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修眉头微蹙,看着座上的始作俑者祈王,暗忖:计划得提前了,就是不知道家中长辈意下如何。
院长瞄了爱徒一眼,嘴唇嚅动想说什么,见爱徒一脸奸佞的残笑,最后强行忍住冲动,点头道:“如此,你随意。
云九姬默默的跟在商祈的后面,一脸沮丧垂着头,没心情观赏中宗学院的景致,只看见商祈脚上那双雪白的靴子,行走间白的更甚,晃的她眼睛疼。
终于停住了脚,云九姬抬起头,见前面是座造型别致的假山,假山边上座落着一飞檐雕鱼凉亭,凉亭的雕饰怪诞却不失风趣。
飞檐雕鱼凉亭里,商祈端坐在石桌边,对身后侍卫吕一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退下去。
吕一摆手,祈王府的侍卫们退了出去,见云九姬身边的侍女,像个木桩子忤在原地,吕一使劲的朝她眨眼示意。
春桃装傻忤在原地,冷面王爷欺负小姐了怎么办她不能走!
吕一眨眼示意不奏效,走到她身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春桃侧过身,装作看不见…
吕一见王爷森冷斜睨了他一眼,丝毫不怜香惜玉一把拽住春桃往外拖去,春桃气急败坏嚷嚷:“干什么我有脚自已走……”
云九姬喊道:“做什么放了春桃。”
商祈眉头一蹙,真是吵嚷,冷声道:“闭嘴,能杀她不成”
云九姬张了张嘴,眼睁睁看着春桃和吕一侍卫消失在了转角处。对于眼前这个坏透了祈王,她纤弱的小胳膊拧不过他尊贵的大腿,谁叫人家是王爷,她只是一介将府孤女
商祈抬起头,一脸戏谑的看着她道:“不开心”
云九姬摇头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开玩笑,堂堂祈王请她敘话,她敢不开心吗
见她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商祈冷哼一声,从腰中掏出一柄精致玉骨的折扇,轻轻的叩击着石桌面,森冷的盯着着她。
授人于柄,云九姬的小心肝嘭嘭跳,不就是私底下称他为花孔雀,至于像个催命鬼似的伺机威胁下绊子!
想到刚刚书院里众人惊?的表情,云九姬后怕,商祈再胡言乱语,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此事不能再拖了,再拖就被冷面祈王害死了!
至于认怂的话,云九姬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只能嘴角稍稍上扬道:“殿下,不知找小女所为何事还有,殿下叫小女‘姬儿’实在不合适。”
商祈眼神微眯道:“哦哪里不合适”
“这个,”云九姬尴尬一笑,这厮明知故问,“殿下与小女不过邻居而已,殿下天人之姿,小女一届孤女怎能让殿下这样称呼,不妥,不妥!让人误会。”
“依本殿看,妥的很!你称本王花孔雀,本王叫你姬儿,谐音同‘母鸡’的鸡是一样的,多好!鸡与孔雀多有缘分,八百年前是一家,关键我们还是邻居,得多亲热才是!”商祈把扇子扔在石桌上,绝美的丹凤眼含怒上挑,那眼神简直是摄人心魄,让云九姬不敢直视!
云九姬被他噎的脸色通红:“……”
母鸡的鸡!亏他想的出来!
好臊!抹了把头上的汗,云九姬囗干舌燥道:“祈王殿下,小女没有称您为花孔雀,误会,纯属误会。”
“误会”
秋风吹着商祈雪白的袍子肆意飞扬,配上这厮的冰冷的眼刀子,云九姬感觉掉进了隆冬腊月,刚从冷水里捞出来一样,冻得口舌打颤……
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尊贵的祈王殿下站起身,冲云九姬招了招手,“走,回府!”
云九姬在风中凌乱,什么情况
回府
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回府了还是跟他一起,不行,绝对不行!
“殿下,我还要等我表哥,殿下慢走!”云九姬施大礼,尽量把头低的不能再低,尽量降低存在感。
“哦那本王去见令弟”商祈一脸奸佞,想逃,没门!
云九姬就觉得自己是一只小小的蚂蚁,只要尊贵的祈王小指头一捏,她随时都要隔屁,只能认命的跟在尊贵的祈王身后……
整宿,云九姬都没睡着,想到商祈那张害死人不偿命的脸直打寒颤,要她找个夫家避嫌太仓促,找商祈算帐好比鸡蛋碰石头,向众人解释又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唉!搞不好惹怒了祈王放大招,名声尽毁岂不是一辈子毁了!
云九姬越想越严重,得罪全国上下亿万少女的梦中情人,实在不理智,趁现在商祈的计谋刚刚萌芽,彻底斩草除根才是!
