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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轶被这句话噎住了。

老实说,她的确是有这个打算。她可以作为一个冒牌的“女儿”去安慰江琼华,但她实在是没办法顶替“江轶”的身份。

这六年,她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有了新身份,实在没必要陷入这具身体原先的过往里。

既然江琼华都这么说了,江轶顺势推舟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我也的确觉得我现在的生活很好。”

“我失去了记忆,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我认为从前的身份对我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当然,在得知您是我的母亲之后,我还是有一点开心。但我并不想恢复以前的身份,我觉得现在的生活也很好。”

“无论法律上我们之间有没有关系,也绝对更改不了我们的血缘关系。如果您想,我会经常来看您。”

江轶想,这样子也算是安慰了一个中年丧子的老母亲的痛苦心情了吧。

江琼华怔怔地看着江轶,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江轶想了想,又说:“我希望你尊重我的决定。”

江琼华看到江轶这个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她初见江轶那一年,江轶站在病床前仰头看着她,目光坚定地说:“我可以和您回家,给彼此一个机会培养感情。可是我们之间要是没有缘分的话,二十岁的时候还希望你不要再管我的生活。”

“我不贪图您的财产,也不求别的。您要是能给我提供住处,让我完成学业,我就万分感激了。”

一晃,就是八年。那个还没有她高的江轶,现在坐着都比她挺拔俊俏了。

无论是八年前还是八年后,江轶对她,对她的财富,对她的出身的看法都是一样的。她一点都不稀罕这个出身,一点也不贪图江琼华的钱,只想要自己的自由。

江琼华觉得自己的想法竟奇异地和八年前一样,要是江轶是个贪婪的孩子就好了。

只不过八年前她这么想,是因为愧疚和弥补还有一丝不敢面对这个孩子的念头

而现在则是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把江轶带回家。

江轶她,最终还是和她少年时就想好的那样离开了这个家。

江琼华莫名惆怅,她把手搭在江轶肩上,轻轻地拍了拍:“你长大了……”

孩子长大了,想法更多了,要考虑的事情就更多了。江琼华突然体会到了儿大不由娘的感觉,辛酸的想哭。

她叹口气,说:“先不说这个,今天是你第一天回家,说点开心的,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反正她和江似霰是交往而已,又不一定要结婚,能不能走到最后还另说。万一两个人中途分了手,可怎么办?

江琼华挠秃了头,一路上都有些不大开心。

宁文茵知道她的纠结,就主动开口转移了话题,问了一些江轶生活上的事情。

比如住哪儿,现在在做什么之类的话题。

江轶倒是没有说自己没有念大学不太好找工作这些话,就和她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工作:“军队出来的比较适合做特殊职业,我之前受雇于人在做保镖,报酬可观。”

江琼华听到这里,提高了音量:“保镖?”

江轶扭头,看了眼她震惊的表情有些疑惑说:“您对这个职业有什么看法吗?”

她一口一个“您”的,看起来很尊重长辈,其实客套得不行。江琼华有些受不了,甚至觉得还是以前那个天天怼她青春期叛逆的小江轶可能对她更加有一点母女之情。

江琼华别别扭扭地说:“我倒是没有什么职业歧视,只是觉得这个职业不太安全。”

江轶愣了一下,回答说:“比起以前,其实做保镖的安全很多了。”主要她做的是私人保镖,并不负责一些政要富豪的安全,其实风险性很低。

江琼华还是有些别扭,她想到江轶本来是要做个警察,现在当了保镖,就觉得很心痛。

可能这就是造化弄人吧,她好好的一个女儿,就算当个没用的富二代的女儿,最起码也有念完大学的机会。哪会像现在这样,需要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

江琼华有点难过,看着江轶别别扭扭地说:“可你不能总是当个保镖,你总要为自己打算……”

“江轶,你有想过以后做什么吗?”

以后做什么?江轶倒是真的没想过。

许姐没因公殉职以前,曾经和江轶说过她家乡是养鹅的好地方,知道江轶是个孤儿之后,还怂恿江轶退伍之后一起回老家搞个养鹅场,发展一下农家乐。

许姐死了之后,江轶想要做这件事的念头越发强烈。她顿了顿,回答了江琼华:“先“做个几年,攒点钱吧。””

她现在没钱,什么想法都是瞎谈。

江琼华听到这里,神情变得很激动:“我有钱!妈妈我有钱!”

“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江轶看着江琼华一脸“妈妈有钱妈妈养你你快问妈妈要钱”的表情,噎了一下,不禁感慨有钱人真好。

但她知道,那钱不属于自己。

江轶笑了一下,婉转拒绝:“不用,那是您的钱,我不能白拿。”

这时一旁的江似霰开口,望着江轶说:“我也有,你要是有需要,可以找我借。”

她朝江轶笑了一下,不知为什么,江轶的第一个反应是:找江似霰借钱,绝对是要肉偿。

江琼华听到这里,有些惊讶地看向江似霰。

眼见着自己的女儿要和自己的爱人因为抢夺江轶闹出矛盾,这时宁文茵打了个圆场,笑眯眯地和江轶说:“好啦你们两个,小轶要是有需要,来找宁姨借。宁姨很有钱,也想投资你的事业。”

江轶松了一口气,和宁文茵道了一声谢。

江似霰听到这里有些不太开心,她看了江轶一眼,目光有些幽怨。

江轶被她看得心虚,轻咳了一声,别过眼,装作视而不见。

车子很快就到了江家,江轶从车上下来时,看了一眼眼前这栋大别墅,不禁在心里感慨了一句:万恶的资本家!

