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天、碧海、鲜血、火花霎那间苍白无色,唯有一抹紫颜欲加鲜艳润泽,演化成茫茫海天唯一的风景,即使凌落成风,也不凋谢,直到此生尽头。
血红点亮苍灰的笑脸,一袭紫衫翩跹而舞,精美绝伦。此情此景映入江雪的眼帘,刺穿她的胸膛,在她的记忆之海激起滔天的风浪。为留住海天之间唯一的颜色,她紧闭双眼,今生今世都不想再睁开,天地间的一切只有用心感知。
人生就象旋转的走马灯,转来转去,还会回到起点,而起点就是终点。那个从起点开始,就想在终点等她的男人,用生命最后的气力护住了她。因为她,致使他太早回了终点,他会终点守望着她,望穿秋水,望断人世,直至她回归。
生命轮回,无始无终,唯有我心永恒。
冰凉的泪水冲破紧闭的双眼,饱含辛酸、伤悲、痛楚和自责,潸然而落。
轻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森然阴狠的冷气来到她身边,一声得意轻哼。
“二王子智勇无双,在下佩服。”
是叶傲的声音,二王子除了北野杨,还能是谁?江雪紧闭双眼,脑海思路异常清晰。北野杨要暗害北野榛,叶傲也要除掉她,两人一拍即合,狼狈为奸。
去年中秋,北野杨联合北野椿在王太子册封典礼上就想阴谋暗害北野榛,被北野枫识破。北野榛顾及手足之情,不予追究,北野桐顺水推舟,只圈禁了北野椿,放过了北野杨。谁知一念之仁,却慈悲留祸害,最终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呵呵,叶二公子客气了,多亏叶二公子鼎力相助,塞北的消息也来得及时。”
江雪心底一阵猛颤,他们从连州走水路到羽凤国,是南成远安排的。除了南成远和他的心腹护卫,就是沐宸钰和冷香暖香知道他们此行的路线。是谁跟北野杨和叶家透露了消息,串通暗害、想置他们于死地?
一计阴谋,谁是最大的获利者,谁是阴谋的设计者。北野榛死了,最大的获利者当然是北野杨,是沐家,沐容基在达州,跟沐容基勾结的人又是谁?难道是沐宸钰?可北野榛的生与死对他没有利弊可言,他又何必枉添怨结呢?
“二王子,这女人怎么办?”
“杀了她,把船炸掉,毁尸灭迹,免除后患。”
听说北野杨要杀掉她,江雪的嘴角挑起不易觉察的清浅的冷笑,她毫无惧意,也不想反抗。终点即是起点,也许沉尸大海,就能到达她和北野榛的终点。
经历了生离死别,阴冷的死亡也变得绵润。就这样死去,不再面对残酷的人性,不再为选择烦扰恼心,不再饱尝心铮铮碎裂的感觉,那将是她最为圆满的归宿。她没有视死如归的慷慨,更不想舍去拼尽全力积累的资财。可此时,她突然觉得生无可恋,对生命产生了厌弃的感觉,连对母亲的感情都突然变淡了。
“二王子,还是把她交给我来处理。”
北野杨脸上充斥着阴沉诡异的冷笑,狠声说:“我不想留后患。”
“二王子敬请放心,我不会留后患,那人没想让她死,我也想卖个人情。”
“好,还请叶二公子好自为之。”北野杨冲蒙面人挥了挥手,说:“撤。”
叶傲不让她死,也不会让她好活。她是叶家的仇人,天下有许多人恨她,想置她于死地。有时候,恨会让人萌生希望,就象此时,她告戒自己不能一心求死。
既然她活下来,那么她要让恨她的人看到她活得很好,她恨的人必须死,北野榛的仇必须报。那人没想让她死,叶傲嘴野的“那人”又是谁呢?
