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之衡还在切割机面前,不死心地亲自切割他那点岩石。
而楚云生这个见缝插针脚底抹油妄图溜之大吉被发现后,整个人如风化的蜡像一样站在门口。
傅枝眉梢轻佻,“楚云生?楚前辈?愿赌服输,你这是打算去哪呢?”
随着傅枝话落,这次,所有人都看见了楚云生动作萎缩,狗狗祟祟,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哪有刚来会场的趾高气昂,脸上不约而同露出嘲笑和鄙夷。
“楚前辈,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的20号毛料才是帝王绿吗?怎么,现在26号毛料开出了极品翡翠,傅小姐赢了你,你是不是得道个歉,再付个钱啊?”
“不错楚前辈,你可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一次的失手而已,大家也不会笑话你,但是你要是说到不做到的话,是不是对你自己的名声不好?”
“楚前辈,我等可都是瞻仰了您多年的风姿的,这钱您要是不给的话,传出去了多少不好听,您说是吗?”
“赌输了还想落荒而逃,真是丢我们赌石师傅的脸!”
被众人用半捧半嘲讽的语言攻击着,一直以来习惯了被众星拱月般捧着楚云生哪里受得了这等羞辱!
一双青光,哦不,阴阳眼涨得通红,牙齿紧紧咬着唇瓣,气到身子发抖。
好半晌,他深吸一口气,近乎咬牙切齿地开口,还从衣服兜里面掏出来了两张银行卡,“我当然不会逃跑?只是卡里的钱不够,想回去取一下。”毕竟没谁出个门还带两个亿不是?
金灿笑眯眯道:“这种事怎么能劳烦你去?让你徒弟去不都一样吗?还是你家钱上绑了炸/弹,只能你拿才不会爆炸?”
楚云生:“……”
是看不出来他想跑路吗?
是非要把话说明白吗?
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给彼此一点转圜的余地和空间?
楚云生忍着尴尬,呵呵一笑,“当然是谁拿都行。”
当着所有人的面?他不好拒绝?只对着徒弟道,“那你去拿钱吧。”
“……是?师傅。”
楚云生的徒弟很快离开,祥云斋的工作人员也是上道?当下就去收了楚云生手里的两张银行卡。
楚云生摸着比脸干净的衣兜,心里愤恨面上却还要一副不计较的样子道:“不好意思傅小姐,是我看走眼了?没想到傅小姐你还懂赌石?果真人不可貌相?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还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一笔勾销?楚前辈,可我记得你之前说的是?输了的是要给对方跪下认错的?”
况且这件事情里?楚云生想让傅枝跪下认错的心是真挚的?是热烈的!是比得过拖拉机上山轰轰烈烈的!
现在他输了?倒想着浑水摸鱼把这件事情给混过去。
楚云生确实就不想跪下道歉?再加上他辈分大,即便是一次的失误?他以为傅枝会给他面子,没想到傅枝这么缺心眼,竟然直接说了出来和他对着干?顿时心中不满。
“傅枝,你也不过是靠着一时运气赢了我而已?你要知道,在这一行,我始终是人人爱戴的前辈,一双阴阳眼无人能及,得饶人处且饶人,你非要逼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傅枝:“我高兴,我开心千金难买我乐意,这对我来说就是好处。”
还有,说到这个运气,傅枝就不得不说一句,“赌石本就是是赌博类的,除了经验和知识的把握,最重要的当然是要依仗运气。像楚前辈这种出尔反尔,一身脾气,毫无打工人品德的人而言,好运这种事情这辈子基本就和你无缘了。”
“你——!”
傅枝继续道:“至于你说的得饶人处且饶人,换位思考,要是我输了,你能不去计较?青天白日的,你跟我这做什么梦呢?”
“傅枝,你别太过分了!”楚云生气到心脏病都要犯了,他一个赌石界的大佬,被一个小姑娘指手画脚,这口气怎么咽的下去?!
“你以为你是谁?不过就是赌赢了一次而已,真要是比起本事,你还要叫我一声师傅!”楚云生捏着拳头,“磕头道歉,我不服!”
