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曼,这位于边境处的小镇几乎没有多少人家,梵轻轻打开房门走了进去,魔法师抬起头问道:“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两人已到达此地两天,但却依旧一头雾水。梵摇着头,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镇上的消息基本就是那些了,大多是前段时间那找人的信息,不过我这两天打探的消息来看,男爵来到这里任职的消息似乎镇上的人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哦?是吗,你仔细说说。”内法斯特来了兴趣,探头听着。
“嗯,这镇子并不大,这两天我几乎把能遇到的所有镇民都问了个遍,但大多数镇民听到我的问题时都会楞一下,然后一脸歉意的告诉我他们不认识,或者是根本不知道这个人。”她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只有一些店主啊或者是做买卖的人才知道男爵是谁,而且大多数的反应都是,哦,就是上次有人找的那个军官吧。”
“军官?”内法斯特皱着眉头思索道:“这镇上的人也太不关心时事了吧,一个闻名国内的将领竟然都不认识,而且还只以为他是一个普通军官?简直是可笑。”
“是啊,所以我就觉得奇怪。难道这准将来这里任职他们会一点都不知道吗,像男爵这样名气在外的将领,我觉得要是去我小时候那个镇上任职,那早在他来到之前便人尽皆知了。”
内法斯特点着头:“嗯,按理说这种小地方,信息传播的会很快才对,他们没事干聚在一起总会谈论些自己知道的东西,从他们这样的反应来看,男爵来这里任职的消息甚至完全没有传出去。这个有可能吗?”
梵思索着答道:“诺兰告诉我,男爵来这里一个月才消失的,难道一个月时间这里的人还会不知道?这不太寻常。”
“是啊。”内法斯特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窗外星光点点,这镇上的小街上还算热闹,不时有经过的民众停下脚步谈论。“梵,过来下。”内法斯特招着手,少女走了过去,便从他手中所指的方向看到了几个穿着懒散的士兵,正走进一家酒馆。
内法斯特看出了女孩的疑惑:“其实昨天我就看到了,你只是询问一般的镇民,却没有看看这街上的情景。这些驻守边境的士兵似乎常常来这里玩耍。”
“怎么能这样?我记得那时候在约塔,几乎看不到这样的情景。”少女皱着眉头疑惑的说着。
魔法师只是笑笑:“别傻了,紫荆军军纪极严,这种事情自然不会发生,你看看那几个,衣冠不正,一脸懒散,这弗里曼的边军的确如传闻那样,散漫至极啊”他不满的摇着头。他坐回桌边,轻轻敲着桌子。“哎,你说,这些士兵常常来这里消遣的话,怎么可能不谈论自己有名的新上司?”
梵也坐了回来,听着他的问题皱起了眉头。“走,坐这瞎想没用,我们也去酒馆看看,看看这帮子士兵是怎么一回事。”内法斯特站起身来,拿过了一旁的斗篷围了起来。
酒馆不大,点点烛光和琴声烘托下显得格外醉人。两人坐到了墙边的一角,点了两杯酒便开始观察起了四周,不大的酒馆中竟有两桌士兵,加起来一共八人,坐在里面的桌上,正喝得兴起,而其余的则大多是镇民打扮。
“你怎么看?”内法斯特压低声音问道,梵换了个位置,让自己能够更好的观察那些士兵。两桌士兵似乎也是认识,经常热闹的互敬,算得上是场上最热闹的一角,其余的镇民似乎对这样的景象司空见惯,并未理睬,只是自顾自喝着酒。
梵皱着眉头看了一阵,这些人假如不是穿着制式服装,那么她绝对是不会认为他们是军中之人。那散漫的举止和大声喧哗的行为都让他觉得如同流氓。
“这……真的是边境军的士兵?”她喝了一口酒,润了润干涉的嘴巴。内法斯特苦笑着点着头:“果然散漫得让人不忍看啊。”
