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红剧组是认真的。
说四张车票就四张车票,即便是如大腕兰这种咖位,在惩罚中也是绝不通融的。
士凉以三个人头数的优势胜出;王珏与殷陶按得满两个人头数的先后顺序,分别获得了软卧与硬卧;至于分数相同的kiii、兰切、冷小台,则也按先赢先得的规则,将最后一张车票给了kiii。
冷小台虽然自己没赢,但却履行承诺帮盟友拿到了车票,所以也算心满意足了。——毕竟,还有兰切陪他坐硬座不是?
当然不是了,硬座区太吵了。
一号车厢依然由剩余的几位嘉宾所占领,士冥缩在角落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地憋论文,钱多多与是朕也不知何时没了踪影。倒是是戎和王将始终在冷小台眼前晃来晃去,起先冷小台还知道俩人是为了半瓶可乐的归属权而争吵,之后两人就动起手来。战况胶着难舍难分,冷小台目睹着一路扭打的两人消失在车厢尽头,啪,洗手间的门摔上了。
冷小台被震得一个激灵,缩了缩脖子。这时身侧的兰切开口了,“你要是困了,就靠着我睡吧。”
“没事!!”冷小台神经过敏一样,立即回道。随后意识到自己这一声在空旷的车厢里显得十分突兀,又稳下情绪,故作平静地回道,“我靠着你,你多累啊。我随便找个连排空位趴一会儿就成。”
说是这么说,他只是原位趴在身前的小桌板上眯了会儿眼睛。一方面是因为他个头高,缩在三人联排座上不舒服,无法像是朕那般何时何地都能睡得踏实;另一方面,兰切坐在他旁边,他不想动。
他趴了好一会儿,脖子也僵了,手臂也麻了,胸口被压得有种酸胀的疼。他终于打算放弃这个睡姿,而这时,一旁的兰切突然有了动作。
兰切将手里的书夹好书签,合上,轻轻放于桌上。随后一手突然越过冷小台的后背,两只手托起了冷小台的腋下。
冷小台条件反射似地收住了自己正欲坐起的动作,仍是保持着趴桌子的姿势。兰切见冷小台没什么反应,便继续将手上的人儿托起,放倒在自己腿上。枕到兰切大腿肉时的一瞬间,冷小台吓得眼睛都睁开了,然后又赶紧闭上,假装熟睡的样子。
之后,兰切贴心得冷小台都服气了,他竟用手掌恰到好处地揉了揉冷小台压酸的胸口,又用指腹掐着冷小台的后颈捏了捏。冷小台舒服得都春心荡漾了,干脆来了个爷打挺,舒舒坦坦地翻了个身。
他闭着眼睛抻了懒腰,顺手把胳膊揽到兰切腰上,这感觉就跟他以前睡女朋友大腿差不多。冷小台越想越觉得自己坏了,窃喜地睁开眼睛,这一睁眼,冷小台就笑不出来了。
以前睡女朋友大腿那叫什么?那叫把脸埋进香软的小腹!可兰切能是他女朋友吗?——鼓囊囊的帐篷就横在他的眼前。
大概...也就一个口/交的距离。
兰切那天穿了条牛仔裤,料子硬,坐下的时候裤链处鼓了个包,火车一晃荡,一下贴到冷小台的鼻尖上。
冷小台觉得自己完了,要说以前他冷宇直与兰切相处的时候,那心思干净无邪不掺杂一丝杂念,可自从昨晚他误会了那一场后,冷小台的脑回路就像新管道开了阀门一样总往歪了想。
——我大概是弯了吧。
就在冷爷与裆对愁眠的时候,王珏突然出现了。王珏把自己那张软卧票往桌上一放,冲兰切一歪头,“领他去睡吧,软卧,俩人睡得开。”
兰切不紧不慢地抬眼:“你呢?”
