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出去溜达了一下而已,不要多想啦。”死鸭子嘴硬。
萧玉儿手指弯曲,搭在软榻边缘敲了敲,顾自说道:“今天我去接外祖父的时候,外祖父说暗地有人监视我,苗月,你我都不是笨蛋。”
话已如此明示,苗月叹了口气,挨着她的旁边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捧在手心里,目光盯着茶水里面漂浮的叶梗,水汽弥漫在她长卷的睫毛上,几分惆怅与疲倦。
“是沧澜郁,趁你不在,萧府防备松懈,派人来劫走了我。”她说着,揉了揉眉眼,又打了个哈切,颇为困倦。
“我不在,萧府防备松懈?”萧玉儿抓住了话中的关键之处。
坐在她旁边原本还头一点一点的女子立马精神抖擞了起来,看着她讪笑道:“呃……口误,口误。”
“有没有跟你说过,你一点都不会说谎?”
“……”
“你别问了,我答应过那个人不能说的,这次被劫,也是他的人把我劫了回来。”
“嗯?”
苗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有些郁闷地扁了扁嘴巴:“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我就只听过声音,是个男子,他一直派人在暗处保护你,所以沧澜郁只能趁你不在的时候让人将我掳走,因为你一离开,保护你的人就跟着你去了。”
说到这里,苗月眼神颇为幽怨:“这妥妥的歧视好不好,我也是一个弱女子啊,送我回来的时候还说什么是怕你担心,我这条命就这么轻贱的吗?真是太过分了,想当年老娘我也是苗疆一枝花好不好!”
“……话题扯远了。”
“哦,反正就是,那个人是谁,你那么精明,自己应该心里应该有数,我只拜托你一件事,别说是我说的。”那人小气的很,要是知道是她说的,肯定会报复她的。
萧玉儿冲她轻轻一笑,表情却有些牵强,心底更是说不出的复杂。
她当然知道那个人是谁,也是,倒忘了他也是重生的人。
“困了就睡吧,让丫鬟给你熬点姜汤,刚才给你把脉,你受了点寒气,这瓶药,拿去吃,调理你身子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瓷瓶放在她的掌心,拢了拢肩上的披风,走出去。
“玉儿。”身后,苗月突然叫了一声。
回头看去,见她表情犹豫地看着自己,说了一句:“你,好好说。”
“放心,我心中有分寸。”她回了一个笑容,脚步不停地踏入了满是积雪的院落里。
因为魏铮原因,所以比起往常,保护距离拉长的影魑,一边忍着寒冷,一边看着萧玉儿神色晦暗地从苗月的院落里走出来,因为距离有点远,并未听到俩人对话的他有些急切。
这表情,看起来好像有点不得劲啊。
心里有股不详的预感。
毛毛的。
萧玉儿并没有直接去楠竹小院,她在等消息,等他眼睛恢复的消息,等到了那天,一切再解决也为时不晚。
这几日,她便陪着外祖父逛了逛京城,跟老人家在各大店铺里走动了一下,外祖父不亏为经商老手,老道的经验让她受益匪浅,而临近年关,雪下的也越发大了,索性便窝在苗月的小屋里,专心研究控蛊之法。
“小姐,郑阳王那个外室今日差人去了王府打听郑阳王妃的情况,被我们的人拦下来了,并将其收买,安插在了那外室身边做个暗哨。”
桌案前,穿着缃色对襟襦裙的少女手肘抵着桌沿,低垂着戴着杏色镂空兰花珠钗的小脑袋,执笔细描着面前画中的雪景,白净的小脸上慵懒的气息没有刻意掩藏,落在旁人眼里,就像一只娇俏可爱的猫咪。
恬静而美好的气息让人心向往之。
魏寒在下面禀报着这两日所得的消息和作为,待他停声后,萧玉儿也落下了最后的一笔,漫天夜色中那白净落下的雪花,照着那条蜿蜒曲折的小路,不知前路漫漫,又会是怎样的风景。
空寂而唯美,让人心神宁静,却又有一股惘然若失的感触。
她抬起头,看向他,点了点头,:“你做的很好,继续盯着,那外室是个不安分的,但就是这脑子不太好使,你们多注意点,在她还没诞下肚子里的孩子前,让安插进去的那个暗哨提醒着点,别让她去作死。”
总算知道前世那外室是怎么死的了,竟然敢派人去王府打听消息,那郑阳王妃本就是个不好惹的,精明的很,这顺藤摸瓜之下……
自寻死路的蠢货。
“是。”魏寒退了下去。
萧玉儿看了眼面前墨迹未干的画,眉头一皱,心中也觉得有些压抑,想了想,点了朱砂,几笔挥就,在路的尽头,画了一株杳然盛开的红梅,栩栩如生,难辨真假。
瞬间,整幅画的风格立马就变了,鲜艳的色彩将那压抑的气息完全掩埋,多了几分坚韧不拔的生机。
少女坐在身后的扶椅上,放下手中点墨的狼毫,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指捏起了画纸的边缘,吐气如兰地吹了一下,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来。
她曾为一人学画,画遍了那人的容颜,如今尝试着画画旁的,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
“小姐,绣坊送宫裙来了。”采薇兴奋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未语,里间便传来激动的回音。
“宫裙?哪里哪里,给我看看。”一个披着被子的女子从珠帘后面呲溜跑了出来,顶着一头鸡窝眼睛放光。
萧玉儿在心底庆幸,她很有先见之明的在地板上铺了一层毛绒绒的毯子。
不然她这拖着被子下床的动作,真的是……唉,无话可说。
“苗月姑娘,你别急,小姐也吩咐给你做了一套。”采薇一个侧身,躲过了披着被子的少女扑过来的动作。
小跑着到了自家小姐的面前,将手中的呈衣裳的托盘放在了桌案上。
捏着衣裳两边提起,展开在萧玉儿面前,便于观察。
“小姐你看还满意不。”
萧玉儿对衣裳之类没有太大的追求,宫裙也只是为了进宫用,本来她是想要穿以前穿过的那套宫裙,奈何采薇死活不同意,说什么别人家小姐有的,她家小姐也必须有,而且还要比别家小姐更奢华。
要艳压群芳。
萧玉儿当时脑海一顿天人交战。
反驳的话,采薇肯定要跟自己理论一番,浪费时间不说,还会惹她不开心,惹她不开心了,小丫头肯定又要跟自己闹几天别扭,她又得想着怎么把人哄好,反正绣坊是自家开的,衣裳也不用她做,与其争辩来争辩去,不如顺着她的意,交给她就好,反正自己也不在乎怎么穿,她要是喜欢捣腾,就让她捣腾去。
“嗯,你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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