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语,你……你好好说话。”林守溪听着这惊心动魄的语调,呼吸不免急促了些。
“没办法,小语从小就没了爹娘,也少了师父的管教,说话不太好听,师父若真的不想听徒儿说话,就将徒儿的唇封住好了。”宫语说。
“怎么封?”林守溪问。
问完之后,他就后悔了。
宫语无视了他怀中的慕师靖,直接给他示范了起来。
已不是第一次交吻了,先前,宫语的唇是滚烫炽热的,仿佛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但此刻星月遥远,天地寂寥,宫语轻描淡写的吻透出了几分凉薄之意,这是亲密无间的举动,却带着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这种冷并非清寒,反倒更令人迷醉。
林守溪看着她微蹙的眉与半闭的眸,竟有种是自己在侵犯道门良家仙子的错觉。
视线向下,宫语裁剪得体的衣裳随着她跪趴的动作而紧绷,衣裳间的拥玉堆雪似要裂衣而出,他不敢细看,忙闭上了眼。
宫语看着他紧闭的眼眸,勾起了一丝淡笑。
慕师靖已经醒了,她埋在林守溪的怀里,静静地听着上方唇舌相接时的细响,也不知道该不该睁开眼,只是在心中幽幽埋怨这对师徒的不知廉耻,没羞没臊。
正吻着,林守溪忽然觉得,师祖的唇儿变小了,他心头一惊,睁开眼,却见小语正在对他微笑,他忙不迭要将她推开,无奈他境界不足,被小语轻而易举地按在了龙骨上。
“师父,你逃不掉的哦,别忘了,师父和我还有一个十六岁的约战呢。”
小语嘻嘻地笑了笑,有板有眼道:“师父说过的,只要小语能赢,任何要求你都必须满足……哎,师父不会想赖账吧?”
“没有,没有想赖,只是……”
林守溪想了想,问:“只是,能不能换个年龄?”
宫语是十六岁的仙人境,是云空山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仙人境,林守溪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跨境打赢仙人,更何况,他十六岁的时候只有玄紫境……
如今看来,当初他信心满满的约战,竟是自掘坟墓了。
“师父就乖乖地接受小语吧。”小语调皮地眨眼,倾身压来。
正当此时,苍碧之王忽然大幅度地颤抖。
众人一惊,以为是苍碧之王受袭,纷纷向周围望去。
天空中连只飞鸟都没有,哪来什么东西袭击他们?
可苍碧之王的颤抖越来越剧烈,很快,它维持不住平衡,从高空直接摔下,摔到了下方的雪原里。
半空中,宫语及时抱着林守溪与慕师靖掠下,平稳落地。
三花猫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苍碧之王落地之后,摔的七荤八素的三花猫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雪堆里爬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宫语问。
三花猫用爪子挠了挠头,说:“本尊也不知道哎……反正就是飞不动了。”
苍碧之王坠落野外,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不要怕,本尊有办法修它!”三花猫振作精神。
“什么办法?”大家一齐问。“本尊当初驾驶它,靠的是愿力,所以说,只要有足够的愿力,我就可以继续驱驰它了!”三花猫自信满满地呼吁:“随本尊一同去帮人实现愿望,积攒力量吧!”
第320章夜读
燃烧的篝火将洞窟映亮。
林守溪挽着漂洗干净的白袍从雪地里走来,他抖了抖衣袍,冰渣哗啦啦地落下,他将衣裳烘暖之后,将内衫外裳递给慕师靖,让她转交给宫语。
“为何不亲自给我?”宫语的声音从洞窟深处冷冷传来,像只在洞穴里居住了千年的白狐。
林守溪犹豫了一会儿,走入洞穴深处。
宫语坐在这干燥洞窟的角落里,青丝玉颜,纤腰美腿,婀娜诱人的曲线透着豹子般的力量美感,她一臂横压于胸前,一手覆于小腹之下,她静静看着林守溪,唇角噙着轻佻的笑。
“给你。”
林守溪将白袍扔给了她。
苍碧之王飞至中途坠落,砸在此处,如今正是严冬大雪时节,苍碧之王硕大无朋的身躯于雪中搁浅,难以挪动,宫语就以拳在附近开凿了一个大洞窟,先行住下,歇脚养伤。
天已经亮了,雪却是越下越大。
苍碧之王的尸骸很快被堆成了一座新的雪山。
纯粹的尸骸遗落野外太过刺眼,容易被圣壤殿追出的人发现,这场雪倒是起到了很好的遮蔽作用。
宫语的身躯已用雪擦拭干净,外伤大致痊愈,内伤仍需时间去养。
白袍在空中展开,盖在了她的身上,见林守溪转身要走,宫语莞尔一笑,说:“师父不再陪陪徒儿了吗?我还有很多很多话想与你说呢。”
林守溪背过身去,停下了脚步,先等宫语将衣裳穿好。
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响起,片刻后,宫语说了一声:“好了,转过来吧。”
当初客栈里,林守溪曾上过一次当,这次,他保持了警惕,没有立刻回身,宫语笑了笑,说:“这次真的穿好了,没骗你,不信你摸一摸?”
她抓起林守溪的手,轻轻覆在她的心口,林守溪箕张的五指本能地一握,接着,他愣了愣,触电般抽开,一时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宫语喜欢看他窘迫的模样,不由咯咯地笑了起来,花枝乱颤,这才将白袍细细地穿好。
“这般挑逗我,你很开心吗?”林守溪问。
“当然,师父不开心吗?”宫语问。
“开心,见到师祖平安无事我就开心了。”林守溪无奈地说。
“师祖?”
