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贼抢了?”在定心丸的作用下,仇洺一脸超脱的表情:“你和覃师弟惹了什么贼?连永寂灯都治不得?”
其他弟子也说:“是啊,我那金蚕索不厉害吗?”
“就是,我那截木镖……”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起自己借给覃媵的法器怎样厉害,付始悟越听越心疼。
他赶紧也服下一颗定心丸,缓了缓,才数落这些弟子:“你们,就这样把你们温师叔给的法器乱借?”
宝渊宗上上下下弟子的法器几乎都是付始悟口中那位“温师叔”给的。
温言临是付始悟的师弟。
当年他师父弘蒙真人心血来潮创立了宝渊宗,全宗上下,一贫如洗,全靠弘蒙带弟子跑四处城镇,接活养宗糊口。
遇到温言临的时候,付始悟刚好在场。
那时整个宝渊宗已经揭不开锅了,弘蒙接了个做法事的请求,带付始悟去了城中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
只是这家中半个人影都没有,请他师父来做法事的人也是神色闪躲。
付始悟有了些猜测,但什么都没说。
等弘蒙做完法事,拿了钱准备离开时,他们在门外的枯树下看到了一个孩子。
这孩子便是温言临。
那时他大概七八岁吧,躲在树后,脸色阴沉地看着他们。
付始悟忘记师父那时候是什么表情了,只记得他冲上去,死皮赖脸地要收温言临作弟子,像极了专门拐小孩的骗子。
温言临当时没直言答应,骗弘蒙带他吃了顿饱饭后,这小子立刻便翻脸不认人。
弘蒙不仅没生气,还直夸温言临聪慧过人。
温言临到最后都没认弘蒙当师父,不过还是跟着来了宝渊宗。
……为了骗饭吃。
弘蒙乐得不行,付始悟完全不能理解师父的用意。
直到测出温言临是天水灵根的时候,他好像开始懂了。
等温言临修行三年冲破筑基期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明白了。
又是五年过去,温言临结丹,成了弘蒙弟子中实力最强的人时,付始悟人麻了。
好家伙,师父确实捡到了个修炼奇才回来!
……付始悟本来是这么想的。
结丹后的温言临管弘蒙要了尊丹炉过去,过了七日,他轻飘飘地往宝渊宗仓库甩了个钱袋子。
因为他们宗实在是太穷了,有余钱的弟子偶尔会倒贴宗门。
管仓库的弟子当时没在意,等温言临接连往仓库甩了几次钱袋后,管仓库的弟子总算开始整理,他随手打开袋子,当场被吓到心脏骤停。
反复念清心诀平复下心情后,这名弟子捧着钱袋,满脸惊恐地去找弘蒙。
谁能想到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温言临甩了一万多块上品灵石给宗门!
就拿付始悟来说,在宝渊宗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仓库里的钱超过一百灵石,还是一百块中品灵石!
温言临居然就这么把钱袋甩到仓库,要是摔坏了怎么办!
众弟子心疼且兴奋的时候,弘蒙倒是一脸乐呵,还揽上温言临的肩膀,说以后宝渊宗师兄都得仰仗他了。
入门比温言临早的师兄们没一个不服。
有这位财神爷在,别说师兄,就算让温言临当师父也行啊!
成年后的温言临和小时候一样,少言寡语,总是冷着表情,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他并没答应弘蒙要养着宝渊宗,但是弘蒙仙去,付始悟接手宗主之位后,他也一直没离开就是了。
有时候付始悟不得不感慨,他师父弘蒙真人经常没个师父样子,且一点不专注于修行,这辈子没啥大成就,唯独运气逆天,把温言临带了回来。
他们宝渊宗建宗七十年不到,吃穿用度早与十大宗门比肩。
温言临赚的钱实在太多了……俗话说财不外露,他们宝渊宗当时又不是什么实力强劲的宗门,不敢大张旗鼓地显露财富惹人觊觎,只好悄悄买来顶好的素材,盖房、做法衣、养弟子……
先猥琐发育,等宝渊宗有自保能力后,他们才敢自爆土豪宗门的身份。
“宗主?”弟子们见付始悟陷入沉思,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周海为上前:“宗主,您没事吧?”
“没事,我在想你温师叔……他还在闭关?”付始悟回过神来,周海为已经把自己和覃媵被劫的事告诉了一众弟子。
一弟子答:“师叔在闭关。”
仇洺和亭杨抱拳道:“宗主,我二人决定去追踪贼人!”
付始悟是从最穷苦的那段日子里成长起来的,虽说现在日子好过了,但丢了三十多件法器,他还是十分肉疼。
仇洺和亭杨历来在宗门小比中表现优异,付始悟看着他们两个,“你们打算如何去追?”
仇洺上前一步,看了看周海为:“周师弟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贼人前往的方向应该是广域城,或者蒙渝关,那边只有一条主河道,早点去追,还能追上。”
付始悟思索:“要是他们现在不走水路,或是改道了呢?”
周海为道:“万象城客栈里或许还有和那伙人有关的东西,我去收集来,再用寻物法器追赶便是。”
付始悟“嗯”了一声,算是认可了这个答案。
况且他对这仇洺和亭杨二名弟子还是很放心的。
周海为再次提醒道:“师兄师姐还是小心些,那伙贼人中,修为最高的不过筑基期,然而最诡异的还是那个炼气期的女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永寂灯、金蚕索还有……咳,突然就不见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法术?
弟子们七嘴八舌地问起来。
“障眼法?”
