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窸窸窣窣的讨论传入她耳中。
“那不是传媒系系花吗?就是她跟傅柏凛订婚然后又退婚?”
“是退婚还是被退婚谁知道呢。”
“我记得周学姐不是傅柏凛同学吗?”
“是同学加朋友!我以前还以为他们是一对……”
“这妥妥的豪门文啊,霸总不满家族联姻,念念不忘初恋白月光,所以和大小姐退婚!”
傅柏凛姗姗来迟,他的座位在第一排。
刚进场,他就看见沈棠初脑袋后的圆丸子,她头型饱满,像大汤圆上叠了个小汤圆。
眼底不由得浮起一丝淡笑。
在经过她那一排时,恰好听到那些讨论。
像苍蝇在耳边嗡。
他稍稍站定片刻,那张冷峻的脸庞表情淡漠,只是不动声色的睨来一眼,那几人就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顿时像被按下了静音键。
沈棠初看见他后,琥珀色的眼珠随即缓缓移开,冷漠到像不认识这个人。
很快,有校领导上前迎接傅柏凛,好像是专程在等他,上来与他握手,各种恭维客套。
傅柏凛跟身边的何磊说了句什么,便在众人簇拥下走向第一排。
他的侧脸古井无波,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前未婚妻。
那些人不敢明着说,可故事的男女主角都到场,彼此间这么冷漠的表现,仿佛坐实了那些怀疑。
周荷的目光从第一排,如众星拱月那人身上不舍地收回来。
她笑意更盛,撩了撩头发:“对了,沈小姐,我那条披肩还在你那儿吗?”
傅柏凛到场,仪式也快要开始了。
学生代表要先到一边准备。
沈棠初随着同学一起站起来,俯视着周荷,“我给傅柏凛了,让他转交给你,怎么……你没收到吗?”
那一瞬,周荷的目光从困惑,转而变得复杂起来。
沈棠初懒得理会个中缘由。
跟周荷说话简直比跳舞还累,梁盼没说错,这女人真的戏多。
在等待十多分钟后,企业家杰出校友走上台,学生代表紧随其后。
都是按照预先安排的站位。
傅柏凛站了个c位,周荷就在他左边,浅笑盈盈,低声和他说话。
站他面前,给他颁奖的学生代表是郑影儿。
周荷并未把郑影儿放在眼里,一个三流小明星,上不得台面,那点小心思都明晃晃挂在眼底,对着傅柏凛放电,简直贻笑大方。
至于那条披肩。
是沈棠初故意说来气她的也不一定。
想到这儿,她望着傅柏凛,悄悄倾身过去问:“阿凛,我那条披肩是不是在你那里?”
她的声音很轻,又像在刻意引起人注意。
傅柏凛瞥她一眼:“好像是。”
不等周荷再开口,他紧接着说:“被我扔了。”
周荷的脸色明显一僵,染着精致颜色的手指也颤抖着缩了下。
傅柏凛音量也不大,却自带一股上位者的沉着,每一个字都像在台上砸开水花,引得人纷纷侧目。
沈棠初就在傅柏凛的右前方。
她听见了,却目不斜视,只对自己面前的企业家保持微笑。
在主持人一一介绍台上的杰出校友和学生代表之后,悠扬的音乐响起,开始颁奖。
就在这时。
傅柏凛忽然对他右边的人低语一句:“麻烦郑总跟我换个位置。”
那人愣了下。
周荷和郑影儿愣住。
沈棠初直接懵了。
然而一切发生得太快——
她还没反应过来,傅柏凛已经站在她面前。
沈棠初:“……”
怎么这样也可以吗?主持人是不是眼瞎了?
当众违反安排也不管管吗?
然而不管她怎么使眼色,主持人就好像瞎了一样。
沈棠初面无表情地直视傅柏凛:“抱歉傅先生,请您站回原位,不要影响学校的安排。”
“不行。”
傅柏凛身高腿长,气质凛然,在一众圆润的企业家里格外突出,即便是不守规则,那双幽深的眼底冷漠而又漫不经心,语气却不容置喙。
仿佛所谓的规则都该为他开路。
眼前的少女瞪着他,眼底清晰地写着错愕和生气。
面对面看,她脑袋上的团子更圆,扎得有些松,碎发软软地堆在丸子边,还有几根散出来的呆毛,看起来很软。
瞪大眼,却没有攻击性。
但能看起来她很努力在凶了。
他这时淡声开口:“我不喜欢跟无关的人牵扯上奇怪的关系。”
这句话的指向性不要太明显。
周荷脸色发白。
她暗自捏紧裙子,指甲嵌进肉里。
负责礼仪的学生从左往右,分发这次要颁发的证书和校庆奖牌。
到沈棠初身边。
她接过证书,然后盯着手里的奖牌,看见身边的同学将奖牌别在杰出校友的衣服胸口处。
沈棠初:“……”
在她发愣的几秒间。
傅柏凛下颌线绷紧,他清了清嗓子,漆黑的双眸如斯冷漠。
与沈棠初茫然的目光相触,却不自觉缓和下来。
他在沈棠初耳边轻轻打了个响指。
无奈开口:“你是舍不得给我戴上,还是想带回你自己家?”
第20章小姑娘娇气得很
不舍得?
要不是众目睽睽,她恨不得把手里的东西扔他身上,然后一走了之。
“等着,我给您戴。”她轻言细语,却暗含着几分咬牙切齿。
男人笑意凛凛:“辛苦沈同学了。”
沈棠初从他的眼睛里看出几分促狭。
她一声不吭,先将证书往傅柏凛面前递去,他接过来,翻开随意瞟了一眼,满脸都写着不感兴趣,随即将证书合上。
傅柏凛不催促,只是垂下眼眸,无声盯着她。
这种沉默的对峙,带来更大的压力。
沈棠初紧抿着唇。
她盯着男人的黑色西装,笔挺而又挺括,衬得他肩宽腿长,无形与旁人拉开距离感。
沈棠初比他矮一个半头,站在他面前,无形中便矮了几分气势。
她垂下眼睛,仍感觉有一道凌厉而散漫的目光,就像阳光透过放大镜照射在纸面上,温度灼热。
再任其持续下去,感觉随时会烧穿个洞。
沈棠初只想马上结束这一切。
奖章是学校为这次校庆特别定做的,印着北城大的校徽,经过知名设计师的精心设计,堪称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不是多贵的东西,但胜在有纪念意义,就冲这个设计,也很值得收藏。
——他说的没错,她还真有点舍不得给他。
奖章很小,要将它从傅柏凛的西装上穿过。
沈棠初稍微掂起脚尖。
谁叫他没有半点要弯腰的意思?
沈棠初觉得他可能在故意为难自己。
戴这种别针式的奖章,需要把他的西装领口稍微拉起来一点点才好用力,不然很容易戳到人。
沈棠初忽然觉得,戳到就戳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