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动的人影,温飒寒和颂梵音火热的激情,嘉嘉蜷缩在血泊中的较小身躯,像是枯萎的火玫瑰水分一点点流失,褪色,颓败在泥泞的砖土之中,一点点的枯萎下去。这样有悖人伦的画面!用滔天的愤怒已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似是强劲的海浪撞上了海岸线,有那么一瞬被海啸般肆虐的情绪吞噬,顾名城深不可测的清冷目光与梵音凄惶挣扎的眼神冷冷相遇,他很快移开了视线,冷峻的容颜似是凝结了冰霜,他脱下西服,一言不发的往沈嘉颖的方向走去,盖住她衣不蔽体的胴体,将她抱起,向着楼下奔去。无论怎样愤怒,无论处于怎样分崩离析的情绪中,他总能迅速判断轻重缓急,诸如此刻,任何谋算,都抵不上嘉嘉的命。身后的警察在顾名城转身离开的那一刻,端着枪蜂拥而入。楼下的救护人员已然到位。梵音看着顾名城决绝离开的背影,忽然沉下愤恨的脸,猛地挣开了他滚烫的吻,抬腿便往温飒寒踹去,却被温飒寒一把按住。他冷冷勾唇,低怒寒声,“为了他做到这个地步,值么。”“孩子是无辜的!”梵音沉痛的怒声。“我弟弟也是无辜的!”温飒寒扑面而来的怒意将梵音沉沉淹没,“他有什么错!”“温飒寒,你还知道“对错无辜”这四个字怎么写?”梵音冷笑一声,“你弟弟是无辜的,那别人呢?那些因你泄愤而惨死的人!他们是不是无辜的!我妈是不是无辜的!谁都可以说无辜,唯有你!不配说这二字!”温飒寒高挺的鼻梁微微皱起,像是一具极具攻击性的狼,他说,“是不是你跟顾名城干的?”梵音愤恨的看着他,薄薄的粉唇红肿的厉害,她因愤怒而无法言喻。“我从来不相信证据之说,都他妈假的!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是不是你跟顾名城干的!”温飒寒低喝。梵音说,“如果我说是,你会怎样?”“送你们下地狱!”温飒寒沉怒了眉眼,“一个都不会放过。”梵音看着温飒寒眼底刺痛的怒意,如同盛夏时光缝隙中刺眼的阳光,有明艳艳的疼痛,那明亮的疼痛深入骨髓,却不是冲她而来,夹杂着失望和浓烈的不甘,似是对命运的一种抗衡,有可笑的悲戚。似是将十六年前的事情又经历了一遍,可他不信颂梵音是第二个沈嘉颖!梵音淡淡看了他许久,亦看到了他身后,越来越多的警察包围了过来,许是那些警察把她当成了人质,一时间无人敢有所动作。梵音张了张口,正要回答。温飒寒猛地钳住了她的脸颊,迫使她抬起脸,寒声,“想好再答。”哪怕是骗他也好!想好再答!梵音皱了皱眉,“不是。”温飒寒眯眼,扑朔迷离的眼光如刀如剑,似是在审视她。梵音说,“不是我,也不是顾名城,有人暗中挑拨。”“这是你替顾名城置身事外的借口?”他说。梵音笃定的看着他,“我是恨你,亦想让你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人抢了先!我说不是我就不是我!这个锅我不背!”温飒寒看她许久,眼底执狂的纠缠渐渐淡了下去,那抹极端的锐利似是因了她的回答,而黯淡了几分。“温飒寒,你涉嫌人身伤害罪,被批准逮捕!举起手来!”警方喊话。温飒寒缓缓转身,冷冷看着身后那帮子警察,淡漠半晌,他忽然扬唇,笑眯眯的说,“sir,没有证据的指控,我可以理解成为这是对我的一种人身伤害吗?”尽管笑颜如花,他的眼里却是毫无笑意的,那冰层还未融化,肆虐的怒意还未消散,只是笑容却是极美极灿烂的。梵音冷冷看着他如此之快的变脸,正要说什么。温飒寒在她开口之前,也不看她,可就是一只大手忽然按在了她的嘴上,一把将她薅进了怀里。梵音厌恶的推开他,却被他强行给掳去了警局,每每这种时刻,梵音都想把这个强势的男人拆筋扒骨,他怎么这么讨人厌呢!