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可真是高估了你。”
徐安年脸涨得通红,以为他在嘲笑她没有入围,心里又气又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子容冷眼瞧着她,忽视她脸上的狼狈,
“跳河?为何不给自己刺上一刀或许更快些。”
“你?”徐安年气大,“我那有……若不是你大声吓我,我能摔下去?”
“是吗?那还是我的过错。”
“难道不是?”
两人大眼瞪小眼。
片刻,白子容冷哼一声,随即转移了话题,
“你可知你为何没有入围?”
徐安年有些心虚,喃喃道,
“大梁国人才济济……”
白子容打断她,
“此番会试乃大皇子一手操办,你可知会试前十,皆是他的人?”
“即便如此,二百零八名进士,莫非全是他的门生?”
徐安年难以置信,他不会这么大胆。
“那倒不然,然而你的那位同乡,胸无笔墨,为何却能榜上有名?”
莫世杰?徐安年惊讶,她不由得沉思,莫世杰是通了关系,这个她知,她原以为作弊者毕是少数,难道就是这少数人抢了她的名额?
白子容瞧着她脸上的表情,
“这二百零八名进士,有真材实料者不足一百人。”
什么?也就是说有近一半的人是通过作弊而取得的功名。不是说德庆帝十分重视科举吗?难道就会允许作弊者如此猖狂?
仿佛是看出徐安年的凝问,白子容又道,
“皇上或许并不知情。”
徐安年抬头看着他,只见他一脸严肃倒几分忧国忧民之态。
可她也知道,他无非是在意大皇子在这次科举中占了优势,培养了更多的势力。
“阿嚏。”想到这里,徐安年突觉鼻子有点酸,打了一个喷嚏,白子容又皱了皱眉头,上前两步,扯来薄被披在她的身上,
“你先擦擦……”
见他靠得近,徐安年有些尴尬,却又不敢有太大的反映,如此岂不欲盖弥彰,她装着无所谓的扯了扯头发,
“这是什么地方?”
“我名下的宅子。”
“哦……”
正在这时,门外有声音转来,
“主子,清云小姐来了。”
白子容轻嗯一声,原本严厉的脸色柔和下来,他迅速转身离去,徐安年愣了愣,他就这样把自己留在这里?看来还是美人的魅力大,徐安年也不在意,反而松了一口气。
白子容来到前院,只见一身粉裙的赵清云站在一株梨花下,微垫脚尖,伸手欲拆花枝,她嘴角含笑,娇柔可爱,长发随风而扬,又透着飘逸的美。
白子容呆了呆。
“阿洵。”仿佛是觉查到他的靠近,赵清云转过身来,眉目含情的看着他。
白子容回过神丝,来到她的身边,柔声说道,
“你怎么来了?”
赵清云噗嗤一笑,
“你不来寻我,我自然来寻你了。”
白子容这才忆起,今日未赴她的约,心里有几分歉意,
“最近诸事繁忙……”
“我知。”赵清云打断她的话,“听闻会试放榜,大皇子与我爹爹?”
“无碍。”
白子容伸手从她发上取下一片花瓣,
“为难的是你。”
赵清云靠在他的肩上,轻言道,
“我明白,你无须在意我……”
徐安年看着床上干净的衣衫发呆,她不能留在这里,这样只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刚才白子容的话犹在耳边,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事情或许还有转机,虽然她无太大把握,但做总比不做强。
于是徐安年掀被而起,走了出去。
白子容正在与赵清云对奕,昆仑来到他的旁边,禀道,
“宋怀安走了。”
“嗯,”白子容轻嗯一声,仿佛并不在意,一门心思放在棋盘上,而坐在他对面的赵清云抬起头来,有些惊讶,
“原来宋公子在这里,阿洵我是不是打搅了你?”
白子容笑笑,
“没有。”
赵清云手执白棋,轻轻的放在棋盘上。
徐安年一身狼狈的回到宅院,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衫,然后坐在案桌边,拿起笔又放下,思索着如何入手。
谁知,“咚”的一声,房门被撞开,徐安年实在有些头疼,看向门口。
果然是李宝,一见到她紧张的表情松驰下来,
“刚才有人传言,渭河边有士子跳河,我担心你,四处相寻,原来你在这儿。”
徐安年脸色一暗,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李宝挨着她坐下,看了看书案上的白纸,又长叹一口气,
“今后如何打算?你我都未入围。”
徐安年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甘心吗?”
“不甘心又如何?你我无权无势,明知会试有假,又能如何?”
“你也知有假?”
李宝无奈一笑,
“现在谁不知,榜一发,明眼人都知道,胸无点墨者榜上有名,诗书满腹者名落孙山,连我这个豫州才子也落榜了。”
他的口气倒有几分自嘲,
“现在贡院外,有众多士子滞留,物议沸腾,群情凶凶,我离开时,看见不少巡卫赶来。”
“哦,真有此事?”
李宝点了点头,“不过,我等书生也只能发发牢骚而己,又无真凭实据,即使告官,谁又相信,况且官官相付护,难也。”
徐安年知道他说的是实事,不过,只见她狡黠一笑,
“要证据,有何难。”
“嗯?”李宝看着她,一脸诧异。
夜晚,莫世杰醉醺醺的归来,又被徐安年与李宝热情的拉到房内,再次为他添上美酒,布上美食。
“世杰兄,我与阿宝特地设下酒宴,为你庆贺,为何迟迟而归?”
“是呀,”李宝一边献媚符合,“莫是得了功名就忘了我等?”
莫世杰打了一个酒嗝,嘿嘿一笑,
“我那是这种人,今日请了表姐表姐夫,可花了我不少银子,表姐夫真是贪财得很……”
徐安年与李宝对视一眼,徐安年凑近他,小声说道,
“不知,是如何贪财法?”
莫世杰虽然醉酒,却也格外小心,他摇了摇头,
“不能说,不能说,……”边说边执起桌上的酒杯,一口而饮。
“花点银子算什么,他日世杰兄入了官,还怕收不回来?我与阿宝可没有这么好运,就是想花银子也找不到门路,唉,十年寒窗,付之东流。”
莫世杰听言,得意一笑,晃头晃摇的说道,
“十年寒窗有个屁用,现在银子说了算,若是你二人早能拿得出银子,也不是没有法子,不过,一切都晚了,呵呵。”
李宝赶紧给他斟满酒,笑道,
“还请世杰兄给我们说说,三年以后,我与怀安也好有个准备,以后,我们若能同朝为官,那是天大的缘分,我与怀安定是不会忘了这份恩情,这所谓的门路是……”李宝说着半节子话,引君入翁。
莫世杰斜眼看了看二人,又抿了一口酒,颇为得意,他左右环顾一番,神神秘秘的凑在二人耳边,断断续续的说出了始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