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快些走吧……”
“我会医术，虽不精进，却会尽全力。”
伊然眸色不变，将人的手放下，
“你不会死。”他们，也不会死。
伊然说完就起身离开，她想要救人只能自己探寻配方，那这般探寻，必定不能现于夙寐面前。
将重症状的人一一把脉，脉象奇怪，怕是这雨江城的大夫很难快些研制出配方，而且不知道源头，就是难上加难。
伊然来过的消息瞒不过夙寐，但他得知时已是傍晚。
她的这一举动还是让他心里有些难受，想到被推迟的大婚，心中有些郁气。
“清眠，你觉着夏伊与传闻中，如何？”
夙寐静不下心看医书，只得放下询问清眠，至少清眠会理智很多。
清眠不明白，却还是恭敬低头说出自己对于将军之女的看法，
“夏姑娘虽是生于武将之家，也习得一身武艺，却也聪慧过人，世家女子的琴棋书画亦是熟悉的。且还有世家女子没有的……”
有世家女子没有的什么？自然是睿智和对人心的掌握，若她不是女儿身，文可入朝居高位，武可镇国平天下。
这不就是世家大族对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长士评价吗，若是那些人知道自己畏惧的长氏是夏家的姑娘，怕是心中羞恼又恐惧。
长氏是圣上最信任之人，且圣上继位后，长氏便换为圣上最信任之人。
虽是在五年前才开始启用，却也不曾想到，竟会是那还未及笄的小姑娘。
从十岁开始成为长氏，次次为圣上暗中解决危机，甚至是惊险布局除去贪官，得知京中各类消息。
夏伊，不单单是一句聪慧过人可以形容的，已是……
多智近妖。
“算了，再看看。”
再看什么？自是再看看她的做法会不会打乱他的计划，若是真的是变数……
夙寐想到这里，眼里掠过一丝茫然，自己会怎么做呢？夏伊，夏伊……
——
‘伊伊，我们一起去玩吧！’
‘伊伊，快点啦，哥哥还等着我们。’
‘伊伊，我们永远都是好姐妹，对吧……’
‘铜雀台，伊伊，这里真好看。’
‘界主将那位锁在铜雀台，会不会太……’
‘别说了，那位当初为先守只身屠杀上千管理者都没人敢说什么，你想死吗？’
‘铜雀春深，冰雪消融，伊伊，我坚持不住了……’
“姑娘，姑娘？”
伊然惊醒，床边是正绑着床帘的白芷，不由得抬手盖住眼睛，眨了眨，依旧涩得生疼。
白芷见状也不再绑床帘，安静地站在原地陪着自家小姐。
过了大约一刻钟，嘶哑的声音响起，
“几时了？”
“卯时三刻（近六点），姑娘可是要起？”
白芷轻声回应，这些日子自家姑娘时常梦魇，没有原因，许是累到了。
昨夜的安神汤似乎不太管用，这雨江城的苦难，倒是让姑娘受难。
伊然没有移开手，而是开口让白芷出去，
“出去吧。”
“……是。”
白芷欲言又止，她想说将军吩咐让姑娘早些见他，可自己姑娘这般样子，怕是不行了。
说到底是白芷忠心，可这忠心忠的，到底只是夏伊，再无他人。
就连她心中喜着爱着的阿易，都比不上自小护着她宠着她的夏伊。
伊然听着脚步声消失，才放下手，刚才做梦的画面一帧帧浮现。
眼泪止不住，胃却是一阵翻江倒海，趴在床边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
“主子！”
听白化作成人，布下结界隔绝外界。这才半抱着伊然，将她稳住。
那眼泪不要钱一样，打湿了听白的黑衣。不过还好，伊然这般狼狈的模样到如今，也只有听白和炼看过。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伊然狠狠抓着听白的衣袖，眼泪依旧流着，她的声音嘶哑难听，充满恨意，那双眼眸暴戾肆意。
她这般，是恨不得将口中的他碎尸万段，啖他的肉，饮他的血。
“主子，冷静点，冷静……”
听白知道伊然这是记起了什么，可他没办法，那位被自家主子宠到大的继承人，终究是没了。
伊然眼白充血泛红，将听白的衣服攥烂了，魔怔一样，念叨着‘杀了他’。
“主子……主子！”
听白心疼伊然，心疼伊然若是要回归，就要回忆起那些将她推入地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