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虚真人一向心高气傲,温言临本以为他乱猜就算了,不会到处乱说,结果温言临当天就发现舫舟上所有人看他的眼神变得不对劲起来。
“看看看,是宝渊宗的那个。”
“咦?怎么换了张脸?我记得以前可好看来着。”
“听说是那个女修想独占他的美貌,不许他以真容示人,只能私下给她一个人观赏。”
“何止美貌?还有身体哩!听说那个女修一晚上就突破金丹了!”
“什么?!双修的效率这么高吗!我也想修!”
“醒醒,双修也分人的,那可是个分神期大佬,所以效果才这么好。”
“懂了,这就开始找分神期双修。”
温言临:“……”
是他小看玄虚了。
很快,宝渊宗那边也发讯息来确认温言临的安全问题。
前些日子付始悟收到程阳子的消息后差点心肌梗塞昏倒。
先前覃媵周海为他们被打劫走财物衣服也就算了,现在师弟连财带人都被抢跑了,这让他怎么不急?!
尤其是程阳子说对方要抓温言临去双修!
付始悟不禁回忆起师父临终前的嘱托。
温言临幼时家中遭受剧变,虽然他才思敏捷,又擅于商贾,但在情感这一块总是缺了点东西。
所以师父在临终之前最担心的就是温言临的感情问题。
他一来怕温言临为了弥补幼年时情感的缺失,很容易被坏人拐跑,玩弄了感情,二来他又怕温言临长久封闭内心,把自个憋坏了。
长兄如父,付始悟这个当师兄的,答应了师父会好好替温言临把关道侣,什么坏女人坏男人,绝对不会让他们伤害师弟分毫……结果现在温言临就被坏女人抓去双修了!
付始悟人在永华州,传送法器又都不在身边,做不到第一时间救人,收到消息后他只能先找十大宗门的人说理。
结果他这才知道了易脉秘阵的事。
一边是天下苍生,一边是师弟的清白。
孰轻孰重很明显,但付始悟就是舍不得让温言临吃这个亏。
纠结了一整日,他才忐忑地向温言临传讯询问情况。
温言临向他报了平安,就内容而言,那女修好像暂时还没得手。
付始悟还是不放心。
温言临打小就独立,很多事都自己扛着,一点都不依赖别人。
所以他又给玄虚真人传讯,旁敲侧击,打探温言临的真实情况。
结果玄虚真人回了一大串信息,对温言临褒奖有加。
付始悟看了纳闷,读到后面,泪如泉涌。
“果然!师弟已经惨遭毒手!”他双手颤抖地往下读,当看到玉衍已经升到金丹中期后,付始悟更惊恐了。
“完了!温师弟怕不是已经被榨干了!”
……
听舫舟上的人都在传自己睡了温言临,玉衍一拍桌子,“放他娘的屁!老子这像是睡到你的样子吗!”
温言临翻账本的动作一滞,“睡到后什么样子?”
“……那我哪知道?”玉衍跳起来往外走,“不行,我得去跟他们说清楚。”
温言临施了个法诀拖住她,摇头叹息道:“算了吧。”
他都已经吃亏了,玉衍就别再去暴露实力了。
……况且外面这伙人还不一定会听,指不定玉衍越描越黑。
就比如说玉衍喊他“狐狸”的事被送饭的童子听去了,现在外面都在传他是狐狸精,双修的技巧好得很呢。
温言临风评严重被害。
他放下账本,看向窗外的山景。
“快到了,前面就是圣木青山宗。”
成片的青山出现在视野中,舫舟缓缓降下,停泊在渡口,待所有人下去后,玄虚一伸手,载着几百人的舫舟缩成核桃大小的小船飞入他的掌心。
众弟子不用说了,回到自家宗门,各自散去。
玄虚则领着玉衍和温言临乘坐另一艘小的飞行法器,认了住处,然后直直飞往了宗主府。
汤天顿按照惯例说了几句彰显大宗气派的屁话,然后立刻要玉衍露两手本事。
“听闻大长老说,你那吞噬天地术可随着修为的提升而变强?”汤天顿问温言临:“这几日她的修为是否有长进?”
玄虚代他答道:“大有长进!这小辈可卖力了。”
温言临:“……”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听玄虚真人说的每一个字都怪怪的。
汤天顿点点头,“你可准备好了?”
玉衍早就无聊到抠手玩了,听汤天顿总算绕到了正题,她仰起头,“嗯,收哪?”
看她十分有自信的样子,汤天顿思索片刻,指指脚下的地:“就我这宗主府,如何?”
玉衍:“就这?”
玄虚见不到她狂妄的样子,嗤笑道:“听完再说大话吧!宗主府下有一座地宫,深达百尺,可不光止地面上这座宫殿。”
他本以为说明宗主府的情况后能打压玉衍嚣张的气焰,然而玉衍还是用轻蔑的语气道:“哦,就这?”
玄虚:“?”
汤天顿摸摸下巴,示意玄虚稍安勿躁,然后对玉衍道:“好,如果你能一口气把我宗主府地宫也收去,本宗主重重有赏。”
哈?这不赶着送钱吗?
玉衍正打算答应,温言临抢先问道:“若她没有做到,是否有罚呢?”
