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铮震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看到的。
关系,什么关系,难道……是那样的关系?
听他们两个这对话的意思,难道沈公子肚子里的孩子竟然是自己妹妹的?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不久前指责的坏女人,竟然就是自己的妹妹。
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沈公子都已经有了妹妹的孩子了,妹妹却还没有将她娶回家来,甚至连家里人都不愿意说一声。
这不合理啊,他的妹妹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难不成还有什么隐情不成?自己妹妹的语气为何听起来那般高冷。
眼前看到的一切让谈铮感到心乱如麻,直到他们的谈话结束,两人都离开后,他一个人又呆了半响才缓过来,呆愣地往回走。
席间他明显看到回来的沈公子的情绪比原先低落了许多,之后他又仔细观察了两个时辰,发现,果然他的猜测没有错,沈公子的心上人就是自己的妹妹。
虽然沈公子一直都和他坐在一起,但是只要是飞雨出现的地方,沈公子的视线必定能第一时间捕捉到她,同时他能够感觉到,在看着飞雨的时候,沈公子的眼眸会亮闪闪的,仿佛谈飞雨就是他的光。
越看越觉得这样的眼神是在是太眼熟了,想了许久才想到,自己看宋大人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的眼神。
这样的认知让他忍不住地对沈公子伸出了更加亲切的情感。
吃完了搬家酒,热闹完,谈铮眼看着谈飞雨将带着几分恋恋不舍的沈公子送出了府。
对于妹妹和沈公子两个的事情纵使十分好奇,但是他想,既然妹妹不愿意说,那么就一定有她的苦衷,因为他的妹妹,绝对不会是个不负责任的坏女人,既然如此,那么这一切他就当做不知道好了,毕竟这种事情能瞒一时,但是绝对不能瞒一世的。
连续几日的忙碌,让刚刚远征回来的谈飞雨根本就没有时间和家人好好的交流,如今搬家事情已经结束,这几日也没有什么朝廷的事情楚离,终于让谈飞雨有时间坐下来和家人好好说说话。
入秋之后已经微冷,屋子里也点上了炭盆,一家三人加上谢永围坐在炭盆边,闲适地说起了家常。
“我不在的这半年,家里可还好,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谈爹爹摆了摆手道:“家里好得很,有谢永帮衬着,不缺吃不缺穿的,好得很,只是一想到你在边疆打仗,生死未知,心里便总是放不下来,现在你回来了,咱们家也齐了,什么都好,什么都好,女儿啊,这仗,以后不会再打了吧。”
谈飞雨想到被自己打得顺势惨重的乌国,笑着道:“除非她们还想找打,不然以这次战争的成果来看,至少二十年内,乌国是不敢再来进犯咱们罗烟了,你们放心就是,就算她们来,我也能把她们都赶走。”
谢永夸奖她道:“飞雨你真的太厉害了,虽然当年就知道你厉害,但是没想到你竟然能够带几十万人打仗,认识你感觉真是沾了你的光了,现在又住上了这样大的宅子。”
谈飞雨笑了笑:“哪里,我还要多谢谢你这半年帮我照顾家里,不然我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可能放下心来。”
她忽然想起来家里缺的那一个人:“对了,我一直在打仗,没空关心这边的消息,宋大人那边怎么样,怎么都已经六个月了,还不见她回来?她不是去救旱灾吗,现在都已经快冬天了,按理说该回来了。”
谢永说:“这个我知道,宋大人之前寄信回来说过了,信上说抗旱救灾早已经结束了,她之所以会留在那里,是想要帮助灾民种植庄稼,同时也说了要抓贪官什么的,不过上一封信上说
了,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
谈飞雨有些惊讶,怎么感觉宋正的家书寄到了自己家来:“哦?她还给咱们家寄了信,信在哪,我想看看。”
谈铮的眼神顿时慌了一瞬,然后垂着头道:“因为你不在,所以信我就暂时保管了,我去找找看。”
不一会儿信拿了来,还好没人追究他是从哪里将信拿来的。
谈飞雨一封封看完,发现这信除了第一封之外,其他的都写的十分浅显易懂,或许是写信人知道家里人能识字读信的人只有谢永这个半吊子,想来她应该也是知道自己出征的事情。
谈飞雨读完后,无奈地摇着头半是抱怨半是开玩笑地说了几句:“这个宋大人,感觉有点抠门啊,明明俸禄也不少,足够她买多少穿不完的衣裳了,怎么还在每封信里都明里暗里地抱怨自己没衣服穿了?”谈爹爹道:“外面的衣裳哪里能和家里的比,况且你去打仗的时候,家里不也给你寄了不少衣裳过去穿,她没有家里人帮衬,一个人远在他乡,咱们家多照顾些也是正常的。”
谈铮因为白天看到的事儿,一直觉得心神不宁,旁边的谈飞雨看着,便问道:“哥哥在想什么,怎么一直不说话?”
