长父,帝都金融圈近十年新晋的国字牌投资大鳄,父俩都是北京人,但是短短几年就在帝都上流圈爬到了很高的地位。
鄢家父则代表着京圈老牌豪强,一举一动卑亢。
鄢霖之后,鄢南和安董事长握完手,转向他身旁的年轻男人。
“鄢南。”
“安良。”
两人握手的时自报家门。
听到方的字,鄢南愣了愣,后者亦然。
新落座后,两位公哥座位相邻。
鄢南的神情恢复平静,安良却微微压着眉,忖度状。
鄢南?
字好耳熟,但是死活想起来是谁。
安良于来自外界的要信息总是左耳进右耳出,然这个人的字在他脑中留下了印象,想必曾经听谁多次提起过。
能在他耳边反复叨叨的,只有老婆大人。
老婆大人鄢南
安良猛地想了起来,沉黑的眸中淌过一丝可置信:
“你是老舒昀的男朋友?”
差一点点就喊出“老妖婆”这个他为舒昀独创的外号了。
鄢南淡淡地“嗯”了一声。
甫一听到安良的字,鄢南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位就是舒昀经常挂在嘴边的高中闺蜜苏葵的男朋友。
,是老公。
人家大学一毕业就领证结婚了。
宴会前半程,两人几乎话,直到舞台上的慈善募捐活动进行得如火如荼,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鄢南才主动找安良搭话。
一开始,他聊些财经话题,讨论投资圈动向。
侍应生连上了几道甜品,鄢南舀一勺杏仁豆腐,齿间漫开甜味,忽然若无其事地问:
“听说舒昀读高中的时候在学校很受欢迎?”
安良轻声哼笑。
这是来向他打听舒昀未成年时期的旧事了。
安良:“何止很受欢迎,一个班至少三之一的男生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鄢南:
安良耸了耸肩:“我本来关心这个,但是我有个死党是舒昀的脑残粉,天天在我耳边念叨他女神,想了解都难。”
末了,他补充一句:“但是我老婆长得比舒昀好。”
鄢南扯了扯唇:“可能,舒昀从小到大都是校花。”
他见过苏葵照片,虽然很漂亮,但是跟舒昀比起来就像个没长开的黄『毛』丫头。
“我老婆眼睛比较大。”
“我女朋友眼型比较美。”
“我老婆很,头发都是浅『色』的。”
“头发黑才衬肤,显然我女朋友更好。”
“呵呵。”
“呵呵。”
两位矜贵的大少爷神情十从容,你一眼我一语展开幼稚至极的攀比抗,说话声音只有方能听见,明真相的路人,比如他的老爹,都以为这俩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正在探讨商业机会,发展工友谊,争取合共赢为集团创造更大的财富。
老爹约『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鄢南的『性』格到底更沉稳些,主动终结了自己的幼稚行为:
“够了,我说服了你,你也说服了我,吃菜吧。”
安良执起筷,突然往他盘里夹去一块肉:
“南哥,辛苦你了。”
鄢南转脸他,眸光送出一个问号。
安良笑得异常欠揍:
“当时听苏葵说舒昀找了个男朋友,我就在想,这他妈谁啊,也太惨了吧。”
鄢南:
“舒昀很温柔的。”他维护道。
“温柔是温柔,但是『性』格太恐怖。”
想到了什么,安良蓦地打了个寒颤。
舒昀那双透视般的桃花眼,永远上扬的、自信能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美丽微笑,以及她教会苏葵如何拿捏男人的花招,给安良弱小的心灵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鄢南很无奈:“她的『性』格哪里恐怖了?仅温柔,还非常可爱”
话音未落,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响,来电显示明晃晃的“宝贝老婆”四个大字。
鄢南离席接电话,耳廓才触及手机屏幕,电话那头倏地嚷开了:
“喂!鄢南在吗!”
他愣了愣:“昀昀,我在。”
通话背景音喧闹杂『乱』,但女孩动听的声音中气十足:
“什么时候过来接我?”
鄢南更懵了:“你是说今天要和姐妹聚会吗?”
“快点过来接我~”
她的嗓音虽然响亮,咬字却有些模糊清,
“给你两钟哦。”
鄢南『揉』了『揉』眉心:“你喝醉了?”
舒昀答得很快:“嗯。”
鄢南蓦地皱起眉,心下大爽快。
曾几何时,他想哄她喝酒,享受她喝醉后可爱『迷』人的模样,可她抵死从,在一起这些年几乎滴酒沾。
原来只是和他喝,陪小姐妹的时候倒是一点拘着,瞧她现在的状态,显然已经喝大发了。
挂断电话才过片刻,鄢南的手机再次震响。
“两钟了,你竟然两钟理我?”