终于捱到了天明,云九姬睁着熊猫眼从床上爬起来,牵着云九哲,捎上了她云泽府的宝贝,前去邻居祈王府拜山头。
但愿这苦情戏能奏效,人心都是肉长的,希望祈王那颗石头心,能够开个口子放过她这个苦命的娃。
祈王府。
云九姬牵着云九哲踏进王府,磅礴大气的亭台楼阁映入眼帘,漫天的菊花海阵阵香味袭人,云九姬无心欣赏,只步履匆匆赶紧把事了了才罢休。
凌轩殿,商祈眼神锐利的打量着云九姬姐弟,扫过一眼云府送的几匣子沉甸甸的礼物,暗忖:“这是求饶”
“殿下,小女拜会来迟了,今日特地来祈王府致谢王爷,多谢王爷对云泽府的照顾,多谢王爷昨日送小女回家。”云九姬施大礼,扯了扯身边呆滞的弟弟。
云九哲跟着东施效颦,行了一个不太优雅的礼。
商祈颔首,三个多月了,知道来拜会了,有进步!
“来人,赐座,上茶!”商祈拢了拢天青色的云纹细袍,坐在宝座上神色淡漠。
几位侍卫搬出两把软金丝缧花的浮雕檀木椅,抬出紫木缕雕案,请云九姬姐弟就坐。
须臾,祈王府的十几位侍女鱼贯而入,青葱似的纤纤玉手捧着精美的白玉茶盏,各类水果以及糕点,侍女们训练有素,步伐轻盈上前服侍。
云九哲先是拘谨怯生生的,见到吃的完全忘了紧张,像个松鼠捧着糕点就啃,许是太好吃了,还不忘记盯着商祈案上另一碟子同样式的糕点,云九姬有一丝汗颜,祈王府的糕点这么好吃好歹弟弟也是将门遗孤,从不亏吃穿用度,咋到了祈王府成了这副傻憨憨馋样!
见他风卷残云的吃完了一碟子糕点,执着盯着商祈案上的糕点,案上这么多水果,云九哲咋就跟那盘糕点杠上了云九姬有些尴尬,咳嗽了两声,不动声色偷瞄了眼商祈。
商祈道:“来人,把本殿这碟子糕点送到云公子身边去。”
云九姬感慨,没想到这厮待客之道还行,她还以为来祈王府,要坐冷板凳!
“来人,净手!”商祈招手,侍女把金盆,绢丝帕,白玉茶盏一一递给他的贴身侍卫吕一,吕一再亲手服侍商祈,商祈净手,擦手完毕,这才接下来茶,啜了一口蹙眉。
“今日本殿不喜灵山的绿菊露水!撤!”放下茶盏,又道:“上普佗山的金丝皇露水!”
侍女忙又沏上一壶金丝皇露碧螺春,吕一接过恭敬递上。
云九姬嘴角一抽,这厮,喝个茶而已,何必这么麻烦侍女直接服侍就行了,偏偏还要过吕一的手,真是矫情!
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嫌弃她的府上的茶水了,人家鼎鼎大名的祈王爷,天上神仙似的日子,茶水均是罕见的名花名叶收集的露珠而成,一滴价值千金,从千里之外的灵山、普陀运来的,饶是她乃将府巨富千金生活优渥,跟这厮作派比起来那真是天上地下,他哪里能看得上她这种凡人的茶水
“看够了,有话就说!”商祈睨了她一眼,一脸的冷漠。
云九姬捧着手中的茶一颤,不就多看了几眼,至于吗
“殿下息怒,”看了一眼四周侍卫仆婢,站起身施礼,“小女想私下跟殿下一敘。”
商祈点头,闲杂人等退出凌轩殿。
凌轩殿,只剩下商祈,云九姬姐弟,空荡荡的大殿,安静的只听见云九哲吃点心的咀嚼声。
云九姬捋了捋思绪,站起身郑重道:“殿下,小女要向殿下道歉,小女父母早逝没有照顾好弟弟,才让弟弟扰了殿下,小女并无说过殿下是花孔雀之言,请殿下明查。”
商祈眉毛上挑,并不言语。
云九姬抬起头见他看着自己,并不说话,暗骂这厮没那么好骗。
用力挤出了几滴眼泪,啜泣道:“殿下,请殿下放过小女子,殿下英明,知道小女带着弟弟在帝都生活不易,不能再出事了。”
商祈抽搐,怎么还哭上了
云九哲见姐姐哭了,手中的点心瞬间不香了,连忙丢在碟子里,伸出手抹着云九姬的泪水,不知所措带着哭腔:“姐姐,不哭。”
越是这样说,云九姬越是哭的凶了,眼泪如珍珠掉下来,云九哲慌了神,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一时间大殿充满了姐弟俩的哀嚎!
商祈一脸黑线!他还没开始放大招,云九姬姐弟就嚎上了,显的自己有多不仁不义似的,这个女子简直是能屈能伸!
“云九姬,够了!在福源酒楼,中宗学院舌战嚣张郡主的云九姬,就靠眼泪来换取本王的同情再嚎,本王把你们双双扔出去!”商祈冷着脸甩袖,警告道。
云九姬的哭腔嘎然而止,这招不灵掏出绢帕,擦拭了云九哲脸上的泪水,拉着他站起身道:“算了,堂堂王爷既不顾孤女苦情,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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