江雪暗暗咬牙,决心一定,只要她不死,不管那人是谁,她一定会让北野榛瞑目。忍侮偷生,以全心志,能活着才是根本,她不怕生不如死。
活下来的黑衣蒙面人跟随北野杨登船离开,两个人抬起江雪,登上了叶傲的船。叶傲让人把尸体全扔下海,把大船开到龙腾国附近的荒岛。与北野杨阴谋联手,叶家有另一番算计,叶傲要留下江雪,还要留着这艘船,当然自有用处。
大船起航,向腾龙国驶去。江雪被扔到舱室里,周围寂静无声,舱室毫无人息,好象死亡一般岑寂。她躺在潮湿的舱板上,一动不动,连眼皮都不想睁开。她的脑海里始终存留北野榛落海的一幕,死不见尸,他兴许还没死。
有人走近舱室,围着她转了几圈,带着绝对的优势阴哼冷笑,志得意满。
“别装了,我知道你没昏,不要以为装死就会好受。”
江雪狠呲冷笑,眼皮也不想抬一下,沉声说:“悉听尊便。”
叶傲蹲下身,在江雪胸前捏了一把,问:“知道我为什么留下你吗?”
“那是你的事。”
“哈哈……名菊拍卖会上,我没见到慕容玖,只见到了沐家九小姐。我对你很有好感,不嫌弃你身份低微,若不是叶谦从中做梗,我还有求娶之心。后来听说你的真实身份,我很长时间都不敢相信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竟然能合二为一。”
“相不相信是你的事。”
“当然是我的事,也是我和你的事,我会让你知道为什么。”叶傲解开江雪腰间玉带,又去解她襟袄的盘扣,淫声浪笑,说:“慕容商会现在取代叶家成为中天大陆四大巨商之首,叶氏败落,如果我把慕容玖先奸后杀,会怎么样?”
“你可以试试。”
心已碎,身残存。
江雪处于恍忽之中,不时有灵魂出窍的感觉,好象这具身体随时都有可能不再属于她。这具身体会受什么样的侮辱,甚至与谁交合,她也变得漠不关心。
叶傲听她如此回答,不由一怔,手也停止了动作,阴狡淫邪的目光充斥着猜疑。他想把她连奸带杀,她毫无反抗的意思,还让他试试。叶傲不敢相信的自己的耳朵,为小心起见,他放开江雪,满眼猜测地盯着她。
敲门声响起,下人的声音传来,“二公子,大夫人来了。”
叶氏家族族长夫人称大夫人,叶青浓休掉了龙腾萍,这位大夫人一定是龙凤举了。飞花代她答应为龙凤举做三件事,她却不想跟龙凤举交换,没有履行诺言。
龙凤举这时候来,一定是为找她的麻烦,江雪并不在意,心中暗想龙凤举来得正好。龙凤举取龙腾萍而代之,叶傲生母被逐,心中能没有怨气吗?两个人能和睦相处吗?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他们之间有闲隙,她正好利用。
叶傲扯住江雪的脖领,一把将她拉起来,怒道:“不要以为谁还能救你,叶家就是因为你才走到今天,你欠叶家的,我要加十倍、加百倍讨回来。”
“随便。”
江雪睁开眼,看着叶傲的背影,双目似火,隐含刀锋剑刃。除掉叶傲,为北野榛报仇,为自己免除后患,斩草就要除根,否则叶家也不会放过她。
舱门用力关闭,门外响起嘀嘀咕咕地说话声,似乎在争吵。江雪的嘴角挑起阴毒的笑容,此刻,她感觉灵魂正在慢慢归位,这身体还属于她。
“我见见人总归可以吧!”舱门推开一道缝,门缝里露出龙凤举扁平的身影。
叶傲挡在门口,出语坚决,“谁都不能见她,我要把她带回叶氏宗祠祭祖。”
江雪冷哼一声,试着活动双腿,轻轻挪步,来到门口,用尽全力,一把拉开门,对着龙凤举冷啐一口,骂道:“你不要枉费心思了,你想用叶家在江东的势力换慕容商会的京城,真是不自量力,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叶家江东的生意是龙凤举的势力范围,而京城是叶傲的势力范围。龙凤举想拿京城换江东,江雪故意颠倒顺序,说成用江东换京城。龙凤举也是常经风浪的聪明人,当然明白江雪的意思,只是她不敢轻易相信,尤其当着叶傲。
龙凤举微微一怔,冷笑几声,抬手狠狠打在江雪脸上,“现在就杀了她。”
“大夫人不会有什么秘密怕泄露吧?”
