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罗睺听完了张君泰的介绍,眉头一皱:“那李将军的意思是?”
“李轨这个人,我素有耳闻,也算得上是了解颇深,他绝对不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现在大隋人心浮动,谁都在做最坏的打算,他李轨肯定在暗地做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不如借此机会,彻底拔了他的根,给这些百姓报仇。”李文渊也没有太好的理由劝阻宗罗睺,只好站出来充作神棍,来了一出未卜先知。
宗罗睺似有所悟:“李将军的意思是说,这些人是李懋指使的?”
李文渊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尚未可知,不过永登县已属武威郡境内,很可能是李懋在指使。不论是李懋在发生这种事的时候,这么巧合的出现在这里,绝对有关系。”
“难道说要用这些不义之财,掠取养兵?”张君泰说道。
“很可能,这样的事情肯定在武威郡各处都有出现,地方官员受了李轨的指使,一面吞吃着大隋的税赋,另一面私自增收各种苛捐杂税,在拿了分成以后,尽数给了李轨,用以养兵买粮。”李文渊沉思了下说道。
“但是我们没有证据,也没法走正规的程序对付李轨啊。”张君泰说。
“这个好办,他自以为躲在暗处,没人知晓他做的事情,咱们这回碰巧碰到了,先不要声张,暗中查访,李轨定然有露出尾巴的时候来。”李文渊笑着说道。
“私自募兵自重,意图谋反,这按照大隋律小可以杀掉李轨推出的一个替罪羊,大可以杀的李轨家男女老少一个不剩,这个要看我们怎么去查了。”张君泰说。
李文渊看了张君泰一眼说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
“可是先皇也曾赦免了南朝的诸多贵族皇室,安抚人心啊。”张君泰正视着李文渊说道。
“可是先皇也曾杀的诸多鲜卑王族一个不剩,开创大隋。”李文渊好不避让的看着张君泰。
这时候宗罗睺站出来做和事佬:“两位将军,听我一言。我虽不谙政事,但是就在军旅之中却也晓得杀鸡儆猴的法子,恩威并施才是治理军队最好的办法。”
张君泰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将军赎罪,在下僭越了。”
李文渊一拍张君泰的肩膀说:“不过君泰你放心,我李文渊绝对不会滥杀无辜。我现在是在替陛下做事,如果不用最快的办法镇住西域这些大大小小的官,怎么能讨的皇帝开心?怎么能彻底做西域王?”
张君泰点了点头,李文渊也知道张君泰之前的身份肯定不低,这种阴暗的事情肯定也是他所不屑的,这种事情只能让他自己慢慢想通,别人谁也干扰不到。
此时已是玉兔西斜,三人忙活了一夜,都是疲惫不堪,处理好了善后事宜之后,三人便拿了工具,回了军营休息。
转眼第二天,宗罗睺按照李文渊的安排进县城调查,他本身就是市井之人,江湖习气颇重,民间的查访他去最合适不过了。
张君泰则是被李文渊安排留在军营里操练士兵,做出一副随时要出征剿灭宗罗睺的态势安稳住县令。
至于李文渊则是跟着军营的火头兵一齐进城,采买生活物资。随后在永登县内四处溜达,信步走着,脑中不思索着哪里能有一些蛛丝马迹,心中也是暗自感慨,没有自己的信息来源,想做些事情都没有头绪。
这时不远处的一个身影引起了李文渊的注意,那个身影李文渊自是识得,是跟自己较量过的拔笃。
李文渊暗自想到:拔笃是阿史那忽鲁的贴身护卫,绝对不会离开半步的,这忽鲁来这穷乡僻壤的永登县干嘛呢?
当下李文渊就打定了主意,悄悄的跟在了拔笃身后,一路尾随到了一家酒肆,这时不是饭点,店内只有寥寥数人。李文渊找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点了些基本的酒菜,就在一旁侧耳偷听忽鲁的谈话。
“那个李懋说好在这里见面,怎么还没来?”忽鲁不满的说。
李文渊听得头大,自己的确跟兀得鲁学过一些突厥话,也能听懂个大概,但是他们胡人之间说的语速太快了,李文渊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找回来最开始学英语时候练习听力的感觉。
“殿下,稍安勿躁,李懋有求于我们,定然不会爽约。”拔笃也只能这么安慰忽鲁。
这时几人的饭菜已经端了上来,忽鲁饿得狠了,便不再抱怨,与拔笃几人喝酒吃饭。
没过多一会,门口脚步声音传来,李文渊偷眼一看,正是那日在街上纵马奔驰的李懋。
李懋一到忽鲁身边,就说道:“抱歉抱歉,被一些事情拖住了,这才处理完公务,忽鲁殿下勿怪,给您赔罪了。”
忽鲁脸上也泛起笑容,说道:“无妨,只有你们汉人才这么注重礼数,在草原勇士是可以享有特权的。”
李懋连忙赔笑,问道:“那殿下,我族兄托您向可汗请求的事情?”
忽鲁笑得更开心了,说道:“这个你大可放心,我父汗说了,只要你家兄长起兵反隋,父汗便会派兵帮你家族兄占据整个西域,封作笃络可汗,建吐火罗汗国。”
李懋笑着说:“那就替我多谢可汗了。”
一桌人有说有笑,酒足饭饱以后,忽鲁在拔笃的搀扶下向自己的住所走去。李文渊结了酒钱,悄悄的跟在忽鲁身后,眼看着他们走进了城中的一家驿馆中。
李文渊刚准备回营跟另外两人说明情况,却突然灵机一动,明着离开了驿馆,转而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继续盯着驿馆。
果然没一会,驿馆侧门一开,忽鲁醉意全消的跟拔笃一起出来,走到了不远处的一家民宅之中,李文渊又蹲到了快要日落,确认了这回不是忽鲁的障眼法之后,李文渊才悄悄地回营,等着宗罗睺回来。
张君泰这一天虽说没有解开心结,但是总归是有些理解李文渊的决策,只是一时改不过十几年的观念来,才有些别扭。
两人坐在帐中等着宗罗睺的时候,李文渊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张君泰一句:“君泰,你武艺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