舒昀在电话那头愤愤平。
鄢南真是好气又好笑:
“你在那里乖乖等我,马上来。”
慈善晚会的后半程,鄢南就这么丢下老爸跑了,问他干嘛去,他也藏着掖着,直说女朋友喝醉了,要去接她回家。
鄢霖冷冷地拉平唇角。
被女人牵着鼻走,能有什么出息。
他就完全会这样。
因为他老婆现在在米兰秀,来回有私人飞机护航,喝醉了随时八抬大轿送回家,千金大小姐的日过惯了,根本想起来自己有个老公。
海淀区少有的小资商业街区,一排向街敞开的店面红雾漫腾,低音炮的震动沉入肺腑。
鄢南下车后,长腿阔步拐进街尾的一家静吧。
舒昀、苏葵和方禾围一张圆桌饮酒乐,三人均是省人事状态。
幸她都很有安全意识,醉得差多的时候,挨个打电话把男朋友叫来保驾护航。
沈洲离得最近,所以第一个到。
他的女朋友方禾,高中时期人送外号无欲无求冰山学霸,『性』格极其冷淡,喝醉之后却是三个人中最离谱的一个。
或许是清醒时的『性』格太冷静太压抑,方禾醉后显得尤其狂躁,着男朋友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暴力倾向十严。
鄢南正踌躇要要上前帮忙,肩上忽然被人拍了拍,前半夜才在酒会上碰面的安良此刻正站在他身侧。
“给洲哥搭把手。”
说罢,他俩一人扶着方禾一只胳膊,将暴动的她扛到沈洲肩上,时亲眼目睹了沈家三代单传的香火险些保的惊悚画面。
在方禾的衬托下,桌旁另外两个小姑娘显得尤为安静乖巧。
苏葵头枕在舒昀肩窝里,舒服地蹭了蹭。
她微微睁开杏眼,瞅见身前的安良,眼皮眨巴眨巴:
“大昀,我老公来了。”
舒昀勾唇:“我男朋友也来了。”
苏葵将沉沉的脑袋支起来,没一会儿,又趴到桌上,小鹿似的眼睛云雾缭绕,怔怔盯着斜前方的鄢南:
“你男朋友是谁?漂亮学长吗?”
舒昀:“嗯啊。”
苏葵突然抖了抖肩膀,语含郁闷地挤出一句醉话:
“唔我高二的时候,一直以为你喜欢安良呢。”
她身侧,某安姓男大惊失『色』。
上某鄢姓男投来的阴狠目光,安良无语凝噎:
“老婆,你别『乱』说话,完全没有这回事!”
苏葵打了个酒嗝,继续说:
“大昀,你以前干嘛老找他问问题,还一起吃饭”
一起学习就罢了,还一起吃饭?
鄢南深吸一口气,冷着脸来到舒昀身边,捉住她一只臂膀。
舒昀乖乖地借力站起来,嘟囔道:
“因为我喜欢学习,至于一起吃饭”
她扑进鄢南怀里:“是为了帮他追小葵花啦。”
鄢南将她搂紧了些,犹豫要要打横抱走的时候,趴在桌上的苏葵学再次语出惊人。
“大昀!你为什么喜欢安良?他长得那么帅,学习成绩又好,你凭什么上他?”
安良干脆地捂住了老婆的嘴:
“南哥,没事了,咱快走吧。”
鄢南:
舒昀甘示弱地回复:
“小葵花,这我就要教育你了,傻『逼』直男有什么好稀罕的?和我家漂亮学长比起来,你男朋友简直是个无脑的单细胞唔唔唔”
鄢南也干脆地捂住了女朋友的嘴:
“良哥,没事了,咱赶紧撤吧。”
安良:
好容易将人塞进车里,鄢南极耐心地理顺舒昀凌『乱』的长发和衣服,小心翼翼把她的脑袋扣到自己肩上。
舒昀蹭了会儿,得劲,双手搂住他的脖颈,脸往前凑:
“你怎么亲我呀,你是最喜欢趁人喝醉的时候亲嘴嘛”
鄢南尴尬地咳了两声。
这辆轿车没有前后排挡板,处于一空间的司机师傅尴尬到了极点。
鄢南得已将司机支走。
他今晚没喝酒,可以亲自开车带她回家。
低调的纯黑轿车匿在停车点的树荫下,前排空无一人,年轻的男女紧紧依偎在右后座狭窄的空间。
女孩满含香甜酒气的呼吸喷洒在男人颈周。
鄢南捏住她莹如玉的小手,心底粲然含笑。
终于等到今天了。
耳边忽的传来男人低磁至极的嗓音:
“喜欢传教式还是推车式?”
舒昀愣了愣,俏脸一红,老实答:
“都喜欢。”
“有喜欢的吗?”
“嗯喜欢单腿站着,腿软,老是站稳”
这也太可爱了吧。
鄢南耳尖微热,像个『毛』头小一样兴奋。
“嗯”
他缓缓贴近,轻声咬她耳朵,
“最快什么时候能领证,非要到寒假?”
舒昀痒得往后缩了缩:
“都听你的呀,我没关系的。”
“真的?”
“嗯。”
鄢南倏地勾唇:
“那就明天,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