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扑到周瑞怀里大哭特哭的女人居然是他在乡下的媳妇,周瑞是东北人,长得人高马大,说不上特别帅,但是耐看,加之多年当兵的气质,看起来很男人。
可惜他媳妇却也是个骨架子大的女人,那么一扑,可不就把周瑞又给扑进了手术室里——他胸口崩开的伤口需要重新缝合。
严琅在一边看得心惊胆颤,拍着胸脯夸张地松了口气,“妈呀,还好我没媳妇儿。”
要是他有这么个媳妇儿,严琅觉得自己可以申请去长白山上当哨兵了,还是一辈子不回家的那种。
“嗤,你这人真逗,没媳妇儿还得意上了?人家那是太心疼丈夫了所以才伤心难过,等会儿看人家把丈夫照顾得好好的,有你羡慕的时候!”
负责帮严琅整理枕头的小护士红着脸睨了他一眼,抿唇笑得特好看。
严琅一双眼睛却一直往床尾那边看,在那里,那个新来的女医生正在跟一个老护士一起帮他弄吊脚架,刚才严琅差点儿翻下床,吊脚的架子都乱散了。
严琅觉得刚才那画面挺丢人的,要是他平时,一个拧腰也就回床上了,可这回他胸口靠近肺那里也受了伤,不敢憋劲儿,也不知道这小大夫会不会认为他腰不好使。
虽说觉得丢人,可严琅啥优点都有,优点里最优秀的就是脸皮厚这一条,心里想着流氓事儿,脸上还是一派正气,特对得起他的身份。
“哎小大夫,你是不是新来的啊?怎么之前都没看见过你?”
严琅是陆军侦察兵,受伤住院颇有些家常便饭似的,回这军区医院跟回家一样亲切,里面的医生护士不说全都认识,可也能认识个七七八八。
毕竟他小时候就经常来这里看他老爹,等自己长大了又自己成了这里的常客。
帮病人弄好了腿,容倩唇角压着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认真严肃一点,“你可以叫我容医生,我是才调过来跟着付医生实习的。”
付医生就是严琅跟周瑞这回住院的主治医生,四十多岁,技术很不错的一位外科医生。
严琅“哦”了一声,控制不住拿眼睛盯着人看,“容医生长得真好看,以后容医生就要跟着付医生一起照顾我了吗?”
听见这人说的前半句话容倩还有点想要生气,可火气才刚冒出来,这人又话锋一转问起正儿八经的事来。
容倩黛青色的弯眉往眉心一皱,心里给这个病人打上了不正经的标签,唇畔的笑也收了,“是的,你跟周战士平时有什么小问题都可以找我。”
严琅盯着容倩看班上,正看得容倩眉头皱得更紧的时候突然捂着胸口咳了两声,气儿有些低沉,就好像肺部难受气喘不上来似的,“容医生,我好像肺有点不舒服,你帮我听听?”
