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更像是捅了马蜂窝,阿无眨了眨眼睛,激愤的从石凳上跳下来:
“他……他们脱我裤子……还……还往我身上淋水!”
“阿无怕水。”说道最后,竟然有些委屈,阿无低着头,显得有些丧气。这时,白安寒才发现,那孩子身上,穿着的衣裳都湿透了,还往下淌着水。因着衣服是深色,故此方才没有留意。
“到底还是个孩子。”白安寒动了恻隐之心。干脆走过去,抚着他的发顶道:“倘若你诚心留在这儿,那你便要听我的话,不管你以前经历过什么,只洗澡这件事上,不管你多么怕水,你都要听我的,知道么?”
“额。”那阿无闷闷的哼了一声。遂令白安寒满意。干脆又招来一帮侍从,那些人似乎是心有余悸,战战兢兢的,不敢上前。
见状,白安寒道:“你们且管放手去做好了。方才之事多有得罪,先下这孩子想明白了,你们且带他下去梳洗一番,换一个干净点的衣裳过来吧。”
阿无猛的抬起头,将众人吓了一跳,却不得不沉着面色,随众人下去收拾,打扮,脸上的表情如同赴死一般,十分不情愿。
“出来吧。”见众人都离去,白安寒叫了一声,脸色淡淡。这时,那粗大的柱子后面便转出一个女子,一身红衣,正是方才佯装离去的云蓉蓉,后者已经收起了方才恼怒的情状,面上笑嘻嘻的,调笑道:
“想不到这小子还挺听你的,方才你是不见那个人仰马翻的场景,简直了!”云蓉蓉慢慢从台阶上走下来。
“你们怎的是隔了一天才回来?我差点派人去寻你了?怎么,跟踪个人要这么久么?早知如此,便派了府中的侍卫跟你一起了。”挑了挑眉毛,云蓉蓉凑近,却发现白安寒脸上不辨喜怒,刚要发问,却被白安寒截住了话头。
“你到底……还有什么要瞒着我的?你这样帮我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云蓉蓉的表情由将惊再到冷笑:“你还是不相信我?难道不是吗?”
“我们是同盟,也仅仅是同盟而已。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救我莹姐姐。而现在,倒是我有些不明白了?娘娘,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质问我,是有旁人对你说了什么吗?还是您见到了什么,让您不舒服了?”
“我保证,在事情了结之后,会给娘娘你所需要的东西,那么,请娘娘你也不要反悔,务必尽心竭力的救治莹姐姐。”
云蓉蓉收起了笑,明媚张扬的脸上难得是一派严肃。
白安寒看着这样的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我自然是要全力救治那个女子,只是,我不晓得该怎样相信你?说到底,你也是云家的后人,我们要那皇族的宝贝,自然是触动了你云家的利益,我不明白,也不敢完全相信。”
“说到底,你也姓云,我自然有千百个理由怀疑你说的话。”白安寒一字一顿的说道,隐瞒了当日在红楼听到的那些话。
云蓉蓉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眼中闪着的话光亮意味不明:“姓云就一定替云家办事么?或者同云家齐心?”
白安寒看着她,不明白她说这番话的意思。
凉凉一笑,云蓉蓉好似混不在意一般,解释道:“倘若我说,我快要死了,罪魁祸首,是云家呢?”
犹如被什么击中一般,白安寒愣在原地,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别这样看我。”云蓉蓉笑着,那笑意却未答眼底,“当年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同您一般的表情,只不过,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那生死也就不算一回事了,我可是云府的二小姐,没有什么看得开看不开的东西。”
“你……什么意思……”白安寒道,声音有些迟疑。
“你果真要知道?”云蓉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
慕烨霖眼前,是上好的茶水,云横亲自恭恭敬敬倒了一杯茶,摆放在他眼前,上面还袅袅冒着热气。
“殿下,请用。”云横道。
纤长的素手端起那杯茶水一饮而尽,衬的唇色越发朱红鲜艳。慕烨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快得让人捉摸不住。
“自本宫至荣城,尚有两件事不明。”将茶盏放下,慕烨霖开口道,端的是云淡风轻,气定神闲。
“殿下但讲无妨!”云横道,“普天下莫非王土,为人子尽人事。但凡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诉殿下。”
“一件,就是那水患难民。”慕烨霖道,眼中光芒大盛,“我自江阴回来这里,为何江阴城城中人满为患,只到了这里,竟然连难民的影子都分毫不见?”
“这……”云横迟疑了一阵,干脆跪倒在地,磕头请罪,“说到底,也是怪卑职。”
“数月之前,在荣城的地界,涌现了一批身穿金甲的铁骑,那些人昼伏夜出,既不拦路抢劫,也不放火烧杀。曾经,我们以为,他们是哪里路过的兵士,暂且在这荣城歇脚,可,自从江南水患之后,这一切都变了。”
云横皱着眉,似乎在思考接下来的事情怎么说下去:“本来荣城就做好了接收难民的准备,可那群铁骑,却将妄图进入城中的灾民屠戮的干净。”
“用的都是战场上杀敌的手法,干脆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我们曾多次同他们攀谈,却并未得到他们的回复。”
“且在平日里,我们是寻不见他们的,更别提攀谈,只荣城四周但凡有一个难民出现,便会惊动他们,以一种极其迅速的手段将人杀死,曝尸荒野。
“起初,我们对这种行为同样深恶痛疾,云府手下食客已经不晓得出了多少密谋暗筞,妄图将人一网打尽,可,不管是什么计策,套用在他们身上,似乎是起不来一点作用。即便如此引蛇出洞,也丝毫不见他们把我们看在眼里。”
“而慢慢的,随着时日变长,竟有人感受到了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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