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夜长,黑娃发现白孝文这货都这大了,居然还磨牙。
滋滋滋的像是用粗麻绳锯树木,在幽静的夜里极其刺耳难受,起身呼了他一巴掌才慢慢消停。
再次静心沉入意识里,杂货铺里不再是灰蒙蒙一片,在售商品却没几件,还多都是些无用之物,就比如他看到了避孕套,不过这玩意现在叫‘肾衣’,又厚又粗难看至极,售价一个大洋。
有啥用?后世哪么多精美薄如蝉翼的自己都从不买,真男人带这玩意儿干嘛,莫感觉嘛!
再说这地没有计划sy,人们追求的是开枝散叶,多子多福,拼命加班都不够,估计这玩意儿也就是些特殊场所防某些花病有点用,自己现在肯定是用不着了。
钢制的煤油打火机,嗯,这玩意还行,比洋火方便,再一看下方售价十块大洋。黑娃立马划过,什么玩意儿啊,洋火才几个大子,除了装逼一无是处。
看了半天,黑娃只买了一个发箍,就是那种民国女学生头上带的那种,但是比市面上卖的精致好看多了,整体是蓝色的绸缎包裹,中间还打了个蝴蝶结,售价一块大洋。想象了下冷秋月戴上的画面,就毫不犹豫给买了。
还想看看旗袍之类的,却被告知没有,系统大爷没准备这些货。
磺胺也有,只不过是粉末状的,和施耐德老头手里的一模一样,一包五十克售价一块大洋,比自己做任务得来的药丸要便宜的多了。黑娃想了下不行以后就卖药粉算了,也有得赚啊。
杂货铺卖的所有商品都是同时代已经有的物品,而且货架上有什么全凭事儿妈的心情,没得选没得挑。
他还想买把手枪防身来着,但货架上没有短枪,长的步枪倒是有两种,一杆汉阳造,带百发子弹售价六十个大洋,一杆贝蒂埃m1916型带弹售价九十九点九个大洋,两种均是枪身超过一米高的。
理由一样,事儿妈认为他现在不需要短枪,等到他需要时自然会上架。
每个男人都有一个玩枪打枪的梦,活了两世的黑娃自然也不例外,等过段时间赚钱了无论如何他都要搞一把来玩。
次日,天刚亮两人就起床,退房套上马车就直奔附近的庙子街,白孝文不是来陪他的,马上要过年了,家里让他一起来采买点年货,其实多数东西白鹿镇上都有的卖,县城只不过选择性多点,稍微便宜些罢了,别看白嘉轩是族长大户,同时他也是个地道的农人,只是比同村大多数人要宽裕些,能节省的他绝对不会多花一个大子。
庙子街是县城最繁华的市场,人们要置办货物基本都是来这。两人马车被拴在街外的牌坊下,这里有专门的人员收费看管,也不贵一个大子就能停一上午,和后世停车场没啥区别。
临近年关,街道上人来人往,黑娃和白孝文约定好时间就分开各自去买自家所需。
半个时辰后,马车出了县城踏上回城的大路,今儿天气不错,太阳照在身上驱散了些寒风带来的凉气,白孝文和一堆货物挤在车架里,没有一点隐私意识,扒开他装货的袋子瞅了眼问道:“黑娃,你个大男人咋尽买些女人家用的胭脂水粉啊?”
“屁话,我有媳妇儿啊,当然要紧着婆姨用啊。”
“我大说,媳妇儿娶回来时生娃干活的,你娃倒好,啥也没干先惯上哩。”
黑娃不屑的撇撇嘴,扬鞭催促马儿快点,白鹿原已经在眼前了。
“孝文,别听你大的老黄历,自家婆姨就要自己疼,你对人家好人家才会疼惜你。”
白孝文没有黑化前,就是妥妥一乖孩子,学堂听老师的,在家听父母长辈的,从没做过逾越世俗的事情,于是两人为咋对待媳妇儿这事争辩起来,直到到了黑娃家门口,才不甘道:“明年我也成亲了,咱俩比试比试谁管教婆姨更听话……”
黑娃哈哈大笑,懒得理会这个啥也不懂的二傻子,跳下车辕对出门迎接他的冷秋月笑道:“我回来了。”
冷秋月眉眼带笑的上前,想说什么又顾忌后面车上的白孝文,垂首撩了下耳边的发丝。黑娃可不在乎这些,上前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白孝文目瞪口呆,连忙扔下他买到东西,驾车逃跑了。
黑娃这狗日真不要脸,光天化日下,他咋敢嘛。荒唐,荒唐!
冷秋月也被闹了个大红脸,小手直锤他的肩膀让他松手:“娘在后头呢,快松手,哎呀隔壁婶娘出来瞧见了……”
小夫妻结婚没几日,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恨不得每时每刻都黏在一起,哪怕黑娃有个后世魂,依然如此。
厢房,黑娃从褡裢里一样样往外掏,敬善堂的胭脂水粉,防冻的药膏,小面镜子,还有两丈多的密布,冷秋月看着炕上的一小堆物事,吃惊道:“你哪来钱买这些?”
两天时间她已经大概摸清了婆家的家底,绝对没有这些闲钱来买这些物件。
黑娃笑了笑,又从褡裢里掏出蓝色发箍,轻轻戴在她头上,退后欣赏了下,美滋滋道:“不亏,果真美滴很!”
牵过她的小手拥她坐回炕头,说道:“别担心,这都是我以前积攒下来的钱买的,你就放心用,娘那里我会去说的,哦,对了,还有这个。”
解开棉袄,从怀里掏出两串用油纸包裹的冰糖葫芦,递给她:“上塬的时候才放进去的,没那么凉了,快吃哩。”
冷秋月捏着竹签,痴痴的望着有些挂霜的冰糖,心儿都化了,在他的催促声中放嘴里含了一口,眉眼聚拢,轻声道:“真好,真甜!”
“是吧,我就猜你会喜欢。你先吃着哈,我去整理下上门礼,你吃完我们就去回门。”
“嗯。”
三色面,一块腊肉一条羊腿两条新鲜鱼,为了这点不算太寒酸的礼物,他爹娘已经竭尽全力了。
看着鹿惠氏小心整理装袋的身影,嘴里还不断嘱咐他新女婿上门要注意些的事项,黑娃心中一酸,差点想进屋把藏起来的大洋全给掏出来给她,硬是生生忍住了,他的钱没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现在拿出来只会惊吓到他们。
算了,再忍忍,还是要想办法,尽快把钱给洗白了。
“娘,这是兆谦哥从城里带回来的冰糖葫芦,您尝尝,可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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