“你……”
叶傲斜了龙凤举一眼,又满脸猜疑地看着江雪,不知道她们的话是什么意思。龙凤举冷哼几声,转头气呼呼地走了几步,又转身看到江雪目光坚定,才放下心,离开了。江雪冷瞥了叶傲一眼,靠在舱门上,头扭向一边。
“你要乖一些,否则我会让人把你先奸后杀。”
“我已经说过随便了,只要你有这胆量就行。”
“胆量我有,但不是现在,你也不用激我。”
江雪被带到叶家宗祠所在的外宅,关进黑漆漆的暗室,一关就是几天,没人理会她,也不给她送饭,连一口水也没有。江雪沉浸在悲痛中,没有饥渴的感觉。她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皮也不抬一下,神情状态与死尸无二。
叶傲把她关进暗室,接连几天,不理会,也不处置,连面都不露。这只能说明叶家几派对她的处理意见不统一,叶青浓还没拿定主意。这样也好,一个人随时面临死亡,毫无惧怕,心无杂念,会想清楚很多事。
看守她的护卫正议论羽凤国公主大婚的事,她的身体动了一下。她答应凤清薇会赶去送嫁,她迟迟没出现,北野榛也没回去,凤清薇和北野枫不起疑吗?
距北野榛落海已经六天了,凤清薇早已踏上了出嫁的路,没见到她,一定心里很不舒服。北野枫娶凤清薇属于齐越国和凤羽国两国联姻,北野枫不来迎亲,而由齐越国礼部代替。只有到了齐越国,凤清薇见到北野枫,不见她和北野榛,两人才会起疑。那要等大婚之后了,至少还要十天的时间。
他们乘座的船从连州港出发,到羽凤国需要半个月的时间,船返回需要载客运货,至少要二十天才能回连州。她答应南成远,到了羽凤国就会给他报平安。南成远没收到她的平安信,也会起疑心,可船回连州还需要二十天的时间。
让他们发现他和北野榛遭遇不测还需要很长时间,这些日子,她必须自己闯过去。北野榛的死令她痛不欲生,可她不能求死,她要报仇。
她长舒一口气,扶着墙壁站起来,走到门口,舔着干裂的嘴唇,颤声说:“几位大哥,我几天水米未进,求你们给我一口水,给我一点吃的。”
“哼哼!你还想吃想喝?二公子有交待,你是快要死的人了,吃喝是浪费。”
江雪吞了一口干涩粘稠的唾液,身体晃了晃,倒在地上。叶傲想折磨她,让她死,她偏不死,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就不让叶家好过。
“大哥,还是给她点吃的,二公子说她吃喝是浪费,没说要饿死她。”
“大哥,听说她、她是慕容玖。”
“慕容玖?真的?我看看长了几个脑袋。”
暗室的门打开,一缕阳光射入,冲破无尽的黑暗。护卫齐齐涌向暗室,遮住了光芒,暗室重归黑暗。他们给她拿来饭菜茶水,冲不让她吃,冲她撵手指。
江雪知道他们想要钱,暗自冷笑,沉声说:“我的行李在我乘坐的船上,第二个舱室,蓝色包袱,里面有一万两银票,你们找到就拿去分了,把包袱顺便给我带回来。若是找不到包袱,就找你们大夫人讨赏,她欠我银子。”
“早说呀!早说你也不用受这五六天的罪,兄弟们自会照顾你。你们俩看着她,我们去找东西,有人问,就说我老婆她娘死了,明白吗?”
