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顾成寄来的。”
莲华在后院骑着小白跑了两圈,珍时罕有地在她骑马的时候来打扰,向飞快奔驰着的一人一马呼喊:“姐儿,京里来信了!”
莲华闻言勒停了马,下马跑到珍时面前,取了她拿在手中的信,珍时站在一边说:“奇怪得很,不是驿站的人送来的,那个人说自己是三爷的朋友,我看着倒像个商人。”
她顿住了开信的动作,环顾四周,把信带回房间,仔细关好房门,连头上的汗都来不及擦,拆信的手微微有点发抖,深吸了一口气才打开。
一封信里几张纸字迹都不同,竟是每个人都亲自给她写了字,她先读了姐姐兰华的信,细细地写了新生侄儿的模样,说他笑起来甚像她年幼的时候,在末端还用朱砂印上了他的小脚印,胖嘟嘟的,她抚着那脚印也想象到侄儿有多可爱,来来回回读了两次才放下,犹豫着才拿起父亲写的信。
元亲王字如其人,谨慎铿锵,首句便写:“为人妇,谨记三从四德,必恭必敬。”莲华在脑海中已浮现出他说此话时的表情语气,鼻子一酸,抹了抹眼再看下去。父亲写得不明显,但大致说了皇上满意和穆国的关系,又说和亲是为成亲非为成仇,字里行间叫她不要淌这趟浑水。看毕莲华不禁舒了一口浊气,像放下心里一块大石头,趴在桌上赖了好一会,想想不自觉对着空房嘻嘻笑出了声。
公评所的员工看着窗外天色,又看向埋头工作的塔立,互相打了好几回眼色官司,最后年资最长的翻译小心翼翼地提醒他:“王子,时间不早了。”
塔立抬头看他,又见整个公评所的人都眼发青光地盯着他,后知后觉地明白大家在等他回家,挥了挥手:“你们到点了就走啊。”
几人互相对望,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离了塔立的目光范围才窃窃私语,奇怪最近只有早退没有加班的上司怎么坐到日落还不走。
塔立案前那封信被拿起又放下,看着信封那个王顾成的印章发了一下午呆,待公评所的人都走光,家中派了小厮来寻他。小厮进了门也是惊讶,他预想的画面是众人忙得不可开交,他要趁空档时机问王子需不需要留饭,谁知所里空无一人,宁静得可怕,塔立连蜡烛都不点一支,静悄悄地坐在阴影中,小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粗着胆子叫他:“王子?”
塔立回过神,认出了他,动动僵硬的颈项:“怎么了?”
“呃??王子妃问要不要回府用饭?”他问完后对面安静了五秒,他正要再问一次,塔立就站了起来,越过他往外走:“回家吧。”
莲华一见塔立回来便炫耀地拿出兰华的信,指住那小脚印在他眼前晃:“你看你看,我侄儿的脚印。”
他抓定了信纸,那朱砂印还不及他一根手指长:“那么小。”
“是啊,他才几个月大呢,不知道会翻身了没。”她把他拉到餐桌旁,等珍时把再温过的菜摆上桌:“我姐嫁入袁家好几年才怀上这个宝贝儿,现在肯定当成金疙瘩宠着呢。”
回锅的青菜有点泛黄,他给她挟了两根:“怎么不先吃?回锅的东西对身体不好。”
莲华把宝贵的信纸谨慎地藏好,才回礼帮他挟了鱼颊肉:“我就想等你啊。”
她笑时杏眼微弯,嘴角酒窝深陷,咀嚼时脸腮肉一鼓一鼓的,他看着心里有什么涌出来冲开了不快的郁结,把还吃着东西的她拉过来,问她:“你侄儿是男孩吧?”
她点点头,把嘴里的东西吞下才开口:“怎么了?”
“我喜欢女儿。”他目光炯炯地直盯着她,像要催眠一般唸咒:“女儿女儿女儿女儿...”
她好笑地瞪了他一眼:“这样有用才怪吧?”
“对,应该在床上对你唸才对。”他理所当然地放弃了在饭桌上掌握后代性别,莲华不禁想象了一下他在床上不断对着她耳朵里喊女儿,猛地摇摇头:“那更奇怪吧?不许在床上唸。”
和亲嫁了只忠犬26落日
26落日
穆国的春天迟来又早去,还未感受到春暖花开,就开始晒得不得了。秒留在床上躺得发霉,医师早两日来复诊,说好得七七八八,但若再花点时间会复康得更好,莲华二话不说让她继续躺。新来的米儿替了她大部分工作,忙得不可开交,她却看着眼红,跟来和她打牌的莲华诉苦:“姐儿,我真的都好了,不信我跳几下你看。”说着就要下床,莲华看着自己的牌头也不抬:“跳一下就多躺一周。”
她姗姗又收回了脚,小声嘀咕:“怎么那么不走运,平常连生病都少有,这次躺到要发疯。”如此一说提醒了莲华叫珍时敲打下人的事,出了牌后问:“是说那几个人也挺嘴硬的,怎么问都不肯供出是谁做的,最后我通通罚了两个月工钱。”
“也可能真的是意外呢,那梯子不知道放多少年了。”对于莲华说她又得罪人的讲法,她是不认同的,自问来了穆国后脾气收了很多,也没跟人吵过。
莲华催她出牌:“那坑呢?老鼠挖的?”
秒留一手烂牌,随意扔了一只,指了指在莲华脚边蜷缩的小虎:“老鼠倒未必,小虎可喜欢在沙地里出恭
了。”
小虎听到秒留叫牠,撞撞莲华的脚,呜呜地叫了两声,莲华伸手拍牠:“牠骂你呢。”
秒留作势要打牠,牠立刻跳到莲华怀里,找到靠山后趾高气扬,秒留没好气地戳了牠肚子两下,对莲华说:“可我这次真不觉得有人故意害我啊,我来这边后可乖了。”
“你哪次不是这样说?”秒留在莲华几个大丫头中年纪最小,大哥嫌她聒噪又神经大条,颇是不喜欢,但莲华喜她直性子,为人爽快,正好跟珍时有时过份谨慎的性子互相配合。她在亲王府时得罪不少老资历的仆人,被人明着暗着戏耍一顿后还是浑然不觉,莲华不知为她出过多少次头,她还是不长脑子。
“没牌了。”秒留撇撇嘴,把牌推倒,又说:“在亲王府也就是老人们不喜欢我,在这里就你和珍时管我,谁没事要作弄我?”
莲华听到她说府中的老人,稍微怔了怔,甩甩头再洗牌。
在用马奶酒和神仙药共同喂药鼠的两周内,冉叔的几只药鼠开始渐渐失去活力,有一只药量稍大的更是反肚死了。药房中上十笼奄奄一息的老鼠,充满腐坏的味道,塔立掩着鼻,用夹子拉扯其中一只尚有呼吸的鼠尾,那老鼠的毛皮像被火烧过般掉得东一块西一块,稍一用力尾巴就断了半截,老鼠没有挣扎,象是被麻醉了一般毫无反应。
冉叔把笼子重新关好,拎出了神仙药,室内几只本来垂死边缘的老鼠一个激灵,纷纷尖声叫起来,奋力向他的方向撞着笼子,本来已不整全的皮肤撞得血肉模煳,甚是渗人。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