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2章贫穷的探花
刘小秋悔不当初,几欲求死都被救下。
豆子风尘仆仆赶回村里,跪在三座新坟前,当众吐血昏迷。
等他醒来,一道圣旨快马加鞭传到村里,直指他与公主八字不合,婚事作罢。又申斥他品德有瑕,永不录用。
之后豆子就病了,病得很重,汤药一碗碗地灌下去却不见好转,反而日渐消瘦形如枯槁。他恨毒了刘小秋,平日里对她极尽辱骂,发起脾气不管什么东西都朝她摔砸。
刘小秋心中有愧,默认了所有指责打骂,一边辛苦养家,一边任劳任怨地伺候豆子,直到他死。
再后来,她落发做了姑子,给常家人请了排位,日日为他们诵经祈福。同时收养了许多无家可归的小孩,尽心教养,行善积德,被人称颂。
刘小秋死后开启重写,对辅助者只提了一个要求,就是孝顺。
初级任务,难度不大。
艺书沿着曲曲折折的长廊走了许久,完整看过刘小秋的经历,再迈脚便转换了时空。
只听前方锣鼓齐鸣,两侧欢呼声一浪接着一浪,满城百姓夹道欢迎,花果荷包争相掷来。而自己,已是头戴簪花帽、身着绯罗服、脚跨红鬃马的模样了。
“哐——”铜锣开道。
“来了来了,到跟前了。”
“大家快看,探花郎真俊呐。”
“张家公子小小年纪就高中榜眼,可厉害了。”
“听说探花郎尚未婚配,你们这些小姑娘,香囊荷包赶紧的呀。”
僵着身体适应了一会儿骑马的感觉,艺书尽力保持住探花郎的美好形象,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地只管向前。
当场变性,轮回司可真棒。
宿主如此冷静,更棒。
呵呵。
呵呵。
怪不得谈个恋爱奖十万呢,合着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原身大名常以束,从刘小秋的人生影像中得知这个名字的时候,艺书就预感到不妙了。
这不,预感成真了。
艺书开始接收常以束的记忆。
关于记忆,系统的处理方式还挺有意思。
委托人的,是看电影似的以旁观者的角度看。
原身的,是身临其境式的经历。
刹那间,好似自己彻底变成了名叫常以束的少年,金榜题名打马游街,赴琼林宴赐婚公主,志得意满招摇过市……
卡在今日起第五个入夜的地方,记忆戛然而止。
艺书回神,努力思索试图解开之后的记忆,封印不为所动。看来关于未来,暂时只能解封常以束五天内的记忆。至于今日之前的回忆,有点类似于故事梗概。
比如说关于父母的,从常以束的回忆里,艺书就只知道父母疼他。
有多疼?
很疼很疼。
具体的呢?大半夜背着你去敲郎中的门看病?家里很穷还给你买糖葫芦吃?
不知道,没具体的,只是感情上知道很疼自己。
很奇妙。
现在正是常以束高中探花后,策马游街的途中。
消化完五天内的相关记忆,刚好游街结束,骏马行到了御史府门前。才停下,噼里啪啦就是两大串鞭炮,艺书骑着马被夹在中间,一阵心惊肉跳。
且不说这动静多吓人,关键是他都被炮崩了好几下,马肯定被崩得更多,这马要是一气之下尥蹶子了,他当场就能表演一个落地成盒。
好在这马够温驯,等鞭炮放完了,背上的人也被扶下来了,它镇定自若地甩甩尾巴被马夫牵走了。
马的表演工作算是完成了,艺书却是要继续赶场。
通常,策马游街应是起于正午门,终于寓所。但常以束的寓所只他自己住,空荡荡的一方小院。人生四大喜之一的时刻,若是终于冷冷清清的地方,怪扫兴的,是以将终点定为了御史府。
常以束是柳御史唯一的关门弟子,双亲不在身边,高中探花之后先来拜谢恩师也是应当的。
关于恩师一家,目前艺书知道的仅有“待他跟自家孩子一样亲”这样一个模糊的概念,更多的,就是五天内面见恩师一家人的记忆片段。
“恭喜师兄。”
“恭喜师弟。”
在门口迎接探花郎队伍的是柳府的几位千金,五个未出阁的姑娘,和已出嫁的大姑娘。大姑娘年长原身一岁,其他五位姑娘都比常以束年少。
常以束来京读书的时候,柳家大姑娘已经出嫁,是以跟这位大师姐只见过一次,不怎么熟悉。倒是师妹们,他常来柳府走动,每次都会给她们带些街头的小玩意儿做礼物,关系称得上亲近。
见到了她们,相关的回忆突然解封,补充上许多细节,艺书满面红光地还礼:“多谢师姐、师妹们。”
“恭贺公子高中探花!”一府奴仆、满街群众高声道贺。
