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吃人毁骨的朝都,不适合自己这女儿,也不适合……
她。
“君儿还小,而且若是她在,必定会将君儿宠成无法无天的性子。”
乌荆抿着唇,他又想到她了,这十四年,每时每刻都在想起她,他的……阿然。
“十四了,当年阿然已是运筹帷幄。”
佟裕虽是宠明思然,却没有到乌荆宠溺的地步,他知道阿然期待着这个孩子的降生,还笑着说过要做义母。
只是他们都未曾想到,表面对自家阿然情根深种的皇甫祁会为了民心和兵权,捅出阿然是女子之事,还在登位那天用真的毒酒赐死阿然。
什么尊荣地位,什么至死不渝,什么一生一世。
那些年的小世孙如今个个成长为优秀皇子,也只有在阿然死的那年出生的皇子,九皇子皇甫诀不被喜欢。
皇甫霁,你还真是心机深沉啊,将阿然的身子拘着又如何?她怕是恨你入骨,生生世世都不愿见你的。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这句话你当初送给阿然,现如今我送给你。
“卫亦,我日后想要游山玩水,看遍这河山的万里风光!”
‘我以后肯定是要游山玩水,看遍山河风光的!’
那走远的人儿话音传过来,少女的声音此刻像是与当初重合,像是将他们拉回了那潇洒的时候。
“她们,还真是像啊。”
“若是还在,她定是极喜欢君儿的。”
——
伊然不知道自己的话给明叙他们造成了什么影响,只是觉着郡主的身份也不错,只是暂时的自由自在,也很不错。
一路来到朝都外的一个镇上,街上是络绎不绝的叫卖,伊然一改侠女利索的装扮,穿上了女子的罗裙。
往日明媚烈焰的人此刻身上多了丝丝缕缕的柔和,礼数举动与长期生存在朝都的世家女子相差不大,温和知礼。
“怎么样?这罗裙不错吧?”
伊然看见卫亦,想要让这冷冷清清得小暗卫夸她一句,脚下转了一圈。
裙摆随风飘起,少女的发髻简单灵动,腰间的禁步响动,泠泠响声悦耳动听。
“思然小姐很好看。”
是人好吧,不是罗裙好看。
伊然闻言挑眉,这小暗卫还真是会说话,不过,这话听着很舒服。
想着什么,伊然抬手扶了扶自己发髻上的白玉簪子,这是明叙刚刚给她的,说是义母送的。
至于那义母,该说的是她自己,当初自己开过玩笑,说要当明叙第一个孩子的义母,还给了明叙夫人一白玉簪子。
这样想来,就是这个了。这白玉簪子有一个好寓意,是一钟爱妻子的丈夫,为了给妻子一独一无二的聘礼,寻了一块上等的白玉,用三个月雕刻出的。
这白玉簪子上面的每一个细节都栩栩如生,上面的梅花和梅枝像是真的一样,还有那花蕊的红色,如原本生在这儿的一般。
“那我出门了,午后回来。你在客栈休息吧,伤口还没好全,不好再受风。”
伊然说着披上青色的斗篷,戴上帽子想要出门。
卫亦看着她出门,视线落在房间角落里的油纸伞上,眼眸动了动,再看去,人已经不见了。
伊然本是戴着帽子躲雪,突然一片阴影遮下,白雪被遮挡,伊然回身抬头,是卫亦。
“你怎的出来了?”
看见卫亦,伊然眼里是诧异的,她没想到卫亦会带着伞出来给自己撑着。
卫亦垂眸不去和伊然相视,每每看着清亮的眼眸,他就会心软,真是要命。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顾身体出来给她撑伞,可想到她没有带伞,害怕雪下大她淋着了得风寒。
“思然小姐外出,在下不放心。”
伊然点头,然后对卫亦笑了,“那就多谢你啦!卫亦。”
卫亦怔愣,脑海里满是伊然的笑,明媚得能够灼伤人心。
伊然的帽子掉落,看见了冰糖葫芦,微微抿唇,有些想吃。
错开卫亦快步跑向扛着糖葫芦串的老人,伊然拿出两个铜板,
“两串糖葫芦。”
“好勒,姑娘你拿好。”
人将糖葫芦递给伊然,伊然伸出手接过,自己迫不及待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卫亦已经回过神,撑着伞过来给伊然挡伞,也用自己隔绝了旁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