“要不要上去问问?”少女问道。“不用了,瞧他们那样子,也知道不会知道些什么。”他将杯中的酒喝完,放下了五个铜币。“走吧,白跑一趟。”两人回到住处,这间不大的小旅馆只有六个房间,而其中两个便是他们所居住的。“早点睡,明天我觉得该是时候直接去边境军那问问了,东西还在吧?”内法斯特站在门口问道。
短发少女点了点头。“嗯,在的。那明天见吧。”说着便进了房间。
“这样的军队难道有什么战斗力?”她躺在床上思索着,那些撒着酒疯的士兵颠覆了少女对罗斯瑞亚军队的认识。“看来这一切没那么简单啊。”
第二天他们用过早饭之后,便打听清方向,向着边境军的驻地行去。“看来这些士兵常常来这里喝酒啊。”打听了一下的梵说道。“看那些镇民的态度就知道,想必是见多了。”
两人行了不到半个小时,便来到了那边境军的军营。这座大营看上去还算是十分齐整,那驻守有上万士兵的营帐连绵不绝,看上去十分壮观。
“站住!前方军事重地,不得入内!”看到两人到来,那门口的四个卫兵便一脸凶恶的戒备起来。梵从背囊中拿出一份文件甩了甩,“我们是帝都的军官派遣来调查男爵失踪案的。”那几个士兵交头接耳一阵,一个士兵跑了进去,而其余三人则仍旧手持武器戒备着。
不多时,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跟着那离开的士兵来到了门口,他打量了一下门口的两人,开口问道:“有凭证吗?”梵走上前,将诺兰给他们准备的凭证递了过去。那人展开看了看皱起了眉头,鄙夷的哼了一声,竟将手中的文书当着两人的面便撕了起来。“你干什么!”短发女孩气恼的问道,向前一步,那四个士兵手中的枪戟立即指向了她。
“紫荆军的人也想管我边军的事,可笑。”那个军官将手中撕碎的文书丢了出来,洋洋洒洒的飘着。转身离去“看好这两人,别让他们进来。”愤怒的少女大声喊道:“你们怎么能这样!”那个离开的军官回头瞥了她一眼。语气平淡的说:“想调查那就去找份有用的文书,紫荆军的,不顶用。”也不再理会梵的吵闹,自顾自离开了。
内法斯特拉了拉生气的梵,将她拉到了一边,摇了摇头:“你生气没用,他说的也有道理。”女孩瞪了他一眼:“什么道理,这可是诺兰给我们准备的凭证,就这样被撕了你难道不生气。”内法斯特摇着手答道:“诺兰是紫荆军的一个普通军官,他有什么能力能影响到这里,假如对方肯让我们进去,那看到那文书可能会客客气气让我们进去看看,但现在这样,就说明他们不买账。我们生气也没用,毕竟我们不是军方的人,要想插足这里的事情是不行的。”
“那怎么办……难道回去找他再要一份更有用的。”
内法斯特摇摇头:“没用,这一来一去估计都要一个多月,更何况我们只是两个普通人,上面估计也不好办。”梵皱着眉头,气恼的说:“那我们怎么办,这里进不去那还说什么调查。”魔法师拉着她的胳膊劝道:“在这里待着没用,擅闯军营是死罪,我们回去再商量。”
一路上短发少女都绷着个脸,一脸气恼,内法斯特无奈的摇着头,“梵,你别那么生气行不行。”女孩咬着牙回答:“我就是气愤那个家伙,竟然当着我们面撕掉,这也太过分了。”
“唉,不就一张不顶用的文书吗。这个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没这文书,我们怎么调查啊,连大营都进不去,还谈什么调查失踪案。”
内法斯特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笨蛋,他不让我们进我们就不进啊,难道我们不能偷偷进,你难道忘记你那枚戒指了。”女孩眼前一亮,顿时笑了起来。“对啊,有这个,他们怎么会知道。那我们回去干什么?直接进去啊。”
内法斯特摇摇头:“不,我们回镇子,去打听消息,不过不是打听男爵的消息,而是关于边军的事情。”
“打听边军做什么?”少女不解的问道。“我觉得这边军有问题,虽然说不上来,但直觉上有点奇怪。”
“哦?什么时候你做事看直觉了?”女孩笑着问道。魔法师尴尬的挠了挠脸。“你别笑话我,我就是觉得奇怪,对了,那么多士兵每天来镇上玩,先不说他们的军纪,我不相信他们不会谈起新来的长官,但从镇民的反应来看,他们似乎真的没有说过,你说,这合理吗?”