“明白,大哥。”
苦涩茶水入口,她犹如久旱禾苗遇甘霖,一口气灌下半壶,呛得她连声咳嗽。她坐在地上,揉着上嗓与胃口,看着饭菜,却没有一点食欲。她强迫自己吃饭,只有吃饱,才能坚持下去,才有力气等,才能报仇。
护卫给她拿回了包袱,里面的银票和值钱的东西,连好一点的衣服都被他们搜刮干净了。她拿到包袱,只拿出一把短匕防身,就把包袱扔到了床底下。
又过了几天,叶家仍没人理睬她。江雪觉得可笑,叶家内部混乱,斗争厉害,叶青浓优柔寡断,叶家不败才怪。护卫发了横财,对她好起来,一日三餐照顾周到,还常与她闲聊。她渐渐习惯了暗室的生活,处于黑暗之中,她头脑清晰。
半夜,北野榛入梦,恍忽间,仿佛还是笑颜如花的日子。一抹紫色渐行渐远,化做冰凉的泪水充溢眼眶,潸然而落,流进发丝,洗刷血迹伤痕。
突然,暗室的铁门吱吱响起,伴随着叽叽咕咕的叫声。江雪头皮热麻,一下子从草床上蹦起来,快步来到门口,透过铁门的缝隙,看到貂蝉正急得在门口转磨。几个护卫倒在地上昏睡,显然已被貂蝉制服了。
没见南成远,她心底多少有些失望,貂蝉来了也好,她可以送消息出去。貂蝉看到她,忙扑向铁门,前爪抖着一患钥匙,仰着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毛绒绒的小脸上,挂满委屈和焦虑,黑溜溜的眼圈里充满泪水。
它拿到钥匙,却打不开门,又急又气,不时冲几个昏倒的护卫呲牙。铁门的顶部有道缝隙,锁在中间,江雪就是拿到钥匙,也打不开门。
她擦去眼泪,冲貂蝉宽慰一笑,轻声说:“貂蝉,你别着急,我想想办法。你不是在荒丘吗?怎么会跑到腾龙国来?南成远知道我们遭遇不测了?”
铁门底下没有门槛,只有一道沙土堆成的一层薄薄的矮墙。江雪摸了摸,沙土不够坚硬,她拿出短匕挖矮墙,很快就挖出一个洞。
她爬在地上,透过土洞招呼貂蝉,“小东西,过来,在这里。”
貂蝉叽叽咕咕几声,从土洞里给她递进一封信,又给她推来一盏昏灯。信是南成远写的,他在信中倾诉了思念和关切,并跟她讲明了朝局。
他在塞北屯兵的事皇上有所觉察,责令他带兵返京,他托词拒绝。不用多久,就很可能就有一场恶仗要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时刻准备应战。
南成远还提醒她在齐越和西楚多呆一段时间,暂时不要回京城,以免身受牵连。江雪明白南成远的顾虑,她和南成远在塞北关系很近,有同谋之嫌。
朝廷耳目众多,情况紧急,南成远担心她,也怕连累她,不敢派护卫给她送信。无疑,貂蝉成了最佳兽选,这个小东西稳妥精明不亚于人。
她现在是天下首富,朝廷要打仗,缺钱缺粮,很可能要制裁她。合亲北梁不成,她也成了沐家的弃子,沐家会与她划清界限,她很担心京城的商会和店铺。南宇沧主管户部,唯今之计,只希望他看往日情份,放她一马。
昏倒的护卫吭唧翻身,貂蝉催促她快点回信。她想了想,咬破手指,写下北野榛的名字,又滴了几滴血,不让貂蝉回荒丘,让它带信去齐越。
南成远辛苦谋划多年,胜败在此一举,不管她跟南成远的感情将来怎么样。此刻,她都不能让南成远为她分心,只能向北野枫求救。
貂蝉收好信,把钥匙扔到侍卫身上,又扑灭油灯才离开。江雪松了口气,她添好土洞,靠在门上,闭目养神,精心筹划应对朝廷的策略。貂蝉去了齐越,赶到王都,找到北野枫,送出书信,北野枫带人赶来,至少需要半个月。
叶家已经关了她十几天,这半个月还能如此清静,没人理会,倒成了她的期待。怎么处理她?叶家各派还没统一意见,互不相让。叶青浓空有家主之名,却处于被架空的状态,虽说恨她入骨,也不敢轻易做主。
“打开门。”
“是,二公子。”
她被关在暗室二十天有余,叶傲终于露面了,不知会带给她何种“惊喜”。
“你现在又白又胖,想必暗室住得很舒服。”
“拜二公子所赐。”
叶傲靠近她,在她脸上捏了一把,手又在她的胸部恣意挑弄。江雪没躲避,也没抗拒。她捏着短匕,冷眼看着叶傲,想像他浑身是血的样子,不由兴奋。
“我摸得你很舒服,你很享受,是不是?”
