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皎刚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头顶上的床帐纹路明?显和她昨晚睡下时?看到的不一样,周围的温度应该也不是冬天,而且按理说今日没有早朝燕冢应该也还没起——可?显然,她旁边空空荡荡,连个枕头都没有。
也是往旁边瞥时?明?皎才意识到,她盖的被子睡的床都变了?。
她惊得?一个翻身坐起,然后发现这具身体也不是很对?劲——她怎么这么短了??
“公主殿下,您醒了?吗?”有轻柔的问候声音传来。
还、还是公主?
明?皎忙不迭转头看向外面,却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华美宫室之中,但?这宫室的格局也并不是完全的陌生。
——湛露殿。
而床帐外候着的正是面容年轻的陆欢:“公主殿下?”
明?皎倒吸一口凉气。
她发现自己出口的声音都稚嫩许多:“陆、陆欢姑姑?”
陆欢应了?一声,恭敬问道:“公主殿下可?是梦里魇着了??眼?下天色还早,皇后娘娘今日给您放了?假,您还可?以再多睡些时?候。”
听见“可?以多睡些时?候”,明?皎像是被触发了?什么机关,她下意识点点头,仰头又往床铺上倒去:“噢,那我再睡会儿……”
她脑袋与?枕头碰撞,发出一声结结实实的闷响。
陆欢闻声露出不忍卒看的表情,心道公主殿下这一觉睡醒又越发的不讲究了?。
但?明?皎又睁开了?眼?睛。
这痛感不是很像在做梦啊。
陆欢还守在她床边没有离去,于是明?皎又坐起来,小手拽了?拽陆欢衣摆,满脸严肃地问出了?穿越者/重生者最常问的问题:“现在是哪一年?”
……
寿和十?四?年,五月。
今年原是与?往年没有什么不同,然而谁料开春一场蝗灾席卷葛州,难民流窜至洛京,有人?激愤之下敲响鸣冤鼓,而后便是一场震惊整个大寿的大案开幕。
已经高升的原葛州州牧高以过立时?便被抓捕,现任廷尉燕开诚更是在寿和帝谕旨下亲自彻查此?事,更不提那一连串隐藏在背后的贪官污吏了?——谁都知道,光凭高以过一个人?是吃不下这么多的财富的。
而近日百姓中更是传出股风声:这高以过背后牵涉之人?乃现任大司农步安南,现下燕廷尉已经查到些蛛丝马迹,已经有官兵前去围了?大司农府,要抓人?了?!
“可?这大司农……不是燕廷尉的大舅哥吗?这、这关系?”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豪门高院的水深得?很!一般人?把握不住!”
“哎哟!谁这么不长眼?睛!”
话语间一架马车并护队疾驰而过,车夫的马鞭差点抽到其中一人?。
那差点被抽到的人?当即跳脚要去算账,却被同伴急急拉住:“那是皇室的车驾,你不要命了??!”
前面那人?吓得?魂不附体:“皇室?”
当下便熄了?所有闹大的心。
而这驾差点闹出事故的马车中正坐着两个小女孩,其中一个衣着华贵,虽不过垂髫之龄,模样间却已经可?以窥见日后的惊艳意味,她一双桃花眼?灵动,此?时?却止不住透出焦急的意味:“还有多久?”
马车中另一个女孩子年纪看上去还要更小一些,她闻言结结巴巴问道:“殿、殿下,咱们?这么急匆匆出宫到底是要干什么啊?皇后娘娘和陛下知道了?会不会罚您啊?”
明?皎想也不想答道:“我管他们?罚不罚。”
就算又罚她跪三天紫宸殿她现在也得?去廷尉府!
她手指不自觉地掐着掌心,哪怕到了?现在都还有一股不真实的荒唐感萦绕心头。
毕竟穿书走完了?大结局又给丢去重生这件事还是比较稀奇的,她起先洗脸时?差点把自己在水盆里憋死了?才勉强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而紧接着明?皎就意识到现下时?机的宝贵。
寿和十?四?年五月,正好是步安南落罪下狱的时?候。
用早膳时?她已经旁敲侧击地打听过了?,并没有什么步安南被定罪的消息传出,再结合她当年查过的葛州案卷宗,明?皎模糊地估计出现下应该是高以过招出步安南,但?整个案子还未彻底了?结的时?段。
是以——现下燕冢大概率正被他爹关在府里。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明?皎立即带着人?冲出宫,一路风驰电掣往燕府而去。
当年那个未及束发之龄的少年被亲父关起来无?人?去帮,她便来救!!
大概年龄小也有年龄小的好处,譬如这些下人?并不会太在意明?皎出宫的逻辑,只当时?这位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又突发奇想,虽然莫名其妙就要去燕廷尉府上是挺突兀的吧,但?他们?现在不点头,回头这小祖宗找陛下和娘娘一哭,倒霉的不还是他们??
是以明?皎这一路极为顺畅地杀到了?燕府门口——这里并非是燕冢丞相府的位置,但?整座宅院也别有一番威严风范,如同燕开诚在百姓眼?中铁面无?私的形象一般。
而守门的下人?则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公、公主殿下?”
粉雕玉琢的小人?气势十?足从马车上跳下来:“燕冢呢?!”
明?皎插着腰仰头看那门房,只恨这身高碾压过分明?显:“我要找他!”
那门房吓得?三魂五魄快要离体:“公、公子他被老爷禁足,说是不允许任何人?探望……”
苍天啊,这位小公主平日都在深宫,他们?公子怎么会惹到这个小煞星?
莫非这才是老爷要禁足少爷的原因?
明?皎不知这门房想象力丰富,还在摆公主的谱:“所以你是觉得?本公主不配进你们?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