“赏!”艺书豪气地一挥袖,御史府大管家使人抬出几筐钱来,开始往外撒钱,恭贺声直冲云霄。
这一切,与记忆中分毫不差。
任由外面热闹着,艺书与几位师姐妹往正厅而去。
行至正厅,六姊妹施了礼分立两侧。艺书继续向前,距离师长越来越近,他慢慢的就清楚师门是如何待他如自家孩子的了。
柳御史有六个闺女却没儿子,姑娘们正值妙龄,常以束住柳府不方便,柳御史就在自家不远处给租了一方小院安顿;常以束不习惯家里有仆人,柳府定便时差人帮他打扫浣洗;换季衣物会早早给他备好,热了冷了有人嘱咐叮咛,柳府有什么新鲜可口的吃食也必然会给他送一份去……
便是自家养儿子也不过如此了。
心下赞叹着,艺书站到了主位正前方。
柳老太爷须发皆白端坐首位,身穿形制考究的礼服,看上去威严而肃穆,很有当世大儒的气派。老人看过来目光慈爱且包容,显然对堂下小辈很是喜爱。这些年老太爷见过的状元榜眼探花多了去了,早就不稀罕了。但是,堂下这少年是自己家的,待遇自然不能同旁人一样。
看着艺书,老太爷眼角的喜意压都压不住。而他下首的柳御史就没那么开怀了,甚至有几分气恼的意思。
气的啥,在场的都知道。
老太爷多年不管家里琐事了,今儿个得知次子的弟子高中探花了,乐颠颠地换了正装来,把儿子给赶下了主座。
本来嘛,柳御史都准备好独享荣光了,转眼被亲爹截胡了,还不能反抗,他咋能不气恼?
父子俩加起来快一百岁的人了,还跟争抢糖果的小孩似的。
艺书心下好笑,于厅中撩袍而跪,郑重道:“弟子常以束,给师祖、师父、师娘请安。今日幸得探花之名,总算不辱师门,在此拜谢师门教养。”
“师祖请用茶。”
“小子不错。”
“师父请用茶。”
“莫要骄傲。”
“师娘请用茶。”
“好好好。”
他三个头磕下去,三杯茶敬上来,老太爷和柳御史齐齐跟御史夫人使眼色:儿媳/夫人,赶紧的!
这爷俩常常莫名其妙的别苗头端架子,御史夫人早有心理准备,不必催促,快速起身将艺书扶了起来,笑着道:“快快起身,无需多礼。你这孩子,可是给你师父挣了脸了。”
老太爷重重咳了一声。
御史夫人嘴角抽了抽,补充道:“你师祖也面上有光。咱们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家里能出个探花郎……”一连六个闺女,可不是做梦都没想过探花郎这回事?
被翻来覆去夸奖了一番,艺书没有应声,只腼腆地笑着。
御史夫人就喜欢安静俊俏满身书卷气的孩子,心中欢喜更甚,拍了拍艺书的手道:“待会儿还要赴宴,今儿奔波了半日,想必累了,先去歇息一会儿罢。”
“弟子告退。”
跟随丫鬟灵巧来到客房,待她退下,没人看着了,艺书龇牙咧嘴地活动起身体。
一来就又是换性别又是骑马的,累僵了都。
“公子。”灵巧折返回来了。
艺书立即端正坐姿,见她一直垂着头没看见自己做了有损形象的动作,稍稍放心。
“夫人说,宴上恐没机会进食,差奴婢为公子准备了几样点心。”
都是原身喜欢的咸口点心,做的很精致。
艺书道谢,先捏了一块荷酥饼咬下去——馅料软糯、外皮松脆,恰到好处的咸鲜和若有若无的清香在舌上散开,滋味绝妙。其他几样点心也都是偏清淡的味道,一杯茶就能冲散口中残留的气味,稍后参加琼林宴不会失礼。
几样点心吃了个半饱,灵巧招来另一个据说手上功夫不错的丫鬟,要给他按按。
艺书果断翻身趴下。
系统翘着二郎腿坐在床头,看他被按得浑身舒爽昏昏欲睡,意外道:“你还适应得挺好。跪得干脆利落,被当主子伺候也心安理得。”
艺书在心里回她:“不然呢?”跪长辈有什么好介怀的?让丫鬟给按按肩也没什么不对劲吧?就当去按摩馆了。
“这么说来,回头跪皇帝你也不膈应。”虽然这朝代不用次次面圣都行跪拜礼,偶尔还是要跪一跪的,系统先给打了一剂预防针。
“你真是对中年屁民的能屈能伸一点都不了解。”艺书“啧”了一声,“权当给祖宗上坟磕头了呗。”
古人=祖宗。
没毛病。
系统给他竖大拇指。
差不多到点了,艺书与柳御史一道出发去琼林苑。老太爷是帝师,出行有自己的体面,不跟他俩一起。
老太爷不在,柳御史终于可以摆出师长的样子了,唠唠叨叨跟弟子说了许多注意事项,要他三思而行,又要他锋芒毕露,要他戒骄戒躁,还要他不卑不亢……
总之根据艺书的理解,是叫自己适当装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