“比你父亲,你挑逗女人的本事还嫩了点?”
“他来过?”
叶傲的手停在江雪身上,脸色僵白,眼底充满猜忌疑虑。江雪斜了他一眼,嘴角挑起冷酷阴狠的笑容,闭而不答。叶傲连这么蹩脚的谎话都相信,不是他不够聪明,而是他对生父的信任已经跌破了心理底线。
“哼!本来我想让你受尽折磨,出口恶气,再把你先奸后杀。现在我改变了主意,只要你答应把京城的慕容商会交给我,我就放了你。”
“京城是慕容商会的总部,你明知我不会交给你,何必废话。”
“那我就会让你生不如死。”
“龙凤举想要江东的慕容商会,你想要京城,如果我没猜错,叶青浓一定想要齐越吧!如果我只答应给叶家一个区域,我觉得我应该割舍哪里?”
“京城,不如这样,我娶你,我们夫唱妇随,赚尽天下钱财。”
“只要叶青浓、龙凤举和叶氏八大长老同意,我就答应。”
叶傲抓起江雪的下颌,狠捏了一把,恨恨地说:“我警告你,别跟我玩花样。”
江雪清浅一笑,冷若寒冰,轻声说:“是你想玩花样,可惜你太嫩了,我担保你玩不过龙凤举,更玩不过叶青浓,八大长老那一关你也通不过。”
“好,你等着。”
叶傲刚走不久,就有一个小丫头借口叶青浓和龙凤举新婚周年将到,准备圆房,来给护卫们送喜酒,顺便给江雪带来了些吃食果蔬。
护卫们喝过喜酒,很快就睡着了。江雪打开食盒,看到里面有一个印着大红喜字的馒头。她掰开馒头,拿出里面的纸条,挑嘴冷笑。龙凤举同样给了她生和死的选择,让她用慕容商会在江东的产业换一条活命。
江雪想了想,咬破手指在纸条上写下“远离”、“京城”四个字,塞尽馒头,让小丫头拿走。她建议龙凤举取代叶傲,远离叶家是非,到京城去,然后把京城的慕容商会送给龙凤举。一举数得,希望龙凤举的能明白她的意思。
南日朝廷要跟南成远两军对峙,商会在京城的总部成了烫手的山芋。她借这个机会,把商会在京城的店铺转给叶家,把商会的总部迁到齐越或是西南。她不想被战火波及,也不想让商会成为朝廷的银库,唯今之计,只有以退为进。
这样做,慕容商会就会原气大伤,也会人心不稳。不过,只要有架构在,她相信凭她的智谋、才略,不出几年,慕容商会还会东山再起。
第二天,就有几个丫头奉龙凤举之命,要给她换一间房子,还给她拿来了衣服鞋袜首饰。她半闭着眼睛,双手挡着强光,跟丫头来到一座独立的小院。丫头打来水,伺候她洗澡更衣,说大夫人要带她去见叶家主和八大长老。
江雪暗自冷笑,摊牌的时间到了,胜败在此一举。她洗完澡,换上衣服,趁丫头不防,把短匕塞进鞋里。又化了淡妆,收拾妥当,才去见叶青浓等人。
对叶青浓闻名已久,今天却是第一次见面,江雪对他好奇心很重。叶青浓举止优雅,风度翩翩,人近中年,也不难看出年轻时的英俊潇洒。他端坐在主座之上,跟八大长老相谈甚欢,笑容满面,眼底不时闪过阴森奸狡。
江雪来到厅内,八大长老的各色目光全部落在她身上。叶青浓扫了她一眼,很傲慢地冲她抬了抬下巴,冷笑几声,算是打了招呼。
叶傲和龙凤举并肩进到厅内,坐到叶青浓下首左右,位置比八大长老更高一等。江雪立于大厅之内,没有座位,好象待审的犯人。
叶青浓冷笑几声,开门见山,说:“慕容公子轮为叶家的阶下囚,我听说你很有诚意,要用慕容商会的产业换你的性命,敢问慕容公子,这可是真的?”