“服?”
傅枝言简意赅,“你爱服不服。”
如果叶九在场,一定帮忙傅枝解释一句,她只是想得到你的人,至于你的心,爱谁谁就谁谁吧。
得不到你欧阳翠花的心,我黄埔铁牛得到你的人也是好的。
“楚前辈,傅小姐说的没错,既然调解不开,就按照规矩办事呗,赶紧的,你把你的事过了,我们还等着解石呢!”几个打算买陆家帝王绿的老总都帮傅枝说话。
楚云生恨不得两眼一抹黑也跟着晕过去得了,但周围这么多起哄的,他想着今天做不到,傅枝真不能放他走。
楚云生感受到了莫大的耻辱,跪下是肯定不能跪的,他思虑再三:“你要想让我跪,除非和我再比试比试,我们再开五块毛料,但凡我能开出比你成色好的上等翡翠,那这五块毛料的钱,你就给我出了,之前的下跪就算了,要是你能,亦然。”
“楚云生,你还要不要脸,这么欺负一个女孩子?!”顿时,场馆里就有人看不下去了,“傅小姐,你不要和他再赌了,你已经赢了,直接让他下跪就行,再者,他出了两个亿,哪里还有钱给你付剩下三块赌石的钱?!”
“不错,傅小姐,楚云生在赌石上是有自己的经验和见解的,开过的石头比你吃过的大米都多,你不要被他坑了啊!”
“傅小姐,三思啊!”
“……”
众人一个跟着一个的劝解,就连金灿都骂了声‘二皮脸’,开口道:“小侄女,咱不和他赌!他就是个凑不要脸的!”
被众人用尖酸刻薄的语气攻击着,楚云生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很明显,楚云生这是在负隅顽抗。
傅枝略一思衬,“凭你这些年的积蓄,应该不足以再支撑再开的十块毛料吧?”
楚云生脸上的气恼似乎降下了些许,他听傅枝说话这语气,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傅小姐真是自信。”楚云生觉得傅枝真是吃错了药,吃的脑子不正常了,她赌赢一个只能说明运气好,而他这十多年,很少出过差池,赌的多了,他就不信他还会赔钱?
他这样的手气,是肯定能靠着这五块毛料翻盘,把之前输得两个亿赚回来的。
可傅枝这边太过自负,楚云生思虑再三,不得已,把目光又放到了抱着岩石小声啜泣哭的像个五百斤胖子的吴之衡身上。
“吴少。”楚云生走上前,在傅枝的意料之内,拉住了吴之衡的手,“请再给我们一个彼此信任的机会。我相信,这一次,我肯定能带着你打赢脱贫攻坚的最后一场战役,而后,吴家楚家一起奔向小康!”
傅枝:“……”
别说,楚云生还挺懂华国文化。
更别说,没有吴齐在的吴家,就像是一盘散沙,都不用傅枝忽悠,区区一个奔小康,就能让吴之衡这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心动。
吴之衡是无比的,十分的确信,楚云生能够给他争一口气。
即便不争一口气,最重要的是,把钱给挣回来也成了!
如果吴齐在,一定会跳起来给这个傻儿子俩大嘴巴子,但吴齐不在。
吴之衡成了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楚云生放心了,嘴角扬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越发自信了起来。
“选取毛料的钱,我和吴家会一同承担,这样,傅小姐敢赌了吗?”
“吴少多财多亿,我当然愿意再和前辈赌一把。”羊毛,要紧着一个人的薅,薅秃噜皮了,才能换下一个。
“小侄女!”傅枝这话一说出口,金灿脸色就变了,“你是不是脑子里进气泡水了?!”
赌一次侥幸赢了就算了,怎么还赌,这是能随便就下赌的事情吗?!
“金叔你放心,我有分寸。”
金灿心想,你有个屁的分寸你有分寸,见好就收它不好吗?