这栋别墅,真是大得眼熟。

江轶跟在江似霰身旁,一起进了江家。一路舟车劳顿,宁文茵和江琼华都有些劳累,再加上一夜没睡,此刻见到江轶后又安心了些,就先进了屋子,准备洗漱一番。

江似霰领着江轶慢悠悠地走在后头,江似霰登上大门前的台阶时,忽然扭头看向了江轶,喊了她一句:“江轶……”

江轶仰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嗯?”

江似霰笑了一下,目光很温柔:“欢迎回家。”

江轶懵了一下,觉得江似霰很有可能是在喊魂。她仰头,看着江似霰说:“我替你的江轶回答……”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哄着江似霰一样说了一句:“我回来了,江似霰?”

江似霰双眼一亮,恨不得此刻能飞身跃下台阶,扑到江轶怀里,好好抱抱她。

但她没有,她只是站在原地,等着江轶朝她走过来。

靠近的时候,江似霰伸手牵住了江轶。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理由,江轶抬眸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拒绝这个亲密的举动,跟在她身旁一起回了家。

时隔多年,江轶再次回到江家,已经很久没有热闹过的家里醒来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饭桌上,江琼华和宁文茵都很殷勤地给江轶夹菜。江琼华特别唏嘘,说什么部队的伙食不太好,让江轶多吃点,人都瘦了。

实际上,部队的伙食非常好。比起少年时的修长显瘦,现在的江轶更加结实。只是身材很好,不脱衣服根本看不出来她哪里有肉。

江轶不好拒绝,几乎要吃撑。晚饭过后,江轶看了一下时间,觉得再不走就打不到车,就提出了要回家的建议。

江琼华很惊讶:“你都回家了!为什么还要走?难道不能住下来吗?”

江轶看她一脸“你就是不想认我当妈的表情”,有些无语:“我家里还养了一只犬类伙伴,它关在家里一天了,我怕它饿着了,我得回去看看。”

江琼华更震惊了,什么,一条狗都比你妈妈我还要重要吗?

她顿了顿又不敢和江轶说太重的话:“住下来吧,你都六年没回家了。你家里的那只伙伴,我让我的助理去帮你喂。”

江轶还想推辞,可架不住江琼华软磨硬泡,最后还是把自己家里钥匙交代出来,自己留在了江家。

晚饭过后,江琼华和江轶又说了会话,实在是撑不住就带着宁文茵回去休息了。

江似霰起身,带着江轶去了今晚要住下的地方。

她领着江轶穿过长廊和后花园,来到了江轶原先的熊猫馆。

当江轶踏入这里时,突然升起了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

江似霰领着她上了二楼,来到了卧室门口,拧开门把轻轻地推门进去。

啪嗒一声,室内的灯亮起,江轶往前走了几步,忽然看到卧室的大床上躺着一只人形大的黑白相间的熊猫。

江轶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心想谁这么无聊,把这么大的玩偶放在床上吓人。

江似霰看她后退,急忙问:“怎么了?”

江轶拍了拍胸口:“没事没事,只是觉得床上摆了个大熊猫还怪吓人的。”

江似霰抬眸,静静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江轶扭头,看向江似霰问:“有睡衣可以换吗?我先去洗澡了。”

江似霰指了指衣柜,说:“都在那里,你现在比以前高了一点,但是衣服应该都能穿。”

江轶瞪大了眼睛,以前的衣服?难道都没有洗过吗?

江似霰似乎很清楚她的想法,有些无奈地说:“衣服我都会定时清洗,是干净的,你别担心。”

江轶哦了一声,她径直走向了衣柜,一把拉开门,忽然看到了一张摆在两边挂着的衣服中间的照片。

那是一张很温馨的照片,灿烂的午后,年少稚嫩的江轶搂着一个笑容温婉的女人坐在草地上,露出了很阳光灿烂的笑容。

江轶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把指尖落在女人的脸上,无意识地喊了一句:“妈妈……”

在那一刻,有眼泪在她左边的眼角滑落。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骤然浮现在她脑海里,清晰得仿佛她曾经历过一样:

阳光灿烂的午后,病弱的女人坐在草地上被她笑嘻嘻的搂在怀里,仰头对着不远处举着相机的宁文茵笑着说:“宁姨,帮我和妈妈拍张照吧。”

她说完,俯身亲了亲女人的,侧脸,笑眯眯地说:“妈妈那么好看的样子,我一定要拍很多很多留下来……”

这一刻,江轶有些分不清,这究竟是“江轶”的记忆,还是她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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