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徐安年突然打了个喷嚏,貌似有人在算计她,这几日定要小心为妙。
徐安年回到衙门,李宝拿来一封信,说是刚送到。
启封翻看,纯白的信纸上只有数个字:身份受凝,聚美居一见。
虽然没有落名,不过,她认得那字是士桢所为。
徐安年紧紧把信纸捏在手里,朝门外走去。
明明不想再与他有所瓜葛,不过,事情紧急,她也顾不了太多了,身后李宝大声喊道,
“怀安,又要出去?今晚不去看花灯了?”
徐安年朝他摆摆手,己经跳上了马车。
此刻昆仑与麒麟也驶着马车行来,瞧着徐安年的背影,略有所思,随即跟了上去。
到了聚美居,门口有小厮眼尖,立马迎了上来,
“宋大人这边请。”
徐安年点点头,随着小厮上了二楼一包房。
进了包房,并不是沈士桢,而是另一年青男子,徐安年认得,那是秦榛,她倍感惊讶。
七夕之夜盛京十分热闹,各条街道都挂满了各种样式的花灯,照得夜晚如白昼一般。特别在渭河两岸,停靠着数千只花船,也是灯火辉煌,一年一度的乞巧节,百姓纷纷走上街头,有的手执花灯,有的手捧芍药,只为遇上那心爱之人。
人群拥挤,其中有两位俊美柔弱的“公子”,在几个高大武士的护卫下,在人群中穿梭,其中一位白衣“公子”拉着蓝衣“公子”的手,几乎每个摊位都会去看上一会儿,白衣公子兴致很高,相反,那位蓝衣公子却是面有愁色,偶尔露出一丝笑容都显得如此的牵强。
“赵姐姐,何须再想二哥哥,他身子金贵的很,他不来正好,咱们可以玩晚点回宫。”
原来二人正是长公主与赵清云。
长公主嘟了嘟嘴,其实她也邀请了沈士桢,也被拒绝了,不过,长公主心性开朗,准备挑选花灯送给他。
赵清云笑笑,笑容里带着苦涩。
今日七夕,赵清云约柏洵一起看花灯,柏洵以养伤为由拒绝,三年来,这是他第一次拒绝她的邀请,自从撞见他与宋怀安相吻那次,他们的关系似乎冷淡了许多,虽然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她关心,然而,有些东西却变了样,赵清云有些不明白,难道就是为了一个宋怀安吗?
昨日她收到秘涵,知道了一个惊天秘密,宋怀安是女儿之身,她似乎明白了柏洵的举动,但他与宋怀安绝不能在一起。
然而,另一面,她对宋怀安莫名的敬佩起来,她突然明白了为何她会给她讲那些故事,祝英台,花木兰,梁红玉,她又是怎样一个奇女子?
看着热闹的人群,精美的花灯,赵清云毫无兴致,不是因为柏洵,而是另有他人,那人也没有赴她之约。
赵清云突然觉得有些烦燥,再之周围人声鼎费,令她头痛不止,她拉了拉长公主的手,
“馨儿,我去河边走走,你挑好了花灯,可到河边相寻。”
“好,好,我知道你一向喜静,不喜热闹,你去吧,可别走远了。”
“嗯。”赵清云独自朝着河边走去,长公主令两个护卫跟着,而自己仍兴致勃勃的挑选着花灯。
聚美居。
一蓝衫华服男子迈进店门,立即吸引了众客的注意,不仅仅是因为他长相的俊美,还有那周身所散发的一股凌厉气息,眼神如利剑一般犀利,生生让人不敢直视。
“客官这是……”店内小二咽了咽口水,直觉认为此人来者不善,不敢上前询问。
蓝衫男子并未瞧他一眼,冷冷的问道,
“天字一号房。”
“天字一号房己有贵客,小二为客官别安排房间……”
天字一号房的人也是他得罪不起的,偏偏这位爷也挑选了那间,小二好生为难,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硬生生的打断。
“带路。”
小二唯唯诺诺,只得从命。
主子的脾气昆仑四人怎能不知,不过,瞧着此番主子的模样,生气是有的,但还带有一点那么不寻常的味道。
当麒麟赶回府邸,禀报宋怀安与秦榛于聚美居“私会”时,柏洵的“醋坛子”彻底打翻,宋怀安说她与秦榛不认识,可是还在西京时,他就收到了秘报,宋怀安的“真正身份”,以及与秦榛的关系,他隐忍不发,急急赶回盛京,召宋怀安天天来府侍疾,一面盼她主动承认,一面也多想与她呆在一起,他不想逼她,可她却三缄其口,他为她不顾性命,她仍对他不曾一句实话。
她果真认识秦榛,她梦中所呼也是此人。
小二领着几人来以二楼天字一号房,小二正欲敲门,却被柏洵抢先一脚踢开。
早在柏洵进入聚美居时,就有小厮禀报了消息,徐安年倒是感到惊讶,秦榛镇定如斯,两人随即中止了谈话,悠然的喝上了酒,直到柏洵进来。
二人起身行礼,态度恭敬,不惊不慌,倒像是几人聚会,又遇故人一般。
柏洵自知失礼也不顾,脸上堆起了阴笑,
“在楼下听闻二位大人在此,本殿下也来凑个热闹,可是唐突了?”