这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凭什么他坐牢,还要把她也拖下水!梵音接受审讯时,牙齿磨得咯咯作响,毫不含糊的指证温飒寒对沈嘉颖的暴行。哪怕有梵音的指证,沈嘉颖的控诉,温飒寒也全然不在乎。顶级律师团队,马仔们清一色的口供背锅,温飒寒从施暴者变成了施救者,黑的被说成白的,指鹿为马,没有监控,没有外人,没有证据,甚至沈嘉颖身上连他的指纹都没有。对,就是这么猖狂!最关键的一点,没有在他施暴过程中,当场抓获!很显然,警方这次的抓捕,是料定了温飒寒会犯重大案情,方才这般耗费人力物力财力进行围剿,力争当场抓获。只是没想到,他声东击西的甩了警方一个措手不及,等警方赶到现场的时候,施暴已经结束,究竟谁施暴,无从定论,只能任由背锅的马仔天马行空。警方就算想要给他扣上严重的帽子,也无法进一步追究,毕竟像温飒寒这种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人物,深谙游戏规则,所以事事才能全身而退,明哲保身。倘若这次闹出了人命,无论如何,他都逃不掉!亦或者梵音的突然出现,扰乱了本该发生的剧情,一旦沈嘉颖一尸两命,不管温飒寒有没有直接参与施暴,现场的所有人,都不可能逃掉法律的制裁。随便一个死刑的由头施加在马仔身上,马仔立马吓得屁滚尿流,翻供投降。只是这次的罪名不至于上升到死刑,无论怎么恐吓,那些马仔皆有恃无恐,知道警方拿他们没办法。温飒寒高调的走进警局,在一片警员不甘心的目光中,又若无其事的高调走出警局。梵音见证了温飒寒一整个翻供的过程,莫名的心有余悸,很显然,警方这次的抓捕,是料定了温飒寒会犯重大案情,方才这般耗费人力物力财力进行围剿。那么顾名城把小苔交出去的那一刻,便是已经知道了这是重大案情,关乎人命……尽管这样,他却是把小苔交了出去。梵音的心底一阵阵泛着凉意,因了与温飒寒同时被带回警局,不知是不是温飒寒的意思,她几乎跟他同时走出警局。妖姐来接她,“原本两日前就能把你弄出来的,温飒寒压着不让放人。”梵音绷着脸,带着妖姐对温飒寒绕道而行,“小苔呢?”“这几天精神状况不太好,在家待着,早上给她打电话没接,我就给她发了条短信,倒是回我了。”妖姐说。梵音点了点头,“沈嘉颖呢?”“早醒过来了,听说醒来整个人都崩了。”妖姐说,“你就别担心了,顾名城陪着呢。”梵音没说话,与妖姐在路口道别,快步回到公寓,依旧是心神不宁的,单独留下小苔一个人,她不放心,还是把她送回殷叔身边比较安全。妖姐让小马跟着保护她。小马应声守在梵音门外。踏进家门已近7点,秋季天暗的早,客厅里没有开灯,梵音喊了声,“小苔,我回来了。”在警局待了三天,人是有些颓的,她把包往沙发上一放,乍然看见客厅里伫立的黑影,梵音伸手去开灯,“小苔?”灯光大亮的一瞬间,她的脸上闪过一抹惊惧,继而猛地眯起眼睛,还未来得及反击,便被人从背后击中后颈,打晕。首京的秋季是没有星辰的,vip病房的窗口向外看去,只有那一方雾霾的蒙尘,沈父沈母悉心照料沈嘉颖,就连陶乔隔三差五的也来。沈嘉颖却是沉默异常,这两日名城似乎很忙,在她昏睡的时候来过几次,可是她每回醒来,名城都不在。沈母劝她,“天曜和盛世斗得太厉害了,出了好多事情,名城分身乏术。”她听完不语,用被子盖住头,手按着肚子,按着按着,就开始哭了,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说没就没了。她们总劝她说以后还会有的,她和名城都还年轻,总会有的。可是只有她知道,怀上这个孩子,有多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