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紧张着,在不留痕迹的观察着洛安歌的态度,想从那一颦一笑中看出些端倪来:这人到底是否还存着离开的心思。
但慕轲观察了很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现在洛安歌忽然提到了这个约定,就像撕破了那层暧昧的薄纱一般,将冰冷的现实暴露了出来。
慕轲其实挺怕的,怕洛安歌还在因为以前的事儿而恨着他。现在再怎么弥补,再怎么对他好,以前的伤害既成事实,无法消弭,总有介怀。
洛安歌没注意到慕轲的紧张,毕竟在他心里太子一直是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少有因为什么事紧张的时候。
洛安歌只是捏着慕轲的衣角,看着布料上的花纹,低声道:“现在韫乐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我这个身份,于情于理也该留下的,至少能出几分力。”
慕轲握紧了拳头,差点儿就要脱口说出不可能放他离开,当初都是骗他的,是缓兵之计这样的话。
恢复本性又如何,再残暴一些又怎样,慕轲绝不会放他走!
但是很快洛安歌握住了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似乎很不好意思的道:“但是我舍不得你,所以还是跟你一起回去吧。”
那一瞬间慕轲几乎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一低头,看见了洛安歌红得熟透的耳廓,才知道这人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能说出那句话。
慕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千言万语也无法表达他内心的激动和喜悦,于是他只能一把将洛安歌压在桌上,俯身深深的吻住了他,身体力行的表示自己的狂喜。
第七十八章先给钱
又过了几天,七月初,太子终于将韫乐的政务大抵视察完,归途提上日程。
阿鱼和旭子那俩少年最终还是决定和洛安歌一同回皇城,用阿鱼的话来说,让公子一个人回去,他不放心。
洛安歌听了哑然失笑,你自己还只是个半大孩子,还想照顾我吗?不过心里仍是很感激,便将这俩孩子的月银提了两倍,反正也是太子出钱,洛安歌他……没有钱。
洛安歌也是这时候才惊觉自己吃慕轲的住慕轲的,口袋里居然一钱银子都没有!
之前任职书阁少卿的时候,慕轲也说了,他做少卿做一辈子的月俸都抵不上那些赈灾的银子,所以后来还真的没有给他发过饷银。
洛安歌委婉的跟慕轲提了这事儿,你看咱们关系都这么好了,能不能稍微给发点儿月银,好让他也存个私房钱什么的。
而慕轲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问:“给你发月银?那我倒要问问你了,洛少卿,你任职的这些日子里,除了给我捣乱惹事,还干过别的没有?你说出一件来,我就叫账房给你发月俸。”
洛安歌咬着指甲思索了很久,终于想起了一件,“我不是给你整理过桌案吗?这算不算?”
“哦?”慕轲冷笑,捏着洛安歌的脸质问,“你是说你整理着整理着,故意碰倒了墨斗,把我刚写好的一整本兵书全污了的那次?”
洛安歌心里一慌,连忙摇头,“不是不是!不是那次!”
慕轲揽着他,捏着他尖细的小下巴,又问:“那是上回你给我收拾书架,结果把一整个书柜都推倒了,所有瓷器都摔个粉碎的那回?”
洛安歌心里越来越慌,怎么这说着说着,好像不但月银要不上了,还要倒欠太子一笔银子似的?
慕轲看着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终于是戏弄够了,心满意足的笑道:“不过你想要月银,倒也不是不可以。”
洛安歌眼中瞬间有了希翼,“怎么说?”
“很简单。”慕轲挑起他的下巴,左右端详了一下这漂亮的小脸,言简意亥道:“宵宵叫我一声夫君,以后就按照太子妃的份例给你发月银。”
洛安歌一愣,不是按照少卿的,而是按照太子妃的?他暗自计算了一下,太子妃每月的份例,那可比一个小小的少卿要多十几倍!
那么多那么多的银子!
雨。
溪。
独。
家。
洛安歌缩在慕轲怀里,像个精明的商贾一般,数着手指精打细算起来:若是真的从了慕轲,每月的份例攒起来也是个不小的数目,届时他想些干什么,打点起来也方便。
只是,要他叫慕轲夫君,实在是有点儿开不了这个口。
于是洛安歌抬起头,在慕轲脸上亲了一下,意图讨价还价,“太子,咱们能不能先给钱,再改口?”
“没得商量。”慕轲斩钉截铁,不留情面。
“唔……”洛安歌烦恼的缩了回去,咬着手指纠结了起来。
慕轲看着怀里的人这般犹豫的模样,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拧了一把他的屁股,低声训斥道:“就让你叫一声,你就纠结成这样?有没有点儿出息?”
洛安歌讶然,“就叫一声?!你给我发一辈子的月银?!”
慕轲笑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人家太子殿下财大气粗,乐意花个小钱听个响,洛安歌自然也不能说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脸上微微带了红。
洛安歌从慕轲怀里探出头去,四下看了看,确认周围以及门外没人之后,才很小声的叫了一句,“夫君……”
“没听见,再叫一声。”慕轲故意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