少女思索着,反问道:“难道军中对于长官的调遣要保密?”内法斯特边走边回答:“现在又不是打仗,更何况只是一个被流放的男爵,没有理由要保密。再说了,后来不是有人去询问过男爵的消息吗,从这点开来,这便不是秘密。”
梵也明白了这其中的奇怪,思索着跟在魔法师身后向着镇子走去。
“你说的没错,边军有问题。”梵关上房门,坐到了桌前。“怎么说?”内法斯特正就着烛光研究自己的设计图,“我费了一番功夫,打探到很多消息,的确就像之前了解到的,边军的那些士兵不会谈论自己的长官,注意,并不是单指男爵,是镇上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边军的长官是谁。”
“哦?”内法斯特放下手中的设计图,一脸不解的看向梵:“怎么会这样?难道真的有保密措施?对了,现在这里的最高长官是谁?”少女想了想,答道:“好像听过诺兰讲过一次,似乎是这里原来的一个大队长成了领导人。”
“大队长?”内法斯特眉头紧皱。“怎么会这样,上边难道不打算派人来接替失踪男爵的工作了?”女孩摇了摇头。“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可能会派人来吧,只是还没到。”
“哦,有这个可能。”魔法师轻轻敲着桌面,示意对方继续讲下去。“边军的士兵似乎都是从远方调来的,没有本地人。”
“哦?虽然我国没有这方面的规定,但要是这么大一支边军驻守在这里,连一个本地人都没有我就不相信了。”
“真没有。”梵苦笑着说,“我原本还打算从这里的镇民出发,找到一个本地人,塞点钱套点信息,但这一问,竟然真一个都没有,而且大多数镇民都说,边军不差钱。”内法斯特瞪圆了双眼,不相信的问道:“不可能,这样一支不受重视的军队,每个月只能吃吃军饷,我不信一个士兵能有多少钱。”
“这不是我说的,是几乎谈到这点的镇民都这样说。他们说边军出手阔绰,常常包下酒馆喝个痛快,但要是有人问起他们为什么这么有钱时,那些士兵便会提高警惕。”
内法斯特嘴角一勾:“看来果然有问题,而且这边防军很不简单。”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旁的少女问道。魔法师思索了一会,“你在讲讲这里的镇民对于边军的描述,越详细越好。”
梵止住下巴想了想,继续讲道:“好像最开始的时候这里的边军不是这样的,那时候镇上的人还很少看到边防军出来,只知道附近有驻军,但平时顶多能看到几个士官出来采办些东西。后来,也不知道是几年前,越来越多的士兵来到了镇上。”
“我听那些老人讲的,他们说最初镇民也疑惑过,不过那些士兵只是喝酒作乐,并不回答他们的问题,看他们出手阔绰,自然就都喜欢上了这些士兵,据说镇上原本只有一家小酒馆,从那时候开始才慢慢变成了两家。”
“这敢情好,促进了当地的发展。”内法斯特挖苦道。“当地本来有几个老人看边军那么有钱,也有了想法,想把自己的孩子送入军队,但让他们意外的是,当他们带着自己的孩子赶到军营前说明来意时,门口的守卫都只是打发他们走,告诉他们并不缺人。最初还有几个心急的在门口闹,据说后来还出来个长官,告诉这些镇民想参军就送到帝都报名去。但后来有几户真那么干了,自己的儿子却都被分配到十分遥远的军团,而且也只有十分低的军饷。”
“不差钱?不收人?不谈长官?这三条便足以让人疑问了,我有一个问题搞不懂。”内法斯特轻轻敲着桌面。“你说,这地方有这么一支奇怪的军队,为什么会没人知道。难道……”
“难道什么?”
内法斯特恍然大悟:“我想南方之鹰的失踪一定跟这奇怪的军队有关系,我大胆的猜测一下,应该是男爵他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消息,所以。”他手掌在脖颈处一划。“你是说,男爵被灭口了?”梵睁大双眼看着他。“很有可能。男爵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这边军中的某些人并不想这秘密被知晓,所以将他秘密-处置了,但男爵他声名在外,他的失踪引起了一些人的关注,然后这里的边军便编造出一些奇怪的事情上报上去,糊弄上级。”
“那也不可能啊,后来从帝都不是派来人调查了吗,可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梵反驳道。
“你说的的确有道理,但假如我再大胆设想一下,如果上面有人帮忙掩饰这里的情况,那么是不是就解决了。一个大人物说自己的调查毫无结果,最后告诉所有人男爵莫名失踪了。这不就成了。”魔法师在桌上画着圆,一脸自信。
“有道理,所以那个军官看到我们的文书才如此反应,他是根本不想有人调查这件事!”梵恍然大悟,激动的说。
魔法师点点头:“很有可能。不过这军中到底有什么秘密,我们现在也不知道,还是得进去看看啊。”此时外面夜色已浓,镇上的街道上已没有太多人。“那,现在去看看?”梵一脸兴奋的说着,对于这里的秘密她兴趣大增。
卷发男子走到窗边,往下望了望,点了点头:“可以,不过晚上会不会太暗,不好行动。”
“暗才好啊,那样就更不会惊动别人了。”少女已是跃跃欲试,她已将脖颈上吊着的戒指拿了下来。内法斯特走回桌旁,看了看一脸激动的少女。“那好吧,不过你一定要小心,我怀疑这其中必有大秘密,对了,你把武器带上。我陪你一块去,到时候我在外面等,出事了也有个接应。”
女孩笑着点点头,便折回自己房间做准备,等到再次出现时,她背后已多了两把飞翼枪。“走吧。”
两人走到楼下,那年老体弱的旅馆老板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这么晚还出门啊?”内法斯特轻笑着答道:“睡不着出去看看夜景。”“呵呵,年轻人真够浪漫的。”老人打趣道,目送两人离开。
街上已是鲜有人烟,每家每户都亮起了微弱的烛光,有几户早睡的已是一片漆黑。两个年轻人不紧不慢的走在这昏暗的街道上,今天是阴天,月亮被乌云遮蔽,让他们不得不留言脚下的情形。“真不是个好时机。”内法斯特刚刚绊了一下,险些绊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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