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神共工?”
“上古不周山?”
一时之间,叶怒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因为这番话的思维跳跃性太强了。
上古传说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不论修行界和俗世都有流传,只是版本和真实度不同罢了。但是在大多数人看来,突然将山体震动和奇光乍现,与水神共工,以及不周山联系起来,未免有些牵强。
“小兄弟,看你年纪不大,但这心思的运转确实敏捷另类啊。”龙骸笑了笑,也听不出是赞是讽。
“叶组长,你这说法是因何而来?我怎么觉得是硬往上凑一样?”姚佳也开了口,诧异的看着叶怒。
“我……”叶怒讪讪的挠挠头,苦笑道:“我之前也说过了,我就是胡思乱想,突然灵感一现,然后胡言乱语罢了,当不得真。诸位前辈若是觉得我的话有失偏颇,大可以当做笑谈。”
“笑谈倒也不尽然。”狴永生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小兄弟你也算是提出了一种设想,当前情况不明之下,任何设想都是有可能接近真实的。只是你说此地乃是上古不周山所在,可有根据?”
“这……”叶怒苦笑道:“我就是印象中在很久以前,似乎在某本书上读到过,是否确切,我真不敢肯定,不敢妄论什么根据。不过我觉得,此地若真是上古不周山的所在,而上古传说又有点真实性的话,那么出现一些玄妙的情况,也就理所当然了吧?毕竟上古传说中,不周山可是通天之地,上古大神也是能力非凡,不周山倒塌以后,或许还遗留下了一些玄妙,而且女娲补天也是补此地天柱折断以后的窟窿。”
叶怒越说声音越低,好像信心和底气一下子耗光了。不过这也难怪,传说毕竟是传说,不仅距离遥远,而且真实性太差,大部分的传说都是经过后世加工而成的故事。尽管叶怒作为特行组的成员,接触过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对那些上古传说,他不能说全否,但也无法尽信。
但是叶怒不知道,他现在所面对的并非是世俗之人,而是一批凌驾于世俗界之上的修行大鳄。修行界和世俗界隔离开来之后,随着时间的深入,年代的久远,一切都发生了本质的变化。
对于世俗之人来说,上古传说或许就只是传说,甚至科学思想完全否定那些神鬼传说的存在。但是修行之人不同,他们在一定程度上而言,就是世俗界眼中的神仙,而他们所接触的上古真相也远比世俗之人更加全面更加真实,所以上古传说对他们而言并非绝对否定的存在。
“共工怒触不周山,天柱断,地锥绝,天塌洪水泛滥,女娲乃有补天之举,炼五色石补天。”閖灵犀轻声吟道。
众人闻言,在抗击异生物的同时,也不由思索开来。唯有姚佳等人连连向叶怒使眼色,颇有些责怪之意,显然,他们都觉得叶怒拿这些子虚乌有的传说作为理由,有些鲁莽,而叶怒也是满脸苦笑,后悔不迭,心想:“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出声了,唉,好好的,我乱插什么嘴,真是欠抽啊我。”#@$
“不周山确实是通天之路,上古时代,便是连往天界的地方。传言曾有凡人为见神仙一面而只身上山,但却未曾见其返乡。自此之后,人人皆炼其身,锻其骨,以使得自己有足够的实力攀登不周山,后由于天条的放宽,无数凡人开始修行,为使自己能早日功德圆满,不少人开始竞相挑战不周山。”
夏纸鸢似背书一般的说着。
她源生的时代,虽然已经非常久远,但距离共工等上古大能的时代,还有很大的距离,所以她也不是上古时代真相的见证者。但较之旁人,甚至是十二脉这些修行之人,对于上古时代的了解,她显然是要精湛的多。
所谓的不周山通天之路,在夏纸鸢的眼里,不过就是连接这一界面和上层界面的一座桥梁。
但这座桥梁早就被毁了,具体原因,夏纸鸢也不知晓。而女娲大能联五色石的补天之举,实际上也只是修补这一界面的空间漏洞罢了。传说毕竟是传说,世俗之人永远不会了解真相,能够近距离接触到真相,也就只有夏纸鸢这般上古绵延下来的尸王以及狴永生等一干修行之人了。%(
“夏小姐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狴永生试探的问道,但夏纸鸢却摇摇头:“我知道的不比狴族长等诸位多的了多少,想来诸位也都知道上古时代所流传下来的那些传说中,真实的面貌。”
狴永生微微点头,其他人也是齐齐颌首,除了叶怒这些世俗之人以外,修行中人,或多或少都了解一些上古传说的真实性。不论是不周山还是水神共工大神女娲,在他们的眼里都是存在的,只是不知道因何原因而消失罢了。
“上古时代的事情,我等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但太过久远,资料也匮乏,许多事情也只是一知半解。譬如这上古不周山,我等也只知道确有其存在,但具体方位,早就模糊不清了。”
狴永生摇摇头苦笑了一声。
话题被叶怒牵引到了不周山和水神共工的身上,不管此举是否有所牵强,诸人还是难免想去思索与之相关的信息。可惜,上古时代流传下来的典籍本就有限,即便有提到不周山,其名称方位经过岁月的变迁,也和今时今日完全不同。更重要的是,上古时代的一起痕迹,似乎早就因不知名的情况被抹掉了,即便仍有存在,但也陷入沉寂当中,不论是俗世之人,还是修行之人,都无法找到其所在。
修行界之中,由古到今,不乏有为求突破瓶颈桎梏,而出外寻找机缘之人。他们所要寻找的机缘,也大多数是选择探访前人遗迹,其中上古时代的遗迹,更是许多人打破脑袋想要探寻的目标。毕竟上古时代的强大毋庸置疑,不论是得到上古任何一个强者的传承,都能得到天翻地覆的大机缘。
可惜的是,这么多年来,也不曾听闻有人真真正正的找寻到上古遗迹是所在,有关上古时代的一切,好像都被抹杀掉了,偶尔的传承,也随着传说的掩盖,逐渐被改变了性质,沦为了迷信色彩的幻想。即便是巫教手中所掌握的那个具备完整洪荒时代面貌的一线神隙,也是远古流传下来的巫教秘辛,并非被人刻意探寻到的遗迹。
所以说,叶怒能提到此地就是当年上古不周山的所在,但狴永生等人却不敢完全苟同,因为没有任何的理由和证据表明此地的身份,况且,此地除了接连的两次异常变化,也未曾被他们探寻和感知到哪怕一丝的异常之处。
试想,以不周山的玄妙,又怎会一点异常都没有?
