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事情就要成了,施宜雪原还在暗自欣喜,却不想情况竟就这样陡然转向。
她顿时有些急,干脆凑到阿狗身边坐下,急切的问:“为什么啊?你不是也恨那刘管事吗,何不趁此机会……”
“你当我真傻?”阿狗瞥了她一眼:“你的身份究竟如何尚且不说,这些年刘管事可没少找我麻烦,若事成了还好说,若事不成,你倒是没什么麻烦,你要我们怎么办?”
他又说:“而且那刘管事树大根深,即便扳倒了他,还有他的亲信,还有他的妻儿朋友,哪是你说解决就解决的?”
说完,他挥了挥手:“你还是走吧小丫头,以后这种事少管,顺便转告那魏公子,他若真想帮忙,就直接派人杀了刘管事和他身边的人,绝了后患,不然就别管,我们自有办法!”
施宜雪听着,只觉心里窝火的很,她方才只觉这人草莽,却不想他还愚昧的很。
对付这种人,看来只能智取了。
“啪”的一声,施宜雪将面前茶碗一摔,猛然起身。
“你干什么!知道这碗值多少钱吗?!”
阿狗也气得站起来,只是这怒火还未来得及发,便听施宜雪压过他的声音,斥道:“我看你根本就是个怂包,什么自有办法,我看你分明是不敢动手!你怕他!”
“我不敢?!”阿狗也瞪大了眼睛,惊怒交加。
施宜雪乘胜追击:“难道不是吗?你嘴上说着恨他,却什么也不敢做,生怕麻烦,帮忙的人都送到门上了,你也只敢嘴皮子上耍耍威风,我看你根本就是个缩头乌龟!”
施宜雪抓起自己的斗笠:“既然这样,你就在这憋屈的过一辈子吧!”
说罢,转身就走。
“站住!”
施宜雪脚步一顿,忍不住一笑,却并未回头,而是等他开口。
果然,片刻以后,只听阿狗开口:“你说的办法,是什么办法?真的能解决这件事吗?”
施宜雪瞬间换上一副笑盈盈模样,转头:“自然可以。”
阿狗看得愣了愣:“那他的那些亲信管事……”
“斩草自然要除根,我们虽然不会杀了那些个人,却也定会让他们从此后再也不敢找你们麻烦。”施宜雪拍拍胸脯,打包票道。
那阿狗听着,似是有些动摇:“那……你要怎么保证?”
施宜雪想了想,道:“这个你尽管放心,我已经在我家公子那里拿到了特权,这件事只要能证明是刘管事一直行凶作恶,我们就肯定能扳倒他,到时候事情一成,立马会有新人接管农庄,而这个人必然是我们公子认为心地善良可堪大任的。”
说着,她有意无意的瞥了阿狗一眼,她这话岁未明说,但凡是有些脑子的都能想得到,想来是肯定会让阿狗动心的。
施宜雪继续诱惑道:“而且这事若是成了,你必定是头功,就算到时候易主,我也会请公子为你们减免租金三成,再补偿你们这些年的损失,若是有其他不满的或是想要的,我们也可以继续商量,我们公子十分通情达理。”
说到“通情达理”这四个字的时候,施宜雪忽觉嗓子一痒,连着咳了几声。
果然人还是不能说假话……
只见阿狗在原地琢磨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不过你要保证如果不成功,要重新安置我们,否则我到时就带着人天天到你那闹去!”
“放心,绝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施宜雪满口保证。
见事情基本尘埃落定,施宜雪才问:“既然如此,不如我们立个契约如何?”
……
在看到阿狗从屋里拿出的过年才用得上的红纸,以及已经结了一层灰尘和蜘蛛网的毛笔和砚台的时候,施宜雪的内心是崩溃的。
她果然还是高估了这人的文化水平。阿狗见她这样,还不明所以的问了句:“咋啦?”
施宜雪:……
因为阿狗不识字也不会写字,且农庄里其他人也大多如此。最后的最后只能由施宜雪想办法,找来两张纸,又削炭做笔,亲手写了一份契约又让阿狗在上面画了押,这才算是完成。
签完了契约,在施宜雪的询问下,阿狗这才道出,原来这些年,他表面上和刘总管作对,实际上却一直在暗地里调查他。
施宜雪刚听时还有些怀疑阿狗的能力,但随之听下去,她才惊讶,原来阿狗竟真的知道这么多的事。
比如刘总管在哪里有房产,在哪里有地产,平日喜欢去哪里,身边喜欢让谁跟着,甚至于账本藏在哪几处,他都清清楚楚。
施宜雪一边佩服他知道的事情如此事无巨细,一边将事情一一记了下来,最后竟发现记了整整半本。
她捧着这半本千金难求的资料,瞬间觉得心情都舒畅了许多。
这可省去了她不少调查的时间。
“咋样,你觉得啥时候能扳倒他?”阿狗凑过来问。
施宜雪满脸黑线,这人方才被说服的时候费劲的很,这时候倒是急切起来了?
她耐心安抚道:“现在的证据还不够充足,我还需要回去整理一下,想个完整的对策,不过你也别急,这件事我一定会在一个月内解决完的,放心吧。”
“好。”
又嘱咐了一些需要注意的细节以后,临走前,施宜雪还不忘告知阿狗私下笼络好农庄其他佃户。
“你放心吧。”阿狗拍拍胸脯:“这件事交给我。”
阿狗不顾施宜雪的反对,一直将她送上马车。
施宜雪虽对此哭笑不得,却也将自己的名字,以及如何找到自己等事情都一一告知了对方。
一切都嘱咐完,施宜雪这才放心乘车回了京城。
只是入城以后,她却命马车夫调转了方向,车子并没有回魏府,而是转去城东。
大约半个时辰以后,马车夫敲敲车厢门:“小姐,您找的地方到了。”
下了车,施宜雪按照阿狗给的地址一路找了过去,几经曲折,最终将目光聚焦在一座没有挂匾的府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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