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这话还不如不说,听完这话,陌七直接站起来大喊大叫:“说起这个我就来气,你,你那个什么忍冬,什么破师兄,自个师妹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也不重重罚她!”
裴谪拉开他,沉声道:“你莫要吓着霁儿,杨芷柔的事,改日算账也不迟。”
“对、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陌七借着酒劲儿吱哇乱叫,院子里又闹腾起来了。
裴谪很头疼。
陌七就这样闹了大半晚,终于在后半夜抱着那银杏树根睡着了。
裴初霁到房里抱了几件披风斗篷给他盖的严严实实,还想将他拉回房里,结果却以裴谪拎回房去告终。
“师父。”裴初霁叫住拎她回房还未出门口的裴谪。
“何事?”
“徒儿谢过师父。”她向他行了个大礼。
“你我之间,可毋须言谢。”
“好。”
“明年,也按照这般过节,可行?”裴谪觉着这次搞砸了,好端端的节日氛围,全被陌七破坏了。
可节已经过了,只得明年再好好办了。
“明年?”裴初霁瞪大了眼,问道:“明年师父还愿意陪我过节吗?”
“……你不想?”
“想。”怎么会不想,不过是不敢想罢了。
义父倒也罢了,大抵多求几次,即便不来,也该是会寄些礼物或是信件来的。
可师父一向不多管这些琐事的,只有偶尔她忍不住开口才会想起来要做。裴初霁想,师父大概是觉得繁琐,不喜做这些的。
“那便好,日后岁岁年年,为师都可以陪你过。”
她点点头,没再说话,待裴谪走远,她有些沮丧地躺在床上。
怎么可能岁岁年年都陪着自己,总有一天,师父会找到仙侣,同别的人过去的。
她闭上眼,尽力去想些功法,将方才那个想法尽数驱散。
连她都未曾察觉,方才那空气中,可泛了些酸味儿。
至于陌七撒酒疯似的说的那些话,她本想义父大抵只是喝醉了撒撒气罢了,可待她第二日起床,却发现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翌日清晨,裴初霁刚走到外头,便见自个的新晋义父同师父正说些什么,见她出来,两人便默契地不再开口。
裴初霁只当他们在商讨别的事儿,自个修习去了,也不曾在意。
只是,自打这天以后,义父日日清晨便出去,直到下午才回到后山。
起初,她以为陌七只是闷得慌出去逛逛,可直到她几日后下山煎药才知晓是何种情况。
“芷柔啊,你帮师叔祖我去拿些吃食来。”
“芷柔啊,师叔祖累了,劳烦你帮我捶捶背。”
“哎哟,芷柔啊,你瞧瞧,这存药堂的地板是脏了些,你打盆水拿块布来,将这擦干净吧。”
“哎,芷柔啊,你瞧瞧这儿的药少了些,要不你去采些来补补?”
“诶,芷柔啊,师叔祖有事喊你呢……”
裴初霁光是待了两个时辰,便能远远听到义父使唤了她约摸五六次,现下杨芷柔本就在被罚清理药渣,如今还被如此使唤走来走去的,根本没时间清理,原本傍晚就能完成的工作,恐怕得拖到半夜了。
此时恰逢杨芷柔拐了个弯,进到裴初霁所在的煎药房里,两人相见,竟满是尴尬。
裴初霁只朝她微微行礼,表示问候。
她们的关系似乎难再回到从前,裴初霁不知如何面对她,杨芷柔见了她虽是满腹抱怨,可也不敢朝她撒气。
“初霁……”她倒是主动打了招呼。
方才师叔祖正喊自己去采新鲜的草药来,可那草药生长的地方又远又高,她自是百般不愿。这不,一见裴初霁便假意同她一起煎药谈心,想着逃避师叔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