秦榛不爱说话,只有徐安年皮笑肉不笑一番,
“殿下,请。”
柏洵盯了她一眼,眼神透着警告,毫不犹豫的一掠衣摆而坐,四大护卫站在他的身后。
气氛太过于安静,有些诡异,徐安年立马给柏洵斟酒。
“宋大人,你何时与秦大人如此熟悉?”
柏洵端起酒杯,轻嗅一下,一口而饮。
“下官经大理寺回来,路遇秦大人,又因殿试之时,下官来迟,与秦大人多有误会,因而互邀在此饮酒。”
“是吗?”柏洵冷笑一声,看向秦榛,
“今日消禁,秦大人应该有很多事要处理。”
秦榛听言起身行礼道,
“殿下所言极是,下官正要回军机营,下官告辞。”
说完瞟了一眼徐安年,匆匆离去。
人被柏洵赶走了,徐安年又气又好笑,见着柏洵又饮了一杯酒,突然想到什么,
“殿下,身子未愈,不益多饮。”
柏洵抬头看着她,面无表情,他挥了挥手,
“你们退下。”
昆仑几人相继而出,房内只有柏,徐二人。
徐安年老实的坐在一旁,想起刚才与秦榛的谈话。
原来为了帮她隐瞒身份,沈士桢冒险在背后做了手脚。
徐安年虽然很不理解为何沈士桢还要帮她,并且更难想像秦榛秦大人也愿帮忙,淌这趟混水,难道真如他所说的,沈士桢曾救过他一命,他只为还人情而己?
沈士桢对她并无情意,也不愿帮她救父母,却愿帮她隐藏身份,甚至帮她造了一个假身份,只为还她父亲当年教导之恩。
他是无情,还是有情?
她以为他会亲自来向她说明,却未见他的身影,不管如何,她还是很感激他。
回过神丝,瞧着柏洵正在打量着她,一时心跳如鼓。
“说吧,还要瞒我吗?”
柏洵又端起酒杯,目光落在上面。
徐安年暗叹一口气,知道此事是瞒不过了,不然,沈士桢也不会冒险相助。
只见她缓缓起身,朝着柏洵跪了下去。
柏洵顿时一愣,却没有扶起她,而是直直的看着她。
“下官犯了欺君之罪……”
徐安年其实心情很紧张,为了防止露出破绽,按着沈士桢的说辞,简单的把“身世”说了一遍,她的心情十分沉重,不是害怕柏洵不信她,而是因为自己说谎了,不知怎的,这一次骗他,心情却堵得慌,说不出的纠结心情。
几句话就说完了,然后房间里十分安静,甚至还连呼吸都不可闻。
他该如何决择,是向皇上告发,还是帮她隐瞒。
士桢说既然大皇子都放过了她,那么二皇子必不会加害,她的女子身份迟早要暴露,还不如由她自己来承认方好。
徐安年低头垂眸,默不作声,她不敢去看柏洵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