谈铮这才略略回神,回答道:“只是有些担心宋大人,希望她能够尽早平安回来。”
“放心,她一定没事的,就算有人想对她不利,那也得看看她家族的背景,虽然她和家里闹了矛盾,但是毕竟没有公开和宋家断绝关系,所以,她一定会平安无事回来的。”
谈铮点点头,忽然十分突兀地问道:“对了,妹,你现在也老大不小了,到现在,有没有心仪的人?现在咱们家什么都不缺了,就差孩子了。”
听到她提起孩子,谈飞雨愣了一瞬,脑海中想起了沈泽大起来的肚子,随即道:“是啊,就缺孩子了,现在咱们家也算是家大业大了,哥哥可有心仪的人选?”
谈铮本想试探试探她,结果没想到谈飞雨居然来了一招“祸水东引”,他立刻摇头:“我就算了,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过完余生,不想再多生什么事端了,就这样就很好。”
谈飞雨觉得自己的哥哥还是不够自信,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该做些什么,让她这个哥哥自信起来。
两日后,她的假期结束,回去上朝。
这次上朝,她所站的位置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原先她是站在后排十分低调的位置,到了如今,她已经成为了兵部尚书,位置就自然而然地挪到了前三位来,这番改变让她稍稍有点不适应。
刚上朝,遇到的第一件事,十分恰巧地就和她有几分关系。
宋大人竟然被人举报了,有人举报她拿着陛下的尚方宝剑有恃无恐地残杀官员。
这项罪名可不小。
下面举报的人群情激奋申诉,那些被杀的官员,不管怎么说也是国家的栋梁,正好好的赈着灾,结果宋正突然拿着陛下的尚方宝剑出现,二话不说,一点道理也不讲地就将人给杀了,之后还连杀了不少人,这简直就是不将陛下放在眼里。
眼看着所有人证据确凿的样子,就连旁边看着的谈飞雨和汪复都忍不住为宋正捏了一把冷汗。
龙椅上的陛下漫不经心地听着,手上把玩着一本奏章,面上的表情依旧叫人看不出他此时在想什么。
下面主要说话人讲到最后,使出了一剂杀手锏:“陛下现在正怀着孩子,按理说现在大家都应该是为陛下肚子里孩子积德的时候,而宋正却滥杀无辜,四处见血,丝毫没有为陛下考虑过,简直就是不讲陛下放在眼里。”
沈泽忽然嗤笑了一声道:“那把尚方宝剑是朕
给她的,杀人的资格,也是朕给的,现在诸位爱卿的话,是在明里暗里的讽刺朕不为肚子里的孩子积德吗?”
“微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陛下息怒。”
“息怒,息什么怒?”沈泽突然提高了声音,随手就将手里一直拿着的奏章扔到了大殿上:“你们口口声声说着不杀人,积德,可是你们私自贪污了救灾的银两,害死了不知多少百姓,此时怎么又有脸来朕的面前说着积德?”
下面原本告状的人听到他这样的话,脸色顿时白了,看到被扔在自己不远处的奏章,心下顿时生出了不祥的预感,有些颤动地爬过去,将奏章捡起来打开一字字地看了,越看脸色越难看。
旁边跟着一起告状的几个人见到她的脸色,脸色一变,也跟着过去将奏章拿过来看了,发现上面竟然明明白白地写着她们贪污的证据,叫人没有一点反驳的余地。
几人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为首嘴唇都有些泛白了,她往前爬了几步,用乞求的目光看向坐在最上面的人:“陛下,陛下,臣知错了,臣知错了,”说着她咽了一口口水,“臣会……会将所有贪污的银两都交出来,希望陛下看在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饶了臣等一命,陛下开恩啊。”
沈泽看都没有多看她们一眼,冷漠道:“朕原先在朝堂上已经三令五申地说过了,在这时候还敢贪污的,一律格杀勿论,你们当时没听进去,现在来求饶又有什么用?朕肚子里的孩子难道还能成为你的保命符?别做梦了,来人,将这几个压入大理寺,秋后问斩。”
几句话决定了人的生死后,沈泽便以身体不适为由退朝了,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丞相处理。
谈飞雨犹豫了一下,离开朝堂之后,脚步拐了个弯,准备去拜见陛下。
两日未见,她发现,他刚才的脸色似乎确实不是很好,自己那日虽然说了那么绝情的话,但伤害他,毕竟不是她的初衷,规矩说开了就好,这往后两人这日子,还是要继续低调的过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