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温飒寒不追究了,梵音松开了他的手,往厨房跑去,拉开门探进脑袋,“妈,他说您高兴,咱们想怎么过年就怎么过年。”音妈开心的合不拢嘴,风风火火的从厨房走出来,招呼温飒寒赶紧进来,她把电视打开,声音放的很大,然后从储物柜里拿出了瓜子,糖和水果,还有她自己做的果子,柿饼,像是东道主那般招呼温飒寒吃。梵音尴尬的抽了抽唇角,不知道这些顶级富豪都怎么过年的,总归不像她妈妈这样……这么接地气……音妈去了厨房以后,梵音赶紧把电视的声音关小,她晓得温飒寒不喜欢太吵,每次客厅开了电视,基本连声音都不放,他看电视,估计只是过目电视上有没有哪个看上眼的美女,如果有看上的,就拿下。只是偶尔看新闻频道的时候,他才会要点声音。温飒寒刚喝了口茶,手机便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皱了皱眉,起身来到落地窗前接电话。梵音站在客厅里的茶几上挂灯笼。不知是谁打的电话,温飒寒的语气很低沉,话不多,好像一直都是对方在说,最后温飒寒不耐烦的挂了电话。没多久,便又有电话打来。梵音隐约听见对方似乎一直在催他回去过年,什么老爷子,什么小妈,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出来。梵音细细观察温飒寒的脸色,似乎听到小妈这个女人的时候,温飒寒的脸色就变了,极其冷寒,干净利落的挂了电话,猛地回头看来。梵音急忙仰头继续挂灯笼,佯装自己没有偷听,这些豪门世家啊,干嘛娶这么多老婆啊,婚姻法就不管管吗……噢,应该除了大房有名分,其他都是情妇的存在,只不过都给金主生了儿子,被金主承认罢了。估计那个所谓的小妈就是温老爷子那么多房老婆中最小的一房,妖姐好像提到过温老爷子最小的老婆刚过20岁。温飒寒似乎很烦躁,满身怒气的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刚挂了电话,便又有电话打来,温飒寒看也没看便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年轻女人的声音,梵音侧耳静听,好像是十分年轻的女人,又提到小妈这样的字眼。那女人刚开口温柔的说了几句话,温飒寒暴躁的挂了电话,冷着眉眼取下手机电池,将手机恼怒的丢在沙发上,猛地看向梵音。梵音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嘟嘟囔囔的挂着灯笼,不用想也知道温飒寒的家人在催他回去过年,虽然搞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想回去,但是从他对那个所谓的小妈的态度来看,他跟那个小妈的关系并不好,如果刚刚给他打电话的年轻女人就是他小妈的话,梵音瞬间脑补了一场盛世旷大的豪门狗血剧,温飒寒该不会睡了他老子的女人吧,该不会睡了那个年轻的小妈吧……依这男人的性格,什么事做不出来?很有可能真就这么狗血……她脑补的剧情太丰富,忍不住笑了起身,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偷听,她特别自然的伸手说,“麻烦把锤子拿给我。”温飒寒说,“你使唤我?”梵音瞥了他一眼,果然他心情不好,梵音嘟囔道:“噢,忘记了,以为是妈妈站在这里。”她自己走下桌子捡起地上的锤子,重新踩着桌子上,将那枚小银钉锤进了墙缝里。家里张灯结彩,十分的喜庆,中午吃饭的时候,电视机无声的开着,三个人无声的吃饭,满桌子丰盛的饭菜,温飒寒的脸色依旧不好。音妈察言观色,跟梵音使了眼色,无声质问她是不是又跟温飒寒吵架了。梵音正盯着电视机看,看着看着捧着饭碗起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吃一边看。音妈看了眼温飒寒,又看了眼梵音,这丫头,明明知道温飒寒特别讲规矩,吃饭的时候,礼仪不到位,他就会不高兴。果然这个时候,温飒寒冷冷盯着梵音。梵音全然不想管他,盘腿坐在沙发上,往嘴里扒饭,因为电视上正在播放双子大厦的新年广告,虽然没有顾名城,但是她还是喜欢看。音妈默默走过来,将梵音扯去餐厅继续吃,“多大的人了,吃个饭怎么还乱跑,赶紧吃,吃了去院子里挂千千结。”“噢。”梵音埋头继续趴饭,她知道温飒寒在盯着她看,但是她心里太烦了,这个男人屁事总是这么多,跟他在一起一点自由都没有,所有的厌烦都压在心底,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泄露了不耐烦的情绪。她飞快的吃完饭,直等到温飒寒离席了,她才飞快的收拾了碗筷,帮妈妈将厨房擦洗了一遍之后,妈妈拖地,她跑去院子里挂灯笼。院子里种了许多的花草树木,她踩在假山上认真的挂着,那红红的大灯笼被她高高托起,仰着头努力挂在树枝上,一抬头,就看见温飒寒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嘴上叼着一根烟,正深深冷冷的看着她。