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风影月,我们出去走走,快活快活,怎么样?”张学良淡淡一笑,若有所思地问。
就我们三个?”风影月有些傻眼了。
面对敌人千军万马都毫不畏惧的他,此时此刻,竟有些呆愣了。
因为无论是在民国,还是在张鑫璞那个时代,三个男人一起逛街,身边没有女人陪伴,都是一件十分别扭的事。
野狼,则依然悠哉地站在一旁抽着烟。
当然,就我们三个。”不顾风影月的呆愣样,张学良缓缓地吐出了那么一句话。
不带上两位夫人吗?”风影月问。
不用了。”张学良邪邪地笑了笑。
有些事情,把女人带在身边就不好做了。”
听到这句话,野狼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风影月则阴测测地笑了笑,双眸戏谑地看着张学良。
你们两个别想歪了,我们这次出去,是想喝喝酒放松一下,有女人在一旁,喝酒不怎么放得开,还要注意一些风度之类的,我并没有想过要去做你们两个想的那些事,走吧。”张学良打趣地说。
此时的奉天,秋末冬初。
迎面吹来的风,已渐渐地变得冰冷。
只是,大街上的人,却还是川流不息。
大大小小的店铺零次栉比。
无论是街边的小摊,还是高达两层楼的商场,都是热闹非凡。
除了中国人开的店,还有美国人、英国人、法国人的商店,还有一些,则是日本人开的店。
少帅,这奉天可真是热闹呀!俨然成了国际化的大都市,我看,比起大上海也有过之而无不及。”风影月微笑着叹道。
看来,少帅你在东北三省实行重实业的政策是对的,只是我觉得,这些洋人的工厂和店铺应该进行限制,特别是那些日本人的厂房商店,我觉得,应该一锅端掉,然后再将那些祸害中国的日本人杀个干干净净。”野狼目露寒光,恨恨地说。
看着大街上穿着和服的日本人和金发碧眼的西洋人,张学良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野狼,我知道,中国的工业基础,各种技术十分的薄弱,无法和西方列强,甚至在某些方面,连日本的都比不过,你希望我限制洋人在中国投资设厂,是为了防止我国那薄弱的民族工业遭到洋人的冲击,从而一蹶不振。但是,我们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和洋人彻底地翻脸,我们是在对苏联的作战中连续取胜,但是你也应该想到,与我们作战的苏联虽然也是白色人种的国家,但是苏联经过多年内战,积贫积弱,他们的军队,并没有完全实现现代化,而我们所能倚仗的武器装备和军事技术,几乎都是从西方列强那引进的,而且,我们还欠着美国、英国和法国的巨额贷款,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又怎么能轻易做出开罪西方列强的举动,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他们喜欢在东北投资设厂就让他们弄吧,我们也可以从中收取到一些好处,比如现在,对于洋人在东北的外资企业我已经增加税率了。至于日本人,他们的狼子野心我自然是清楚得紧,不过,只要他们不率先闹事,我们就等到解决了苏联的问题之后再来对付他们,他们在我们东北设几家工厂,开几家商店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而且,我故意坐视不理,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麻醉日本人,让他们对我们掉以轻心,一个人一旦对敌人掉以轻心,他所犯的错误就越多,到最后我们取胜的机率就越大。”
少帅果然深谋远虑,是我考虑得太少了。”野狼有些惭愧地说。
他这话不是违心地恭维,而是他的真心话。
野狼,从来不会说违心的话,更不会违心地去恭维任何一个人。
和张学良的格局相比,他的确感到,自己有些浅薄了。
不,任何一个有血性有良知的中国人都会这样想,因为,谁也无法容忍外国人在我们的国土上肆意赚取我国国民的血汗钱。”张学良轻拍了一下野狼的肩膀,双目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厉的光。
我们去北陵公园转转吧。”张学良说。
少帅,北陵公园?”风影月有些疑惑地问。
我要去看看一样东西。”张学良说。
冉闵天王的雕像?”野狼若有所思地说。
没错,就是那尊前些日子我让建设厅在北陵公园的中央修筑的那尊高达二十米,并且在外表镀了金的冉闵天王巨像,现在,我也该去拜谒一下这位拯救了华夏文明的大英雄。”张学良不紧不慢地说着,深邃的眸子里,慢慢地升腾起一种期待,一种景仰。
少帅,自从你在东北宣扬冉闵天王英雄事迹,把冉闵天王的事迹写进学生的历史教科书,并修筑巨像之后,在社会各界引发了不小的轰动,一部分人赞同,也有一部分人反对,尤其是相当一部分的满族人,说冉闵是个杀人如麻的魔鬼、屠夫,认为少帅此举是在进行民族歧视和民族压迫。”风影月苦笑着说。
江河不洗古今恨,天地能知忠义心,他们喜欢闹,就让他们闹去吧,那些满洲人为什么反应这么强烈,就是因为他们心虚,他们害怕,有一天,全中国的人会发现,他们才是毒害中国,使得中国落后于世界之林的罪魁祸首。”张学良冷笑着说,眼睛里写满了一种蔑视与嘲讽。
北陵公园,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有老人在闲庭信步地观赏着四周的景物。
也有不少衣着时尚,正处于热恋中的青年情侣手牵着手在漫步,并不时地用相机拍摄着四周的景物。
看着公园里一片欢腾的景象,张学良的神色,却微微有些黯然了。
因为,他想起了原来的那段屈辱的历史。
两年之后,也就是1931年9月18日,南满铁路传来一声惊天巨响,紧接着不到一万的日本关东军趾高气昂地攻入奉天城。
繁华的奉天,富饶的东三省,自此遭到日寇铁蹄蹂躏,三千万东北同胞沦为亡国奴。
此时,金色的冉闵巨像,正巍然屹立在北陵公园的正中央。
身着金甲的冉闵双眸冰冷萧杀,手持长戟,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他头顶着天,脚踩着地,就算是希腊神话中举着蓝天的巨人见到他,也要自叹不如。
他的身边,一匹血红色的战马正抬起前蹄,似乎要仰天长嘶。
那是,陪他征战天下,杀伐无数的朱龙马!
雕像下矗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上,镌刻着一个个入木三分的字,那是在记述冉闵天王生平的事迹。
天下大乱,尔曹夷狄禽兽之类犹称帝,况我中土英雄,何为不得称帝邪!”
天下大乱,你们这些禽兽不如的夷人也敢称帝,何况我中华英雄,为什么不能称帝!”
回想起冉闵临刑前怒斥慕容俊的话,张学良不禁感到热血沸腾。
只见他缓缓抬起了手,对着冉闵的巨像,敬了个庄严的军礼。
冉闵天王,晚辈张学良一定会尽自己所能,保卫东三省,保卫华夏,无论是谁,要妄想侵占东三省,就请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冷风习习,不停地拂过他的脸,吹卷起他的发丝。
他的眼神,是那样的坚毅,那样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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