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六郎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一阵轻松,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他见室内只有兰齐朵的几个心腹在,干脆一口气说了个畅快:“夏侯翼说他吃了殿下的东西,如今还给殿下一篮,现在这个世界樱桃还不多,只得这一小篮子都不容易,等过一点时间樱桃多起来的时候可以多送一些过来,还让我不要告诉殿下说是他送来的,只说我自己偶尔在街上看见买来的就是。w?w?w?.?8?1zw.”
其实他将东西带进来的时候心里面就有极大地压力,在公主府当差这么久,他简直太明白公主殿下入口的东西陈旭有多复杂了!光是严格控制源头不说,这中间被无数次的检验,最后送入口中之前还要有人专门试毒,这些瓜果一类的除非是贴身丫鬟做的,否则公主殿下一般不会用多过半块的。
就这样饮食严格控制的情况下,钱六郎莫名其妙送来一盘樱桃,有多显眼简直可想而知,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一般情况下,殿下接受你的心意,但是到底用不用那是两说,这也是为什么给殿下送吃食的人特别少。
钱六郎说完那番话的时候,房内所有的丫鬟几乎都瞪大了眼睛看钱六郎,无不被钱六郎口中的话惊呆!什么时候夏侯将军与殿下这样熟稔了,竟然连“多送一些过来”这种话都能说出口。
然而更叫他们惊讶的是公主殿下的反应,因为殿下只说了一句:“嗯,知道了!记得下次千万别撒谎,还有你竟然吃着公主府的饭却向着你的旧主子,念在这些年你还算尽心尽力的份上,这是最后一次了,再有下次你自己卷包袱走人!”
钱六郎有些愕然,不想小公主竟然这次说话说的这么重,他倒是不害怕卷包袱走人,他害怕的是卷包袱走人之后他心仪的女人怎么办?他暗暗喜欢了图平两年时间了。但是那女人心就跟石头做的一样,但是他活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对眼的女人,钱六郎怎么可能放过呢?所以就算是赖,也要赖在公主府。
而且他知道有些事情干系重大。也正好给夏侯翼说了公主殿下的想法,叫他千万别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
钱六郎走后,几个丫鬟都有些忍不住,七嘴八舌的问:“殿下,夏侯将军怎么会给您送樱桃来?”
“您什么时候跟夏侯将军关系这样好了?”
“嬷嬷知道这件事吗?”
叽叽喳喳的。兰齐朵被问的心烦,明灯老和尚的那几只签文还言犹在耳,什么“一寸相思一寸灰”的,一听就觉得有些不吉利的!
原本她为夏侯翼还有些高兴的,毕竟夏侯翼去湖广那么远的地方都记得给她带一些当地的玩意,还有他对那里说的头头是道很明显是经过一番整理的,就是为了说给她听,兰齐朵见到东西听见他说的那些话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更何况夏侯翼还是在手上有伤还未完全好的情况下都来看她了,如今说起这些事情偏偏没头没尾的不能叫人察觉!
“好了!”
兰齐朵沉着脸喝止几个丫头:“去将嬷嬷请来,我有事和嬷嬷商量。”
云嬷嬷早就在等兰齐朵回来了。如今兰齐朵让人传话说有事叫她,云嬷嬷赶紧过来,一过来就跪下说:“是老奴给殿下添麻烦了!”
硬气了一辈子的女人,到晚年了却给她一手带大的公主找了一些事情,而且还是为了一己私利,云嬷嬷的心情愧疚、自责但又无可奈何,她这一生,前半辈子跟图皇后算是知己一场,到后半辈子跟徐夫人却也投缘,就想兰齐朵是图皇后的女儿她看着长大一般。贤王妃是徐夫人的女儿,云嬷嬷也不可能见到密友的女儿遭难而无动于衷。
云嬷嬷的这种心情兰齐朵无法理解,但是她知道云嬷嬷偶尔也有自己的一些私事就可以了。
“嬷嬷赶紧起来,不过是一点小事罢了。您何必如此,再说,我跟哥哥当初已经说好了,以后给您选个合适的人然后让他给您养老送终,嬷嬷就不用孤单了!”
“老奴谢殿下!”
云嬷嬷老泪纵横长长的拜倒在地,兰齐朵叹口气道:“说起来奶嬷嬷算是半个娘的。但是我如今跟哥哥的身份根本就没办法做这些事情,只能委屈嬷嬷了!”
“殿下说的这是什么话,怎么会委屈老奴,有公主和太子这份心,是老奴天大的殊荣,这些可是别人求一辈子都求不来的。”
兰齐朵随即挥退别人,然后将太子的打算说了一遍,看到云嬷嬷凝重的表情兰齐朵苦笑道:“嬷嬷大概也看出不寻常来了!”