王珏搂着化妆组的漂亮小姐姐打了个哈欠,“我和小姐姐挤一挤,这车还有十个小时才到呢,你和他先去我那儿睡一下吧。”
说完,王珏还冲兰切挤眉弄眼了一下,冷小台假装他看不懂。
就这么的,冷小台与兰切来到了软卧区,对于接下来两个大男人要挤一张床铺的局面,两人十分默契地漠视之,表现得很自然。
轻手轻脚地拉开门,软卧区的四张床铺只有左上边空着。下面两张铺睡着大波浪与金刚,而右上铺睡着...冷小台觑着眼睛在黑暗中辨析了一番,好吧,他找到失踪的是朕的。
见是朕与士凉相拥而睡的和谐场面,冷小台顿时就对和兰切同挤一床的事情释然了。他率先拉住上方的床杆,纵身往上铺爬,奈何他起得太急,脚下的脚蹬子一下踩空了,兰切眼疾手快,一把托住冷小台的腰臀,把人推了上去。
冷小台觉得,还好当时车厢里黑,不然兰切肯定发现他害羞了。
兰切也跟着翻到上铺,两人将脱下的鞋子摆到行李架上,颇具仪式感地一同向后躺倒。冷小台睡里,兰切睡外。这张床对于一对热恋的情侣来说不算拥挤,但冷小台却觉得挤。
他的后背紧紧贴在墙上,双臂双腿也僵硬地绷直,生怕碰到身前的兰切。而兰切也贴心地转了过去,没有与他尴尬的面对面。
尽管是这样,兰切的体温还是源源不断地传来,以前冷小台感觉不到,如今却敏感异常。他盯着兰切宽阔的肩背出神,不禁感慨‘这真是一个让女人心动的结实又可靠的男人’。难道只有女人吗?不,冷小台也心动了。
大概从兰切在冷小台濒死之际将他从海里救起,不,应该更早,早在冷小台落入泳池后兰切在水下牵起他的手时开始,这个男人对于冷小台来说就有些不一样了。
冷小台的童年遭过劫数,那时候没人救他,他自己挺过来了。后来进了娱乐圈,尽管受尽诋毁,他也没想过靠谁帮他。直到大家都以为他死了,他顶着另一个人的面孔站在人群中,听四周充斥着对自己的谩骂声,他慌了。
‘冷小台是谁?’
‘是我呀。’
‘我这是干嘛呢?’
救我,可这句‘救命’能说给谁呢?
冷小台太累了,而这时兰切来了。不早不晚,来得恰到好处。
对兰切的依赖是后知后觉的,是在危难间被兰切揽于怀中后,潜意识里留下的一句兰切救我;是那夜记忆朦胧的温存与撕磨后,脱口而出的一句兰切我喜欢你。冷小台终于想明白了,原来他喜欢兰切啊,喜欢兰切细致的温柔,喜欢兰切偶尔的坏,喜欢兰切被外人评价为八面玲珑的同时,私底下却对着一本鸡汤读物虚心求解的认真模样,喜欢兰切身上的香,喜欢兰切的吻。
喜欢和兰切做...哦,这个还不太行。
这么想着,冷小台已经遵从心意靠上了兰切结实的背,他的手臂轻轻环上兰切的腰,额头抵着兰切的背,就是在这里,他写下了那句‘兰切我喜欢你’。
冷小台闭上眼,小心翼翼地、不想被任何人发现的,却又暗暗希望兰切能明晰地、热切着、悸动着,落下了一个吻。柔软的双唇贴在兰切的肩胛骨上一张一合,用仅有自己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默默念到,“喜欢你。”
一觉睡到天大亮,吃完剧组准备的泡面,冷小台又躺回床上嘎悠了几个小时,火车总算是到站了。
第五期的录制地点是云南深山里的一处老宅,节目组一行人暂且被安置在老宅不远处的一个别具风味的度假村里。
从巴士上一下来,冷小台一马当先地跑上前从车上往下搬行李。26摄氏度的阴凉天儿,小风里还卷了点附近的花香,吹得冷小台都萌动了。他不禁想,高中那会儿全班出来春游也是这样的景象,顿时就来了直立转体360度,抡着两根小细胳膊变成蝴蝶飞走了。
和他产生共鸣的还有他的好基友士凉。自是朕随口提了句‘这感觉就像高中生春游一样’,雀跃的士凉就和冷小台一起绕着花园的小石子路跑来跑去。恰好度假村隔壁的民俗饭店还用低配置音箱放着那首怀旧曲目《两只蝴蝶》,场面顿时变得更加诡异。
然而两只蝴蝶乐在其中,全然不顾外人看法,一边飞一边还像个小学生一般抡着膀子嚎叫,生动地展示了智障儿童欢乐多的深刻奥义,直到啪地一声,冷小蝶撞到一个人的身上。
冷小蝶两眼冒星地后稍了两步,浑浑噩噩地抬眼一瞧——诶呀我次,李鸷你怎么又来了!
“李!”冷小台立马清醒了,“李总,您也在啊...”
李鸷:“恩。”
冷小台挤了个难看的笑颜,“您公司不忙了啊?”
李鸷的眼神一如既往地阴鸷、冷漠、轻蔑,看得冷小台心里发毛,“你不用这么关心我,管好你自己吧。”
说完,李鸷转身往度假村的茶室里走去。冷小台白眼都想翻到天上去了,孩子气地冲李鸷的背影一撇嘴——哼,还真当我怕了你李鸷了?老子现在也喜欢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