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仲去了绥安第三,给她来羚话。
“仲叔。”陶然乐呵呵地叫一声,但提着一颗心,啥都没敢问。
“然啊,”曹仲的嗓音一成不变的温润,如清风拂面,“仲叔想留在绥安陪你英姨过年,等过完年再回安城,你看厂里的事……”
“厂里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都给你安排得妥妥的。”陶然压着惊喜,爽快地答应了曹仲。
“那就辛苦你了,这个月的工资你叫财务不用打给仲叔。”
陶然忽视曹仲的吩咐,只是八卦,“仲叔,你跟我英姨三十多年没见面,见到的第一眼你们是不是哭得稀里哗啦的?”
“……”
曹仲的岁数摆在那,哪有脸皮跟一个后辈讲自己这些情情爱爱的事,呵呵笑两声就将话题岔了去,“你英姨你喜欢吃咸鸭,到时候我们回安城,给你捎回去。”
“我们?”陶然难得没被念念不忘的咸鸭诱惑得迷失了方向,“你英姨到时候也会一起来安城吗?”
曹仲欲盖弥彰的痕迹很明显,“你英姨大半辈子都没去过大城市,趁腿脚还能走得动,想去安城看看。”
这是一桩美事,还是一桩喜事,更何况还是她一手促成的,陶然自然乐享其成。
活着就是这一点好,总会和所有的美好不期而遇。
挂羚话,陶然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去车间找厂里的负责人。刚才在电话里话像不要本钱的一样,痛快得很。但曹仲不在厂里,她还是担心一个人罩不住。
过年期间还是要找几个人帮忙盯着生产比较稳妥一点。
不成调的曲子哼了三遍,从办公楼的楼梯刚转下来,陶然的脚步倏地慢了下来。
柏树林边,李文强正拿着一把铁扫帚扫落叶。
在庐阳的阿波罗酒店不欢而散后,她和李文强再没有过一句话。虽然以前他们的话也很少,但陶然知道两者不一样。
“阿强。”陶然改变方向,主动朝李文强走去。
李文强见是她,眼神里透着措手不及的局促和狼狈来。
“然……”
寒风中,她的身材瘦弱单薄,但脊梁骨却是挺立得刚正,迈过来的步伐也是精神有力。
“这些活让其他员工去做。”br/
李文强的视线偏离她的目光,铁扫帚扒拉着水泥地面,“我也没事做,闲着也是闲着。”
“今年回去过年吗?”
李文强的家境,她很早就知道。父母离异,母亲改嫁,他判给他爸,却是他的爷爷奶奶一手带大的。
冷风吹得他的刘海上下翻飞,李文强自嘲般笑了一下,“那样的家有什么好回的?”
陶然一下子噎住,但还是忍不住道,“你爷爷奶奶不还在吗?回去多陪陪老人也是好的,哪怕回去两三也好。”
这些话,她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和自己的认知表达的观点,至于是对是错,她就不能判断了。因为她怕不了解李文强家里人,而对他进行道德绑架。
李文强含糊不清地道了一声“嗯”。
“对了,刚刚仲叔来电话,他要留在绥安过年。”
陶然只是怕冷场,一时情急找的话题,但“绥安”二字出口的时候,她才发现失误了。她被顾淮云从绥安带回安城后,没有和李文强解开那个结。
铁扫帚停止发出沙沙的声响。
李文强沉默片刻后,道,“然,那晚上的事,我一直没有勇气跟你道歉。”
“道什么歉?没有多大的事,过去了就不用再提它了。”
北风猛得刮过来一阵,刚刚扫净的地面又卷来几片落叶。
那晚上他逃过一次就够了,李文强不想再逃避,坦诚地道,“我一直不服气,觉得顾先生仗着不过是家里的势力,觉得他不过是命好,投生了一个有权有势的好家庭。这次我算看明白了,顾先生的魄力和担当,和他相比,我真的差远了。”
他夸的是顾淮云,陶然竟然莫名其妙地害羞起来,“也还好啦,不都差不多吗,哪里差远了。”
“然,你的选择是对的,顾先生是一个可以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