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台上躺着的少年安详的闭着眼睛，清秀隽永的面容上带着和煦安详的笑容。那场血腥就想着还是一场荒诞的梦，对于这个小小少年来说仿佛是坠入了一场长睡不醒的美梦。
肖战拿着小陈递过来的解剖刀，对着这具羸弱纤细的身躯怎么也无法把手腕沉下去，每每他面对这样的身体对他来说都是一场修行。
“老师？”
肖战回神，落腕下刀。失血过多的身体已经流失掉了所有的温度，可是他却错觉的感到灼人的温度。其实死因非常确定甚至都没有解剖的必要，但毕竟是非自然死亡又是家属强烈要求。
过程很简单，只需要做常规的检查和一些药物检测毒物鉴定就可以了。
肖战忍住胸口的憋闷，整理完最后的检查，剩下的缝合工作本来就应该是小陈的了。小陈准备好缝合的针线正要上前却被肖战拦住
“我来吧。”肖战眉眼间尽是温柔和隐忍，“缝合的针脚要细致缜密些，这样才能配上这么好看的孩子。”
小陈顿了顿，心中涌起莫名的酸涩。默默地退开半步给安安静静的给肖战助手。完成缝合之后，肖战又用棉签擦净了他脸上的灰尘。
“好了，通知家属可以去申请手续了。”肖战摘下口罩再不落忍看一眼，“报告尽快打出来。”
肖战洗完澡换了衣服去到会议室的时候，王一博正怒气冲冲的在审讯室里和一个孩子的律师对峙。那个律师满脸的毫不在乎，一直跟王一博问的问题兜圈子，什么都不让当事人回答。
旁边的陆飞问一个问题，他就说是恶意引导，又是要投诉又是要举报的。王一博放在身侧的拳头已经蠢蠢欲动了，他还不知死活的火上浇油。
肖战拿过麦道：“陆飞，你出来，换我。”
陆飞压住心底想打人的冲动白了那个律师一眼站起身出来，肖战端了两杯水进去放在律师和那个满是恶劣的少年面前，摆正了椅子姿态悠然的坐下。
“喝口水吧，常律师口齿伶俐啊，不愧是橡城年度十佳律师之一。”
肖战的话里是夸赞语气也没有半分讽刺，可那律师还是听出了些什么，不过肖战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转而柔声对那少年道：“渴了吧，喝口水。”
肖战那张脸软声跟人说话的时候根本没人能抗拒，虽然和王一博一样长相出挑。但是王一博脸上冷厉的表情总是让人产生防备敬畏心理，自然是敬而远之。
那少年乖乖的拿起眼前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旁边的常律师看肖战没有半点想要难为当事人的意思，心理防线稍稍的软化了一点。
坐在桌子对面的这个少年名字叫崔嘉致和死者罗意是同年出生，十五岁。虽然年龄不大却长得十分“着急”，将近一米八的个子肩宽体阔。
至于家境，事情刚刚发生律师就能马上请到位，那家里肯定是非富即贵。进来之前肖战在闵敏那里看了一眼这个崔嘉致的资料，教育bu厅/长的独子。
肖战问了一些有的没的，名字年龄爱好，最后才开始提到学校里边的事情。坐在一边的律师一听到他问起学校里的事情立马提起了警戒，不过崔嘉致倒是一点都没察觉十分痛快的回答着肖战的问题。
“我看到你们班同学的照片，颜值都很高啊。”肖战语气舒缓，“罗意长得也挺好看的啊。”
“好看个屁！变态一个，不男不女的恶心人。”
……
话音落地，他突然察觉自己说了什么，脸色立马张皇起来。常律师脸色直接都绿了，脖子上的青筋都凸出来拍桌子大声道：“你这是诱导审讯，你诱供。我的当事人有权保持沉默。”
肖战笑得春风拂面：“我说什么了？我哪句话诱供了？我给你纸笔你都记下来，随时欢迎你报警务督察，我倒屣相迎。”
常律师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碰了肖战这么个软钉子，节奏一下子就乱了。
崔嘉致本来就慌了神儿这下子更是六神无主。王一博趁机高声呵斥：“你知道什么都自己交代了，别以为你未成年就可以有恃无恐，也别以为你有点身份就自视过高。如果被我们查到什么我们有权把你收容教养。”
“不管我的事！他死了又跟我没有关系，人也不是我杀的，你们不能抓我！”崔嘉致被吓哭了，一边哭一边喊，“真的不关我事！”
“既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就老老实实把你知道的都交代了。”肖战温声道，“不用害怕，如果你没有犯罪，我们不会乱抓人的。”
肖战的眼神直直的看过去，男孩却没敢对上他的眼睛躲闪着看向四周。
“你们班里或者学校里的同学是不是对罗意进行了校园暴力。”
崔嘉致支支吾吾的就要否认，王一博沉声打断他：“撒谎的后果……”
崔嘉致已经被吓破了胆，哽咽着抽抽搭搭的道：“就是……我们就是……不爱搭理他，还有……就是一些恶作剧，没有，没有打过他。”
“恶作剧。”肖战轻哂，问都不用问就可以想象他口中的恶作剧值得是什么。但是当下他最想知道的却是：“为什么。”
王一博看过去死死地盯着崔嘉致，脸色冰冷之下暗含着沉沉的怒意：“他做了什么，让你们这么对他。”
“他就是个变态！”崔嘉致的情绪也激动起来，大有一些触底反弹的意思。
他扬声道：“又不是只有我讨厌他，我们所有人都讨厌他。他那副不男不女的样子让人看了就讨厌，明明是个男生却总像个女生似的，娘娘腔。他还进过女厕所，我们班的女生都讨厌他。”
审讯室的门被重重的关上，崔嘉致的抽噎声和常律师安慰的声音被隔在了门板的那一边。肖战靠在门外的墙上，低头沉默的看着地面上铺着的大理石纹瓷砖。
“解剖结果出来了？”王一博在他旁边用同样的姿势倚着身后的墙面。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
“是自杀。”王一博用的是陈述句。
肖战疲惫的闭上眼睛，用几乎自言自语的声音叹息：“是啊，是自杀。可也是他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