“我听说有种空间功法,能将两物位置置换,会不会是这个?”
“有可能……”周海为讷讷道。
“区区炼气期,一些雕虫小技罢了。”亭杨自信地扬起头:“繁花落尽!”
“匡”的一声,付始悟洞府的窗户被一把利刃戳烂,反应快的弟子连忙躲开,这把剑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剑柄缓缓落入了亭杨手中。
亭杨耍了个花剑,负剑而立:“我这繁花剑随叫随到,就算那修士把此剑变到十万八千里外,也能听随我的召唤而来。”
付始悟点点头,冲旁边说道:“修窗子的钱从亭杨那里扣。”
亭杨:“?”
周海为依然觉得不对劲,正想说些什么,仇洺也取出一物,是一只核桃大小的铃铛。
“是鸡肋铃!”有人叫出了声。
仇洺听到铃铛的诨名,噎了一下,不满道:“是急勒铃!”
他这铃铛说厉害也厉害,摇响之后,能让别人半柱香内使不出任何功法,丹田如同闭塞一般。
但也有弊端,比如铃声一响,敌我不分,铃声只对筑基期以下的修士起效,一天只能使三次……不过对付周海为说的那伙人,尤其是那个使奇怪招数的炼气期修士,绰绰有余了。
这招听上去确实能克敌制胜,周海纠结道:“但……我随师兄师姐一起去吧,还能给二位指路认人。”
仇洺和亭杨笑了笑,觉得这个周师弟担心太多,着实可爱。
“也行,就当是带师弟去历练了。”
……
船行到傍晚,船夫们将客船停靠在河岸,一行人下船去林子里砍些木头,在入夜前粗略地将破损的地方修好,勉强又将几个房间隔起来了。
莫一色大汗淋漓地练了一天,依然意犹未尽。
晚上吃了饭,他又提着刀在船头劈砍。
映红在船头吹完夜风,看他刀练得认真,并未打扰,转头去了玉衍的房间,夸赞道:“莫一色这小子可以哈,年轻人难得这么勤奋了。”
玉衍回头看她,百无聊赖地抓了抓屁股:“哦。”
映红:“……”
他们都是修真者,不可以凭外貌轻易定论年龄。
像莫一色和她,放在凡人眼里只有十几二十岁,十几岁已经七八十了。
按理说玉衍年纪该更小才对,而且是刚刚踏进修真之路的人,正该是充满修炼热情的时候。
然而他们从不见玉衍修炼。
她又有那么好的天赋,那么多的功法秘技傍身……映红忍不住开口道:“妹妹躺了一天了,不无聊吗?”
玉衍:“无聊。”
映红:“那不如干点什么?”
玉衍:“不。”
映红:“……”
“你没事做?”玉衍突然看映红:“那你会画画吗?”
映红:“?”
玉衍坐起来,几步走到映红面前,轻轻握住映红的手,一双秋水明眸含情脉脉:“图图,给我画些好看的图图吧。”
映红直接被美颜暴击,她浑浑噩噩说了个“好”,铺纸研墨,笔尖刚落。
“锵!”
“锵!”
“噗通!”
莫一色被击落水中,扑腾到水面,跟站在船头的女子对视上。
“是宝渊宗的人!”他连忙提醒屋内的人,双脚往船上一蹬,躲开了亭杨的攻击。
玉衍和映红冲出房门,见亭杨的穿着打扮,确实是宝渊宗的。
这离覃媵周海为二人逃脱还不到一天的时间,玉衍道了句:“哦?来这么快?”
当然快,付始悟给了他们比寻物罗盘更厉害的追踪法器,周海为又去收集了林青秋的猫毛,无需赶路,直接传送到了客船附近。
亭杨转过身来,对上玉衍,愣了几秒。
船夫们两腿打着颤,趁此机会跑到映红旁边,弱弱问:“要不要我们把船开到岸边,你们下去打?”
才修好的船,别又打坏了。
玉衍抬手制止:“不必,很快就搞定了。”
亭杨不屑地“呵”了一声。
这人口气倒大。
【师姐,小心,这就是那个炼气期的怪人】
周海为传音给亭杨,但在场只有玉衍一个炼气期,亭杨自然晓得。
她抬头向空中望了望,两件飞行法器盘旋在空中,其中仇洺一脸呆滞,亭杨瞪了他一眼。
【仇洺!还不动手?】
仇洺惊醒,拿出急勒铃,轻轻一晃。
“叮铃。”
核桃大小的铃铛发出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玉衍:“?”
她追随声音来源,也抬头向上看。
亭杨抓住机会立刻动手,御起长剑,向玉衍刺去。
“小心!”还在水里扑腾的莫一色赶紧提醒。
玉衍不慌不忙地低头,眨了眨眼,亭杨手中一空,握着的长剑不知去了何处。
“??!!”
这回轮到亭杨、仇洺和周海为愣住了。
亭杨稳了稳心神,一边取出另一件法器,一边呼唤繁花剑。
而原本与自己神识相通的剑就像不存在于此方世界了一般。
亭杨终于有些慌了,她往后退了一步,玉衍又将她手中的法器收走了。
“什——”亭杨抬头,对仇洺传音。
【你那铃铛怎么没起效?!】
仇洺也不解,“怕是没听到?”
他赶紧又摇了摇急勒铃。
玉衍:“?”
她又向上看去,将急勒铃收入了储物空间。
仇洺:“?!”
玉衍拿出铃来,贴到耳朵边晃了晃,急勒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她笑了笑,“好听!”
仇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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