更何况,此地在世俗之中也不算是什么难寻之地,真若是不周山只所在,历来的修行者为何从未发觉到这一点?反倒是是一个世俗之人从某个印象中阅读过的典籍里,看到了这样的信息?这岂是修行界所能服气的。
“我看说此地是不周山之所在的传闻,八成是子虚乌有闲人虚构之事,确实不能当真。”彪汉开了口,却让叶怒的脸羞得通红,有心想给自己辩解两句,但又不好得罪这些大鳄,而他自己也确实没什么底气。
“我觉得当前,不管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找寻红袖姑娘,才是最要紧的。已经过去了半柱香的时间,却还是无法得知她的下落,她一个普通人,极有可能面临危险,我们不能再盲无目的的讨论下去了。”閖灵犀还是十分担心夏纸鸢的安危,忍不住就将话题引到正途上来。
“这倒是确实,可是……”狴永生皱了皱眉头,白光来的蹊跷,又毫无头绪,即便有心救人,也无力施为啊。
夏纸鸢此时倒是没有再开口,不过她浑身的暴戾之气却消散不少,似乎还在被叶怒的话所触动着,微微蹙着眉头,一副深思的模样,由于被众人抱在核心之处,倒也不虑异生物的干扰。
“閖道友,夏道友,对于傅小姐的事情,我们也很关心和着急,但现在一切都不清楚,根本无法救人,更何况,这些异生物的攻击一刻不停,愈发凶猛,我们也抽不出人手,我看,暂且还是把心放一放,一步步的来,现在着急也无济于事啊。”龙骸叹了口气,说了句大实话。
夏纸鸢和閖灵犀又何尝不明白这一点,但正所谓关心则乱,若是傅红袖真的出了什么危险,她们难辞其咎不说,也无法面对秦刺。毕竟先前,她们可是打了保票,说会守护住傅红袖安全的。
“族长!”
便在这时,山下一名十二脉的族人弟子匆匆的跑了上来,浑身不满了交错的伤口和鲜血,从服饰上已经看不出他是属于哪一脉的弟子,更不知道他这个族长叫的是谁了。但这不重要,此刻情况紧急,哪里能管得了这么多,狴永生作为首座族长,自然是抢先站出来,急声询问道:“怎么了?”
这名弟子指挥着一柄飞剑,艰难的驱散了几头追来的异生物,急促的说道:“山下布置的大阵全都损毁了,如今族胞们连续战斗,受伤都不轻,更有不少人身亡,但那些异生物的攻击却愈发凶猛,持续下去,恐怕要守不住了,我们是不是先放弃这第一防线,暂且撤退避一避?”
