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齐朵心事重重的回了凤栖宫,偏偏从来都对夏侯翼景仰不已的小图喜还在那出声感叹:“夏侯将军这次真是受罪了,听说他们以前冬日里训练都是穿着单衣的,刚刚见到夏侯将军,他竟然穿着狐裘!就这样脸色似乎还很憔悴呢。”
兰齐朵原本只是觉得夏侯翼脸色苍白,看起来有气无力的样子不太顺眼罢了,谁知道他竟然虚弱到如此地步,连小图喜都能知道的事情,这宫中还有谁不知道呢!
现在是康泰十六年,她记得夏侯翼是在康泰十八年打败犬戎部族的,一直将那个犬戎领赶到了草原深处,一直到康泰二十五父皇过世,她都没再听到过犬戎来犯这种消息……
这样一想当即心里宽慰不少,如此说来夏侯翼估计就是受伤而已,正要宽慰自己却突然想到,现下里好多事情跟前世你不同了,前世似乎都并未听过夏侯翼受伤的消息,那现在受伤了,是不是意味着夏侯翼的命运也和前世不同了?
她还来不及多想,就听到有婢女过来说:“启禀公主殿下,福安大公主派人送来一样东西。”
“你们收着就好!”
兰齐朵心不在焉的答到,她现在全部心神都在夏侯翼到底受了多重的伤,能不能撑到康泰十八年打败犬戎的那一天,如果夏侯翼身受受伤有个万一,那么谁来打败犬戎?要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可是千百年来老祖宗的血泪史得来的经验教训,犬戎始终是心腹大患。
兰齐朵半晌不见有人回答她,奇怪的抬头看了一眼,才现是小图平,兰齐朵皱眉道:“有什么话就说,谁养的你磨磨蹭蹭的性子?”
小图平心里骂了一句其余几人鬼主意多,把自己推出来当灭火的,嘴上却老老实实回答:“是福安大公主身边的嬷嬷,她说福安大公主交代。一定要将东西亲自交到您手上!”
兰齐朵倒是有点好奇,福安大公主自从成亲后,大凡有好东西,比如新鲜的吃食。有趣的玩意一般都会分成四份送进宫中的,父皇、贵妃娘娘、太子殿下还有她人人有份,但从未说过“一定要将东西交到她手上”这种话。
“去传吧!”
小图平松了口气,赶紧将那个来送东西的嬷嬷带了进来。
兰齐朵一看,还是上次过来替福安大公主赔礼道歉的那位。算是老熟人了。
那嬷嬷来凤栖宫向来是恭恭敬敬的,如今对兰齐朵行了礼就双手将一个靛青色的布包呈上,外面也看不出什么,兰齐朵随口问到:“什么东西?”
那嬷嬷低头回答道:“奴婢不知。我家殿下说是有人让她转交的,绝对不会有问题。”
兰齐朵怔了一下,兴趣更浓厚了,倒是小图平谨慎,弱弱的说:“殿下,这东西来历不明,还是让奴婢打开吧!”
兰齐朵不置可否。
小图平接过布包。现里面硬硬的,看了看随口说:“这包袱怎么看起来脏兮兮的……”兰齐朵点头,她之所以不想碰就是因为看起来不干净。
包袱足足裹了三层,越往里面,包袱越是干净,兰齐朵见包袱如此的细密,好奇心强烈的简直盖过了她对夏侯翼的关注。
等到里面的东西呈现出来的时候,兰齐朵哑然无语,里面竟然是个寒玉做的盒子!
寒玉乃是水产玉或者冰种硬玉,质地清澈、冰冷。传说有习武之人之人修炼内功时用的寒玉床就是用此物做成的,而最好的寒玉出自极北苦寒之地数百丈坚冰之下。
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兰齐朵也是因缘际会,曾经在明灯大师的一位弟子座下见过这种寒玉做成的小石凳。当时只觉得触手冰凉,寒气逼人,所以印象深刻,如今竟然见到了寒玉做成的盒子,由不得不惊奇,小图平只觉得站在那盒子跟前冷的慌。根本不认识是什么东西,那送东西来的嬷嬷也奇怪,不过她还是照着福安大公主的话说:“我家殿下说了这个盒子是可以打开的!”
寒玉不能像普通盒子一样用金属或者木栓打个洞或者穿个孔,否则会损坏盒子本身的效用,如果真能打开的话那也只能是用抽屉的原理将两边凿出大小深浅一样的凹角,然后把盖子嵌进去,要打开的时候抽出来。
兰齐朵不等小图平动手,自己就将那寒玉盒子上面的盖子抽了开来,却不想在看见里面的东西时,彻底愣在了原地。
小图平见兰齐朵半晌不动有些担心的说:“殿下,那盒子寒凉,您还是站远点看吧!”
兰齐朵站在那里将整个盒子都阻挡了起来,边上的人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但一个个都好奇,毕竟,光是那盒子她们都没人见过呢。
半晌才听兰齐朵说:“你们都下去吧!”
小图平这才将室内的人带了下去。
兰齐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盒子里整整齐齐放着的几株绿色植物,心中一时喜忧参半。
此时就算没人说她也知道这是谁送来的东西了,她想要一些新鲜的天山雪莲这件事,除了夏侯翼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些无疑是夏侯翼送来的。
兰齐朵想到中午在乾清宫看见的那个人影子,虚弱不堪,甚至平地上走路都差点摔倒,如今不过是才午后不久而已,东西就让人送了过来,可见夏侯翼心中如何重视。
再回头看自己,前些日子还趁着人家不在家,带着人去夏侯翼家里把人家大门砸的差点认不出原样,简直不自在的都有点脸红。兰齐朵庆幸此时没人看见她的样子!
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过这种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的自知之明,此时竟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过分了,又为自己有这种想法感到有些气恼!不无恶意的揣测,夏侯翼是不是想向她证明自己以德报怨,大人不记小人过的高风亮节?
窗外仍然昏昏暗暗的,兰齐朵却忍不住心里天人交战,一个说想他受了如此重的伤你怎么能不去看看?一个说你们本来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怪得了谁。
但到底,心里有了波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