金灿都要急死了,偏这事还就这么一锤定音了。
——
一次的拍买后,祥云斋还剩下了四十八块毛料。
照理,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前去挑选着四十八块毛料,谁先拿到号码牌去登记处登记付款,谁就拥有优先采买原料的机会。
大概是傅枝和楚云生两个人都进行了豪赌,所有人同时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两个人身上,一时间竟然也无人上去挑选毛料。
楚云生站在一侧,轻蔑的看了眼傅枝的方向道:“傅小姐,我年纪比你大,经验比你足,为了避免别人说我欺负你,我可以让你先选,你准备从哪一排的毛料开始看起。”
前面三四十块毛料傅枝基本上已经过了一遍,她顺水推舟,不假思索道,“楚前辈高风亮节,我从最后一排看。”
楚·高风亮节·云生:“……”
不知为何,他有点飘飘然了。
而周围的一群围观群众,则暗自摇头,好好一个漂亮小姑娘,怎么就不长脑子呢。
傅枝说完话,也不管别人怎么想她,而是直接从最后一号的赌石开始看起。
她眉眼间带着几分往日里不曾有的认真,态度也不复之前的懒散和淡漠。
只是这模样,落到楚云生的眼里,忍不住就松了口气,摇头。
他打这个赌的时候,心里要说一点儿不慌,那是不可能的,要知道,他才刚在傅枝这里吃了一个大闷亏,直到看见傅枝不用放大镜,也不多方位观察毛料,这才尽显嘲讽。
更不要说其他人见状,更是笑的频频吐槽。
“就这?不再拿放大镜看一看吗?就这么就看完了?就选了70号?”
“什么情况,这速度比我干饭还快,她到底会不会赌石啊?”
“怎么不会,没看见帝王绿都是人家选出来的吗?要我说,这小姑娘看着不显山不漏水的像个花瓶,其实本事大着呢!”
“呵呵。”
“拉倒吧!”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一片喝倒彩声响起。
“傅枝那是踩·狗·屎·运了,怎么能和楚前辈相提并论,道行还差得远呢!”
“老话说得好,神仙难断寸玉,傅枝就是一普通人,楚云生的阴阳眼可不是白叫的。”
“没错,楚云生开端不好,不过他实力摆在这里不容小觑,傅枝不懂见好就收,只怕是要吃大亏的!”
“你们看楚云生的表情,嘴角一个劲的抽,都对傅枝无语了,估计跟这样一个人赌石,觉得降低身价吧?”
“楚云生有什么身价,如此欺负一个小辈,也够不要脸的!”
“……”
四周的讨论声越来越大,吴之衡宛如一只废狗,一面想要叫嚣,一面又卑微的乞求老天开眼。
吴家太惨了!风水轮流转也该轮到傅枝倒霉了吧?
对此,毫不知情的傅枝已经差不多把最后一排的毛料看完了。
傅枝和楚云生的赌石,自然也是有时间限制的。
两个人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来选取自己看上眼儿的五块毛料。
选好后带着毛料的号码牌给到负责人手上,然后时间一到,当场切石。
现场的群众都有些激动和难耐。
无论任何时候,有关于赌的事情,都是让人心情激动的。
傅枝已经挑出了三块毛料,把号码给到了负责人的手上。
剩下的两块,迟迟不见她继续动作。
“傅枝,你这就选的差不多了?”只挑中了一块毛料的楚云生看见傅枝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脑子都嗡嗡响了。
这是脑瘫吗?
楚云生不敢置信他竟然输给了一个傻子!
耻辱,这是莫大的耻辱!
闻言,傅枝头都不抬道:“嗯,你准备好付钱就行。”
“……”
楚云生差点被傅枝一句话怼到心梗,半晌,像看个不懂事的娃娃一样看着傅枝,“你前后不过就看了这么十来分钟,你就选了毛料,你还觉得你能赢?”
“哈哈哈,这姑娘,傻得够可爱的!谁不知道赌石看的是纹理色泽结构,就算楚云生这样的赌石大师,也得观察二十来分钟才能看出来一块毛料的好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