诸脉高层纷纷变了脸色,狴永生皱眉喝道:“退,怎么退?扛不住这第一防线,又能退到哪里?退入腹地,引入了这些异生物,就有无数苍生遭殃,这岂是我等所能做的?都给我挺住,宁可战死,不退一步。”
狴永生的坚定,立刻引起了诸脉高层的共鸣,纷纷拥护狴永生的决定。大敌当前,面对生死存亡的时刻,各脉之间的那点小九九根本摆不上台面,也羞于在这个时候计算什么得失,大家都是团结一致,众志成城。
得令的这名弟子,再次匆匆的下山,显然是要将狴永生的指示传达下去。但片刻后,整座公格尔山,再次响起了狴永生的滚滚雷音:“诸脉弟子听令,以大勇气斩杀异生物,守护华夏,绝不退一步。”
“绝不退一步。”
几乎是在狴永生话音落下的同时,漫山遍野传来了诸脉弟子同仇敌忾的声音,铮铮似铁,豪气云天。
夏纸鸢的身子忽然一震,像是猛然惊醒了过来一般,一双美眸悄然之间,居然迸发出了妖异的银光。
“纸鸢姑娘。“閖灵犀察觉到夏纸鸢的异常,恍然以为她还放不下傅红袖的事情,轻唤了一声。
夏纸鸢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閖灵犀却道:“我也很担心红袖,可是狴族长他们说的也有道理,此时此刻,连那白光的根底都没弄清楚,根本救不了人。而当前更紧迫的是这些异生物,若是让它们成功的突破了第一道防线,那将会给腹地的华夏子民带来无穷的祸害,所以……我觉得或许应该先放下红袖的事情。”
夏纸鸢点点头,微微一叹,脸上终于有了些许表情:“我也知道轻重,不过红袖因我守护不利而陷身陷阱,我不能搁下不管。不过在当前还没有头绪的情况,也只能作罢。看来,还是先解决掉这些异生物,才能空出功夫来,解决红袖的事情。”
话音落下时,夏纸鸢的身上一层层的银光窜了出来,于此同时,她眉心处的那一弯银月也浮现了出来。
磅礴的气势,让近距离围成圈子作战的诸脉高层,纷纷侧目,但转瞬间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几乎同一时间,他们就已经纷纷从夏纸鸢不再隐藏的气息和形态中,辨认出了她的身份。
“银月天尸!”
惊呼声此起彼伏。
几乎所有认出夏纸鸢身份的人都吓了一大跳,甚至下意识的就要拉开了夏纸鸢所处的距离。
众人的反应也是情有可原。
因为银月天尸的名头实在是太惊人了,这可是传说中的尸王,拥有难以想象的能力,而且伴随着的名声,更是以凶残暴戾等词汇所汇聚,简直就是恐怖的存在,这让他们如何能不惊恐。
尽管他们之前对夏纸鸢的身份多有猜疑,但是谁也不会想到,此女的身份竟然如此吓人。
便是閖灵犀都在一瞬间,产生了窒息的感觉,脚步也不自觉的有了后移的欲望,但思及夏纸鸢先前的表现,以及和秦刺的关系,她还是生生的止住了脚步,惊诧的说道:“夏小姐,你……你你……”
夏纸鸢朝閖灵犀淡淡的一笑,目光掠过众人,扫向那些凶残的异生物,目中的银光顿时暴戾起来。
“不要看着我,杀!”
夏纸鸢冷冰冰的吐出一句,终于不再隐藏自己的能力,唰一下掠过众人,就开始对周围漫无计量的异生物展开了强力的攻击。有了她的全力施为,周围的异生物顿时被清扫了一空,但很快又被扑上来的异生物所填满,最后,几头实力极为高明,又凶猛无畏的异生物缠上了夏纸鸢,才让她倾倒式的杀戮频率,减弱了下来。
“她……她居然是银月天尸?”龙骸和彪汉相互对视了一眼,满眼的都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之色。
“她这种……怎么会和秦教主在一起呢?”更多人的心头泛起了这样的嘀咕,尤其是閖灵犀,更是迷惑不解。
倒是狴永生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他看到夏纸鸢表露身份的那一刻起,立刻就回忆起了当初曾交手的那一头银月天尸,因为打过照面的关系,他完全可以肯定,这夏纸鸢就是当初掠走他女儿,害的他差点发狂的那头尸王。况且,这一界出现一头早已经灭绝的银月天尸已经够稀奇了,不可能再出现第二头。
“该死的,看来麒麟这家伙,当初是骗了我呀。”狴永生满心的不是滋味,到了这时候,他可会再相信当初秦刺救回狴玲珑时,所说的那番托词,心想,难怪当初秦刺能轻易的从对方的手上,救回自己的女儿。
其实,当初狴永生就挺奇怪,向来以凶悍嗜血著称的银月天尸,怎会轻易的绕过自己的女儿以及追去的麒麟,不过当时他想明白这一点,加上女儿安然回来,也就没有再去深究,但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敢情两人早就认识,甚至早就有所勾搭,不然如今怎会亲密的处在一起。
“族长,认出来了么?”百腾蛟凑到狴永生的身旁,似笑非笑的问道。
狴永生冷哼了一声。
叶怒和姚佳这几个特行组的成员,恐怕是整个场中最糊涂的人,不过他们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夏纸鸢的强大,几乎超出了他们所认知的极限,一想到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拥有这般恐怖的实力,他们心里也满不是滋味。
就在夏纸鸢发怒,十二脉诸人齐心杀敌的时候,距离公格尔山千里之外的帕米尔高原上某处,秦刺和阎摩的战斗依然在继续。以万魂嗜体之术控制了秦刺,再以炼狱的威力镇压,秦刺在阎摩的手段下,似乎已经陷入了绝境。
而对于阎摩来说,他此刻却是开怀异常,一阵得意的笑声,猖狂的爆发出来:“哈哈哈,今日我要看着你怎么死。秦刺,你毁我苦苦布置的基业,让我身受重伤狼狈逃窜,今日就是你还债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