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个柳叶形的胎记的时候她身子一软直接栽倒了床底下，半晌郑半边身子都是麻的。陈澄竟然真的是她生的？还是她的第一个孩子，是那个一生下来就被抱走扔了的孩子。
她咬着自己的手腕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在死寂无声的夜里疼的死去活来，难道这就是老天爷要罚她吗，是她上辈子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要这么折磨她。
她在烂泥里挣扎也就算了，为什么要让她的孩子也要被这样作践糟蹋，而且还是一样毁在于鸿远那个畜生手里。
肖战看着丁黎整个人的身体抖得就像是筛糠一样，也分辨不出来是冷还是恨的，起身给她接了一杯水塞到手里。大概是感受到手里的温度，她渐渐平息下来。
不管怎么样审讯还是要继续。
“澄澄的父亲不是于鸿远，那是谁？”肖战问，“那么多年前，你还没跟于鸿远结婚，既然跟别人有了孩子又为什么要嫁给于鸿远。”
“嗤，呵呵……”丁黎扬起一个冷然的笑，嘴角的弧度割裂般的凝在那张脸上，“肖警官，你不会是以为我跟别的什么人两情相悦有了个孩子吧。”
肖战蓦然，道：“这么说来，是我想错了。”
“当然是你错了！”丁黎大声道，“我一个平日里连门都出不去几趟的人会认识什么人，别说是偷汉子，连条公狗都见不着。”
王一博看着她几欲癫狂的嘲笑还有粗鄙不堪的语言，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不语。
丁黎笑出泪来，她不过就是于鸿远的父母捡回去给老于家传宗接代的工具。在那个家里从来就没人把她当然看，连一条狗都活得比她自在。老两口整治不了自己的儿子就来磋磨她。
她十六岁被捡回去，一直养到十九岁。本来她以为最多自己不过也就是那样在这一寸小小的牢笼里过一辈子罢了，她一个孤女从来没有什么奢望，却没想到原来有些事儿根本不是你能想象到的糟糕。
那年于鸿远带着一个男人在家里厮混被他老子娘撞破在床上，饶是一出极为精彩的鸡飞狗跳的男女混合双打也没能改了他的性儿，反而是梗着脖子人了自己就是喜欢男人。
于鸿远他爸气得差点犯了心脏病，最后却还是没折。两两口折腾了整整一年，最后死了心，不愿意再和这个逆子费力气。只有一点不肯让步，就是非要于鸿远和她生个孩子，就算儿子不成了，但是老于家也必须要传宗接代、传承香火。
她一个被捡回去的，白吃了人家几年的米，哪有一句说不的资格。奈何于鸿远虽然面上是答应了，但是私底下却从不碰他。他爹娘根本就不知道，于鸿远是个彻头彻底的同，对着她根本就硬不起来。
但是他又答应了爹娘，为了应付他们，于鸿远那个丧尽天良的竟然把她骗了出去迷晕了随随便便找了个男人，等她醒过来的时候该做的已经都做了。她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哭天喊地，因为那都是徒劳。
几个月后，她怀孕了。
于鸿远他爸妈刚刚知道她怀孕的时候简直就像是把她当做易碎的瓷娃娃，就差天天烧香拜佛了供着了。丁黎被好吃好喝的伺候了起来，却因为精神状态太差，一斤肉也没有长起来。她
成夜成夜的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感觉到自己身上让人恶心的黏腻感。
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就算是丁黎再怎么不喜肚子里的孩子，但是那也是在她身上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他总是在心里告诫自己，罪孽是大人的，孩子是无辜的，等孩子生下来她一定会好好待他。
但是事情总不如他所想，于鸿远那个人渣在孩子生下来之后就没有抱过一下，开始变本加厉的在外边鬼混，有一夜喝的烂醉回来被他爸拿着棍子一顿打，气急败坏的于鸿远竟然把孩子的来历说了出来，道是又不是他的种他为什么要抱。
一下子捅了马蜂窝，前边还把小澄澄当眼珠子一样疼爱的爷奶，连夜就抱着孩子丢了出去。尚在月子里的丁黎爬在冰凉刺骨的地上拽着婆婆的裤脚，哭求他们不要把孩子扔了，她可以带着孩子走，却被她一脚踹到一边破口大骂，娼妇、婊子、不知廉耻……
丁黎又急又怒百感交集当下直接背过气去，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了孩子的下落。
这么多年来她也想起过那个漂亮的孩子，想着左不过最凄惨的一下场就是饿死冻死了，却没想到原来死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怕的事情。
“那后来呢，你跟于鸿远之后的孩子是怎么回事？”王一博道，“你们从老家搬过来也不少年，邻居街坊、医院都可以作证你多次怀孕却从来没有生下过一个孩子。”
丁黎说于鸿远是个同，对着女的性功能障碍，那么之后丁黎不间断的怀孕是怎么情况。
“你们是不是在做什么交易。”肖战虽然是问的问题，语气却是笃定的陈述，“丁黎，你在做代孕是不是，是你自己要求的还是于鸿远逼你的。”
丁黎听到肖战的话，没有半点被戳破的慌张，听到后半句反而痴痴的笑了出来：“自愿？逼迫？……有区别吗？谁又能脱的了干系！”
肖战敲了敲桌面轻斥：“当然有区别！丁黎你搞清楚，这些事情如果都不是你自愿的，那你就是受害者。法庭公诉的时候这些条款我们会争取于鸿远全责，你知不知道代孕是犯法的！如果你是自愿的你是要坐牢的！”
“肖战！”王一博沉声阻止他，眼神复杂似是认同又带着责怪。
肖战才察觉到自己的失言，作为他们的立场他刚刚的话包含了不应该的内容，如果追究可以说他是有诱导倾向的。庭审的公诉方如果要钻牛角尖是可以究责的。
王一博道：“丁黎，请你陈述你所有不管生下还是没有生下的孩子的来历。你是不是真的从事了代孕工作，是否是本人意愿。”
“代孕，怎么算是代孕。”丁黎看着王一博没有任何玩笑的意思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王一博语塞，以为是她故意找事儿，正要斥责就听见她后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