“狼子野心!”兰齐朵知道云嬷嬷人老成精,有些事情根本就瞒不过她,因此只说了一句太子插手,就叫云嬷嬷看出端倪来了,如今眼前的老太太骂那人“狼子野心”,兰齐朵也不觉得奇怪。
云嬷嬷确实生气:“当初娘娘就不应该救下那个白眼狼!”
“白眼狼?”兰齐朵疑惑。
云嬷嬷冷笑道:“殿下跟几位皇子都差着岁数呢,这其中有些事情自然不明白,但是太子殿下那时候已经开始懂事了,估计知道一些,三皇子跟三公主乃是一母同胞的妹妹,当年他们的母妃金贵人生孩子的时候难产,还是娘娘拿出自己珍藏的老山参给她救命的,后来三公主养到三岁上金贵人就没了,还是娘娘做主将三公主养在了一个宫中多年无所出的嫔妃名下,更是将三皇子跟太子一样养在自己名下,只是后来娘娘去世,三皇子也大了就住在自己宫中。”
兰齐朵倒是头一次听云嬷嬷说着其中的弯弯绕绕,她多问了一句:“那这么说来哥哥是跟三皇子最亲近?”
“是啊!那时候公主还未出生,太子殿下跟三皇子同吃同住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哪里料到,娘娘和太子这么多年来就喂出一头白眼狼!”
云嬷嬷愤愤不平,兰齐朵却想着,难怪哥哥提到湖广那边心情就不好,越是当初耗费了那么多心血,用了那么多真情,此时被最亲近的人背叛才会更加难过伤心。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为今之计若是能兵不血刃才是最好的,哥哥估计也是这个打算!”
云嬷嬷如今知道了这个消息,更是愁眉不展:“湖广那边物产富饶,三皇子又在那里经营多年,兵不血刃谈何容易!”
云嬷嬷独自在那说,兰齐朵却讶异云嬷嬷见多识广,似乎还懂一些兵法,但是她并没有多问,云嬷嬷的来历似乎跟一般的宫女不一样,她依稀记得太子哥哥好像说过,不过兰齐朵觉得谁还没有一点**呢。
“那是他们的事情,我只要负责吃好喝好高高兴兴的就可以了,若是我跟他们一起忧心那才叫他们担心呢!”
云嬷嬷也忍不住笑道:“殿下能这么想就好了,嬷嬷也想你高高兴兴的做个女儿家就好,男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忧虑去吧!”
云嬷嬷嘴上这么说,但是眉头并没有舒展,兰齐朵见状,灵机一动道:“嬷嬷不妨去徐家跟徐夫人说说话,悄悄将太子哥哥做的事情说一下,一来徐夫人不担心了,二来嬷嬷也算还了这个人情。”
云嬷嬷一想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给兰齐朵吩咐了几句什么风寒未好不要出去吹风,不要贪嘴吃太多樱桃的,兰齐朵左耳听右耳冒。
等到云嬷嬷离开之后兰齐朵就对小图平招手:“嬷嬷走了之后,你让人将嬷嬷到底为徐夫人做了什么事情都跟徐夫人说一遍,不要有任何隐瞒仔仔细细的说一遍。”
小图平听了也不做他想,她倒是能理解点下的做法,无非是替嬷嬷多做点人情,让别人好知道嬷嬷都为他们做了什么。
兰齐朵吩咐完小图平,然后又对小图喜说:“女兵们送来的消息有什么异常?”
“并无异常。”
小图平有些不自在的说:“那犬戎人一直在驿馆寻欢作乐,听说那些歌姬之类的好多人都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
兰齐朵脸一沉:“怎么?他在我们地盘还打人不成?”
“没有!没有!”
小图喜一个云英未嫁的女儿家要怎么将一个女人一夜过后,四肢酸软无力这种话跟兰齐朵说明一下,她斟酌了一下就避重就轻的说:“听说那些各级们都很是高兴。”
被人抬出来还很高兴,兰齐朵蓦然脸一红,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咳嗽一声说:“那灯笼巷的那个小寡妇你们可打听了?能问出什么吗?”
“那小寡妇大概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上不了台面,平日出门总是戴着帷幕,那几个及另一点的丫头据说前前后后去了好几拨人都没问出什么话来,反倒是……反倒是那些丫头们被那小寡妇各种荤话恼的不行。”
兰齐朵无语,那荤素不忌的确实要比这些姑娘家脸皮厚多了?
“那她可有说起别人,比如那犬戎人?”
“也不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