江雪直截了当回答,“是真的。”
“那你想用哪个区域交换呢?”
“京城。”
“哦?京城?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
叶青浓面露惊诧,眼底隐含猜测,阴森的目光注视着江雪。八大长老听说要用京城的慕容商会交换,都流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短暂震惊之后,交头接耳议论着。叶傲掌管叶家在京城的产业,笑得最得意,而龙凤举却笑得很阴险。
“慕容公子真的大将风范,叶某佩服,敢问慕容公子想如何交换?”
“叶青玉在世时与我私交不错,死后也留了些东西给我。我去年来江东,认识了大夫人,把东西全交结了她,商会的掌柜知道如何向她交接,我……”
“你说什么?”叶傲一下子蹦起来,冲到江雪面前,卡住她喉咙呵问。
江雪被他卡得连咳嗽,上下气不接地说:“你去问大夫人。”
“我在京城辛苦经营,这女人也是我抓住的,凭什么要交给别人?”
龙凤举大声呵问:“叶傲,你想掐死她吗?不想要慕容商会的店铺了吗?”
“你先放手。”
叶青浓和八大长老齐声劝戒警告,叶傲才放开了江雪。他坐回座位,看向江雪和龙凤举的目光中隐含深仇大恨,扫向叶青浓的眼神也满含不愤。
“既然慕容公子愿意向我交接,我只好勉为其难,其实向谁交接不重要,当务之急是先把生意接过来,将来都是叶家的买卖,何必分那么清楚。”
“大夫人所言极是,请家主下令。”
“家主,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
支持龙凤举和叶傲的长老各抒己见,争论不休,叶青浓面色阴沉,自有打算。
“来人,先送慕容公子回房休息,交接的事还需仔细商量。”
江雪冷笑几声,跟着下人回到小院,她现在只需拖延时间,等待北野枫来营救。叶家落败至此,内部水火不容,早应该在中天大陆消失了。
她回到小院,坐在前厅,喝了一杯茶,正在休息思考,叶傲就带人赶来了。几个小丫头想阻止他,就被他下令杀死,鲜血四溅,年轻的生命瞬间消亡。
看着有无辜之人在她面前死去,江雪心如刀割,她想起了北野榛,想起被叶傲和北野杨残杀的护卫和船工。她紧咬牙关,静静看着,不出声,也毫不惧怕。
“来人,把她的衣服扒光,轮流……”
几个护卫淫笑着上前,来脱江雪的衣服。江雪甩开他们,自己宽衣解带,很快,身上就剩了中衣中裤。
护卫们看着江雪,品咂议论。叶傲狂笑几声,呵退护卫,向江雪走来,一把扯下她的中裤,将她推倒在地上,扑在她身上。
江雪闭上眼睛,掩盖了眼底的寒光,她并没有反抗。待到叶傲欲火中烧、意乱情迷的时候,江雪有了反映。
她热烈地回应着叶傲,她轻喘低吟,暖昧的气息令几个护卫瞪大眼睛,喘着粗气,恨不得马上代替叶傲扑上来。
叶傲见她如此主动,得意大笑。马上有活春宫上演,几个护卫围上来,馋涎三尺,兴奋得嘴脸变形。
江雪双腿躬起,缠到叶傲腰上,一只手伸向自己的鞋子,掏出短匕,取掉鞘盖,轻轻靠近另一只手。叶傲正准备挺身,江雪的短匕找准位置,狠命割下。
“啊――啊――”
叶傲猛然从江雪身上跳起来,双手抱着腰倒在地上疯狂翻滚,两腿间血流如注。江雪浑身是血,嘿嘿冷笑,惊悚吓人。
护们们见此情景,都瞪大眼睛,还没反映过来,江雪就冲过去,拣起他们杀丫头的大刀,向叶傲快步扑来。
一刀、两刀、三刀……
鲜血四溅、肉渣横飞,叶傲脑袋滚落一旁,早已呜呼,江雪还在刀起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