宫语嫣然一笑,拉着他的手靠着削平的岩壁坐下,她轻轻揉了揉他的发,上下打量着他,一副审视猎物的神情,令得林守溪很是不安,他甚至不太敢呼吸,每一次呼吸,微弱的风都能将仙子沁人的幽香卷上他的鼻尖。
“那你是更喜欢我当你的徒弟呢,还是做你的师祖呢?”宫语问。
林守溪喜欢绕在他身边扯他衣角喊他师父的小语,也喜欢给他打熬体魄时冰冷无情的师祖,如今这两份喜欢叠在一起,却叠成了一个难题,在他认识的绝色女子里,宫语是唯一一个比他还要稍高一些的,再加上宫语喜欢穿足跟较高的鞋,身段更显高挑,这股压人的孤傲气势当世罕有,仅是靠近,就让人心生敬畏。
如今,这位高挑冷傲的仙子,一口一句师父,笑得清媚婉约。
当然,林守溪也很难否认,每当她喊师父时,他的心跳都会不由自主地加快。
“师,师祖好了。”林守溪犹豫之下做出了选择。
“哦……”宫语若有所思,道:“原来师父好这一口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师父不是早身经百战了么,怎么还和个情窦初开的小丫头似的,这是在故作矜持么?还是说,你是在担心小禾与楚楚?”
“嗯……”
林守溪终于点了点头,说:“这件事,还是先告诉她们为好。”
“若告诉了她们,徒儿以后还怎么在她们面前端起长辈架子呢?”宫语露出为难之色,旋即淡笑着说:“映婵不是教会了你如何偷情么?为何你与她就可以,与徒儿就不行呢?”
林守溪不敢去看宫语潋滟的秋水长眸,他经历过了小禾的毒打,态度异常坚决,道:
“总是要说的。”
“好呀,那你现在去将小禾与楚楚抓过来,徒儿当面与这两位师娘诉诉衷情。”宫语摊开了手,似在要人。
林守溪开始怀疑,宫语没让他捎上小禾与楚楚的真实原因,其实是这个……
三百年情缘纠葛,生死相依,亦师亦徒的仙子投怀送抱,哪怕铁石心肠恐怕都会柔软,让林守溪竭力把持着的,恐怕也只是对于小禾和楚楚的顾虑。他对他的道德早已失去了自信。
“我这般瞻前顾后,犹犹豫豫,你见了,会不悦么?”林守溪歉意地问。
“怎么会?”宫语笑意更盛,她红唇呵出霜气,妩媚一笑,道:“师父越是拘谨,徒儿调教起师父来也就越有趣,不是么?”
林守溪实在想不通,他自幼积善行德修心养性,究竟是怎么招惹上了这样一位看似冷若冰山,实则千娇百媚的小徒弟的。
宫语见他又说不出话了,更觉有趣,她轻轻抚摸上了林守溪的脸,手指自他的下颌向上掠去,抚上他的耳朵,玉指沿着他的耳廓打转,细细挑弄,她云淡风轻地问:“师父想不想知道,若得了人神境大圆满的处子元阴,这玄紫鼎火能一跃至何种色泽呢?”
林守溪一时分辨不出她这是玩笑还是实话,愣了许久,才木讷地说了一句:“会不会……太快了些?”
“太快?在师父眼中三百年很快么?”宫语轻柔一笑,说:“罢了罢了,如若师父犹豫不决,那先另辟蹊径,也未尝不可。”
“另辟……蹊径?”林守溪心头一紧。
“是呀,师父应该不需要徒儿教吧?”
宫语红唇半启,呵气如兰,她半托着香腮,静静地等他回答之时,洞窟外,忽然传来‘喵喵喵’的凄惨叫声。
“救命,圣子大人好凶。”三花猫一溜烟窜了进来,扑上了宫语的胸口,撞了个满怀。
师徒间深入浅出的交流被打断,宫语微微失望,她将猫抱住,揉了揉它的脑袋,问:“小三花怎么了?”
“圣子大人欺负猫。”三花猫告状道。
“是这坏猫惹我在先!”慕师靖辩驳的声音响起。
她无裳可换,依旧披着这身如火的婚裙,清艳脱俗。
宫语将她们唤来,询问了一番。
林守溪这才知道,原来是慕师靖在和三花猫翻圣子受难记的旧账。
慕师靖说它是坏猫,思想道德不正,应当严肃处置。三花猫则更是无辜,说这是它自己写着玩的,藏在了房间里,圣子殿下入室盗窃文稿,竟还恶人先告状,令猫不解。
林守溪与宫语听了,哑然失笑。
他们调解了一番,少女与猫暂时握手言和。待慕师靖离开之后,宫语才抱起怀里的小猫,神秘兮兮地问:“这样的书,还有吗?”
三花猫露出了苦恼之色。“好了,师祖别为难一只小猫了。”林守溪帮三花猫解围。
谁知三花猫闭上眼,喵喵叫了两声后,猫爪一挥,数道彩光从它的眉心射出,在身前形成了十余本薄厚不一的书,它郑重地问宫语,“大姐姐,你想看哪一本?”
宫语与林守溪看着封面上的一个个书名,目瞪口呆。
……
三花猫拥有了言出法随的能力,但这种能力并非平白无故得来的,它需要消耗另一种东西,三花猫将这种东西称之为愿力。
愿力,顾名思义,就是实现愿望的力量。
三花猫的言出法随等同于许愿,越是大的愿望,消耗的愿力也就越大,至于如何得到这种力量,它尚没有明确的想法,但冥冥之中,她觉得,自己应当去帮助他人实现心愿,做一只助人为乐的好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