汤天顿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点头道:“那自然是有罚的。”
玉衍:“?”
“什么?还有罚?”
汤天顿两手交叉,“我宗弟子五百名弟子的财物不是在你那儿吗?若是做不到,你便把东西归还于我宗。”
“原来如此。”玉衍总算知道汤天顿打的什么算盘了。
地宫除了大且深,还比外面的山地多了一个特性——不可视。
站在地上难以掌握地宫的走向,汤天顿故意选了这么个地方,就是为了刁难玉衍。
比如说他这不轻易让人进入的地宫其实整体偏南,北边没怎么修,大头都在南边。
而只要有一处地玉衍没收到,他就有理由勒令玉衍归还财物了。
只是他千算万算,算漏了一处——玉衍以前是跟晏行丘混的。
而晏行丘出身于圣木青山宗,又厌恨圣木青山宗,对这个地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汤天顿自以为藏得好好的地宫,玉衍对下面的走向了如指掌。
所以汤天顿一脸自得的样子在她看来简直是个笑话。
玉衍准备答应了,耳边忽然传来温言临的声音。
“可有把握?”
玉衍看过去,温言临目视前方,并未跟她说话。
“这是传音,动静别太大,玄虚会察觉到。”
玉衍立刻不去看他了。
但是她没学过这招,也不知道怎么回应温言临。
温言临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若有把握,你握拳,若没把握,手伸直。”
玉衍把两个拳头攥紧了,温言临收到信号,悄悄教玉衍如何示弱,又如何给汤天顿下套,诱导他抬高奖赏。
玉衍之前做过差不多的操作,比如故意放大饵,用修炼金丹期的赌注,诱骗温言临答应她的条件。
不过温言临显然比她更擅于使用此招,三言两语下来,汤天顿抛出的条件越来越丰厚,丰厚到他觉得有些不划算的时候,玉衍恰到好处地消停了下来。
“那就这么定了!”玉衍捞起袖子,“什么时候开始?”
汤天顿被她突如其来的自信弄得有些心虚。
而旁边的玄虚胃部忽然一阵绞痛。
“嗯……那现在就开始吧。”他早就安排洞府里的其他人出去了。
玉衍狡黠地笑了笑,“好嘞!”
她将脚下的地板收走,整个人跳入了地宫中。
这是刚才在和汤天顿拉扯时玉衍自己提出来的,不算过程,只要最后能一口气将宗主府全收便可以了。
玄虚想往下看,玉衍已经把地板又封上了。
他看了看座上的汤天顿,两人不约而同地放出神识,往地下渗透。
而温言临默默地坐在原处,一动不动地看着脚下。
玄虚和汤天顿很快就捕捉到了玉衍的去向。
她连拆带钻,一路深入地底。
汤天顿和玄虚眉头一皱。
她怎么在往南边去?
汤天顿想了想,觉得玉衍不可能事先知道此事,只是运气好罢了。
直到玉衍在地宫中间的位置停顿下来后,他后知后觉——这跑得也太顺了些,就像一开始就知道要奔往那处去一样。
玉衍不给他后悔的机会,她站在地宫里,屏气凝神,神识张开,将地宫连同地上的宗主府一裹。
整个宗主府消失了。
地上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大型坑洞。
汤天顿三人在脚下土地消失的刹那下意识悬停在了空中,他们往下一看,四周的土块被挖得干干净净,平平整整,不见地宫的截断。
汤天顿愣住了,转眼间宗主府室内的景色又出现在眼前。
玉衍传送到殿内,红光满面地说:“拿来吧你!”
汤天顿还没反应过来,他神色变化不定,“你怎么知道要去那边?”
玉衍装傻:“啊?什么那边?我随便跑了跑,感觉合适就停下了……难道你这地宫有什么蹊跷?”
问题又抛到了自己面前,汤天顿总不可能说他是故意设了这个局,想坑玉衍。
他堂堂圣木青山宗宗主,能做这种事吗?
玉衍继续蹦跶:“东西呢东西呢?”
汤天顿心里滴血,烦闷地挥挥手:“你们先下去,东西……之后送到你住的地方。”
“你不会反悔吧?”玉衍掏出一把留影石:“我可都记下来了!”
“……”
她是什么时候悄悄用的留影石?!
在汤天顿发怒前,玉衍藏起留影石跑路了,一边跑一边喊:“记得给我送来啊!”
随后温言临行了一礼,“我去看着她。”
说罢他也出去了。
玉衍见温言临跟了出来,挤眉弄眼的,低声道:“快跑快跑!”
温言临不解。
“不用跑了,他不会追的。”温言临上前道:“名门正宗的人最好面子,况且你对他们来说还有用,汤天顿就是气死,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玉衍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路跑得老远。
等远离了宗主府后,她悄悄把温言临拉到了一个角落,摸出了三个柚子大的宝珠,抓出一个分给温言临。
温言临一眼就认出这是月华珠。
“你怎么会有……”温言临一顿。
他忽然想起,宗主府顶上不就嵌着三颗大大的月华珠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天使石垌的营养液x5、不想开学!的营养液x1、南朝树月的营养液x1、木木的营养液x1、胡萝伯爵夫人的营养液x10、脆皮小年糕的营养液x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