他的目光非常犀利深邃,似乎一眼就能看穿她所有掩盖的心情。梵音皱了皱眉,怎么哪儿都有他。她把千千结和灯笼挂在树枝上以后,整个院子都火红了起来,新年的味道非常的浓郁,像极了小时候家乡的院落,每逢过年的时候,都这么热闹。回到客厅的时候,温飒寒又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梵音怎么觉得这个男人无处不在呢,她到哪儿都能遇见他,正暗自腹诽,忽然目光落在电视上,那是央视的一个会议画面,她忽然看见会议第一排顾名城西装革履的出席,梵音大喜,朝着厨房大喊道:“妈!妈!快出来快出来!”她的声音太聒噪,温飒寒恼怒的看向她。梵音不理会他,直直的将音妈叫了出来以后,指着电话欢快的说,“我老板我老板!这是全国企业家的一个什么峰会,哈哈,快看,最帅最年轻的那个就是……”不等她说完,电视显示屏一黑,温飒寒忽然将电视关掉了。梵音楞了一下,有些生气的看向他,却不敢吱声,毕竟好不容易哄的他消了怒气,若是再惹他,这个年就过不成了。她忍了,跟这个男人在一起,精神真的会承受寻常人承受不了的高压,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说,小心翼翼活着,他才满意。音妈责怪的看了眼梵音,“天天一口一个老板,都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凡事要避嫌。”音妈絮絮叨叨的给梵音上了好一会儿的思想课,这才上了楼。梵音做完一切新年的准备,眼巴巴的等待晚上吃完团年饭以后,跟顾名城去放孔明灯。傍晚时分,梵音从楼上拿下毛线下来,坐在客厅里将那双男士黑色手套翻出,想在背面缝上一点花样,她用笔细细描出一只白色的飞鸟来,金黄的阳光淡淡洒在她奶白色的肌肤上,说不出的宁静恬淡,唇角笑容欢愉极了。温飒寒坐在一旁淡淡看着。梵音也不搭理他,这个男人心情不好的时候,要么往死里折腾身边人,要么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独处,这个时候绝不能去招惹他,免得撞上枪口。温飒寒沉默许久,说,“你手机给我。”梵音说,“做什么?”温飒寒不耐烦的说,“哪儿那么多废话。”梵音犹豫不觉,她手机上有许多见不得光的东西,若是被温飒寒看见了,那就活不起了,但是看温飒寒这不容拒绝的样子,梵音又犹豫了一下,说,“我手机在楼上,我去拿。”她上了楼,将手机里所有的视频和资料备份进了储存卡加密隐藏,没有密码就打不开,输入密码失误三次,系统将自动销毁所有保存的东西,设置完一切,她才下楼将手机递给温飒寒。梵音的手机典型姑娘家的手机,手机壳是卡通蓝的,吊坠是路飞的周边,梵音觉得自己一切都处理好了,但是瞅见温飒寒的脸色极其冰冷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她手机屏保壁纸是卡帕多西亚的黄昏……那是在土耳其的时候梵音拍的,但是若细细看那张风景照,里面是有顾名城身影的,他正站在距离酒店很远的高尔夫球场上,戴着棒球帽,手中拎着球杆,微微侧着脸看着远方。梵音晓得温飒寒跟顾名城水火不容,担心他一怒之下将她的手机摔个粉碎,她急忙说,“为了接近他,这样他就知道我是真心实意,不会怀疑我了。”温飒寒没说话。梵音以为他用她手机要做什么大事,没想到一眼瞥去,不过是玩游戏罢了,一瞧那装备那么牛逼的等级,肯定是百万百万的往里面砸。梵音料到他不会轻易找到她隐藏的文件,就算无意中发现了这么个东西,也不会破译她的密码,所以她定了心,拿着手套起身,想去楼上的阳台继续织,不想跟温飒寒待在一起,特压抑。谁知她刚起身,温飒寒说,“去哪儿?”梵音说,“……上楼。”温飒寒说,“在我身边待着。”梵音说,“干嘛。”温飒寒眉也不抬的说,“陪我。”梵音皱了皱眉,什么毛病,现在连她的人生自由都要限制吗?虽然心里不舒服,但她还是温顺的坐回沙发上。毛线缠在一起解不开,梵音正懊恼的时候。温飒寒看不过去了,这女人怎么这么蠢!他拿过那团毛线,面无表情的帮她解开,又丢回她的怀里。梵音惊了一下,愣愣的看着他,得寸进尺的说,“可以帮我把这一头的线拿着不?”温飒寒抬眼,接过线头帮她拿着。梵音诧异极了,这可是皇恩浩荡啊,温飒寒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莫不是见鬼了?梵音一边嘀咕一边缝织手套上简洁的飞鸟。冬日的阳光很温暖,金灿灿的热,客厅里一片火红的窗花灯影,窗外有祈福的千千结,有母亲来回忙碌走动,有女人坐在身边温顺的针织。空气里流淌的温情感莫名的安抚了他内心深处的戾气和躁动,温飒寒单手敲着键盘,修长的手指一顿,下意识抬头,金灿灿的阳光洒在梵音微笑的侧脸上,眉目间蕴酿了干净的光影,她的身子随意歪着,盘腿靠在沙发上,颇有几分大咧咧的样子,明明温飒寒是不喜欢女人在他面前这么随意的,可是这一刻却觉得还不错,这种感觉他不讨厌,大概是这女人身上散发的气息和味道,他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