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轲险些被洛安歌的厚脸皮给噎住。
他顿了下,随后叹了口气,“罢了,大晚上我不跟你纠缠,现在回去睡觉,明天……算了,这两天也差不多了,你愿意吃什么就吃什么吧。”
洛安歌眼睛一亮,但又怕太子是在哄骗他,惴惴的问道:“真的吗?”
慕轲哑然失笑,“我骗你做甚么?”
他的目光在洛安歌不甚整齐的衣衫上流转了一圈,有些不悦了,“倒是你,早春夜间这么冷,你就穿成这样出来了?”
洛安歌打了个哈欠,“还好,不是很冷。”
慕轲皱了下眉,上前一步将自己的氅衣披到洛安歌肩头,“好了,早些回去,别冻病了。”
洛安歌又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外面的侍卫们都脸色复杂,合着您大半夜的叫人包围了厨房,就是来你侬我侬的恩爱给我们看的?!
慕轲揉了揉洛安歌的头发,又把目光落在吉祥身上,凤眸微眯,“这是谁?”
很明显,太子殿下对洛少卿在半夜里与其它男人共处一室感到非常不悦。
吉祥本来一直在目瞪口呆的震惊着洛安歌与太子的关系,此时忽然被点到,不由得大惊失色,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仓惶道:“回殿下,小人是在药房做事的吉祥,实在是,是饿极了,才,才……”
慕轲没什么心思跟他多言,揽住洛安歌往外走,淡淡的吩咐道:“按照规矩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吉祥脸色一白。
洛安歌停住了脚步,慕轲好笑的低头看他,“少卿又要为不相干的人跟我求情了吗?”
洛安歌抬了下眼,不冷不热的道:“太子不会连这么小个人情都不卖吧?”
慕轲意义不明的笑了,“你都这样说了,那自然卖的。”太子可是巴不得洛安歌多欠他一些。
他扭头对吉祥道:“今天这事儿就算了,脑子灵光些,记得点儿少卿的好。”
吉祥连忙磕头,“记住了,记住……少卿?”
吉祥愣愣的看着门口那单薄削瘦的背影,逆着光有些朦胧——这就是传说中备受太子宠爱的洛少卿?
……
洛安歌到底是年轻,这样调养了几天之后,身子已经完全好了,夹竹桃的毒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一丝半点的痕迹。
尽管少年陈廷的行为在洛安歌心上开了道口子,但想必他也不会记很久。事实上这样记着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慕轲知道,陈廷已经永远不会回来再伤洛安歌的心了。
很快便到了草长莺飞的三月,天气转暖,洛安歌终于被太子所迫如太子以偿地穿上了那件嫩红色带花的春裳,然而在被小宫女们暗地里调侃了两天之后,洛安歌就气急败坏的将这件衣裳扔进了厨房的灶台之中,付之一炬。
对此太子殿下觉得很无奈:明明挺好看的啊,为何就不喜欢?
三月初一寒食节,宫里行了墓祭之礼,在肃穆庄严的祭祀先祖之后,便是老少咸宜的踏春节,在这段时间,皇宫里上至皇帝皇后,下至宗亲子女,都会一同外出,去长乐山庄游玩十余天。
长乐山庄是雍徵帝的一处行宫,位于皇城郊外,富饶的辽山脚下,旁边就有一片狩猎场,地势开阔,现在正是举行春猎的好时候。
慕轲有意要趁此机会带洛安歌出去散散心,洛安歌听了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远不远?累不累?要做多久的马车?”
慕轲失笑,揽过洛安歌来亲了亲,“不是很远,出了城再走一个时辰便到了,你若是怕晕,就在上马车前喝些助眠的药,睡一觉便到了。”
洛安歌想了想,又问:“谁会去?慕远也去?”
他的眸色有些冷了。就像洛安歌平日虽然对慕轲很不待见,但也会尊称一声太子,对四皇子却这样指名道姓了,明显是更不待见他。
慕轲知道洛安歌必定还记恨着猎场上的事儿,本来慕远杀几个奴隶并非大事,可偏偏是当着洛安歌的面杀的,且那件事自己也有错,慕轲只好放低姿态去哄他:“好了,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但去的人那么多,你们俩也不一定能碰见,不必担忧。”
洛安歌冷笑了一声,不紧不慢的剐了慕轲一眼,“我担忧?我担忧什么?倒是太子要把自己弟弟看好了,狩猎场上刀箭无眼,别伤着了。”
知道洛安歌只是嘴上说得吓人,慕轲也不在意,低笑道:“这么说,你答应去了?”
洛安歌白了他一眼,“若是我不去,那你去吗?”
“你不去我自然留在东宫陪你。”慕轲十分体贴的牵住了洛安歌的手。
洛安歌一阵毛骨悚然,连忙把手抽出来,缩到了宽大的袖子里,“那我还是去吧,比起和你一起留在东宫,我宁可长途跋涉去山里。”
慕轲满意的笑了,“那就去准备准备吧,三天后我们就出发。”
三日后是个不错的天气,蓝天白云,春风和煦,日头不冷也不热,照的人浑身舒爽。
洛安歌昨夜没睡好,在上车前又喝了些牛乳,不多时便困得睡了过去。
出发前各位皇子公主及宗室都要去雍徵帝车驾前谒见请安,雍徵帝看了看慕轲,有些奇道:“太子,你没带他出来?”
慕轲笑了一下,“回父皇的话,带出来了,只是他昨晚睡得不好,这会儿已经在车上睡了,不能前来请安,还请父皇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