站在旁边的两个护士看严琅那样子,跟容倩一样,感觉有点不可信,可对方又确实是表现得挺难受的,更别说刚才还挂在了床上。
原本对严琅有感觉的小护士认定了这人是装的,就是想亲近容医生,脸色不大好看,嘴撅了起来。
倒是之前帮容倩一起给严琅吊脚的老护士却是笑着让容倩看看,“无论如何,照顾病人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当护士当医生,最忌讳的就是把病人的事不当回事,有时候病人反应的一点小小的问题,若是被医生以经验主义思想忽视了,说不定就会造成一条人命的消失。
特别是他们这些在军区医院为首长为战士军人们服务的医生跟护士。
容倩当即收敛了个人情绪,感激地看了老护士一眼,而后调整好情绪,拿了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走到严琅床头这边,小心认真的解开严琅的病服,俯身仔细听起严琅肺部是否有杂音,嘴上时不时轻声问严琅一句“这里是否感觉疼痛?”、“疼痛方式频率”等问题。
在老护士跟容倩这样认真的态度下,严琅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也没继续故意装病,只说自己刚才抽了一下,现在又不疼了,“可能是刚才摔的那一下牵扯到了。”
严琅一本正经的圆慌。
容倩只姑且当作是相信他这个说法了,“如果再有感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告诉医护人员。”
容倩收起了听诊器,没给严琅扣纽扣,严琅想装手断了也没辙,只能自己扣了,扣纽扣的时候还低头看了一眼,确定自己胸膛上的胸肌还没躺退化,这才满意了。
严琅看容倩好像要走,正着急着想要再找个办法把人给多留会儿,结果刚好病房门口周瑞那倒霉蛋被他媳妇儿小心翼翼的给扶着送回来了,付医生也揣着白大褂的衣兜跟在后面进来,又有护士端着托盘,托盘上有输液瓶。
看来周瑞又要重新挂水了。
严琅嘻嘻一笑,“老周,还好吗?这不是都能掰着指头算出院时间了,你又来这么一下,兄弟想陪你一起回去都有困难了。”
周瑞苦笑一声,“还行,撑得住,你受伤比我严重,说不定我们这回才能一起归队。”
周瑞跟严琅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了,自然知道他虽然嬉皮笑脸的,可关心的话却没假。
然而面对严琅这个嘻嘻笑的语气,扶着他的女人当即就不乐意了,抬眼瞪过来。
下一刻,却在接触到严琅脸的时候眼神一软,女人脸颊上的高原红更红了,冲到喉咙口的指责也拐了个弯儿变成了温柔的问候,“这是我们家老周的战友吧?刚才吓到你了,不好意思,实在是我这心里吓得撑不住了。”
这个人可是有个当华北总军区司长的父亲,要是现在就跟还没暴露家世背景的这人打好关系,说不定以后她家老周还能比上辈子升得更高走得更远。
想到这里,张雪花看严琅的那双眼睛久更亮了,这让她原本只能算清秀的脸庞居然有种熠熠生辉的感觉。
张雪花是重生的,可惜没重生到更早之前,要不然说不定这会儿娃娃都怀上,已经跟老周随军了。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现在她还没走错路,不管老周跟她感情闹得有多僵,只要她肯悔过自新好好做他的贤妻,再争取赶紧给老周家生个儿子,以后那师长夫人肯定就是她了,毕竟老周可是军人。
现在还是一九八二年,改革开放才刚在全国刮起经济风,就算错过了前面两年有点可惜,可现在她再跟老周要点本钱去做点买卖,要赚钱还是很容易的。
虽说上辈子她跟了那臭男人之后受了不少苦,也没能学到什么东西,到病死那会儿都是个做保姆做保洁刷盘子的人,可没学到她却看到过啊,随便做点几十年后的新款衣服出来。
有了几十年的服装流行知识做保障,保不准就能做出个那什么服装品牌来,到时候开厂子往全国各地卖不说,有老周在,弄个政府扶持也是容易的,肯定能往国外出口。
那家伙,赚的钱还不得用卡车装?
张雪花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也不过是转瞬之间,脸上却因为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干劲儿而越发光彩逼人,落在别人眼里,这就是被严琅那张脸给勾住了魂儿。
周瑞看不过去,脸色难看的扯了一下张雪花的胳膊,粗声粗气低声叱道,“站着干什么?还不扶我去床上躺着!”
虽然他腿上没受伤,可胸口疼得浑身都没力气了,站着这么一会儿背上都被冷汗打湿了。
平时周瑞也不是脾气这么差的人,虽然他有点大男子主义,却也不会动不动就对女人大吼大叫的,可看看这媳妇干的都是些什么事!
之前丢人现眼的大哭就算了,把他弄得伤口崩开重新缝了二十来针看在她是自己媳妇的份儿上也能算了,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盯着他战友的脸露出这么激动的神色,还脸红眼睛发光,你这是什么意思?
早前母亲跟妹妹就曾写信来跟他说,说张雪花在老家不守妇道,总爱跟镇上的那几个二流子来往,周瑞原本还不信,毕竟他这媳妇长得也就那样,性子也说不上好,好吃懒做的,愣是在这年头养出一身肥肉。
当初要不是张家的人救了他摔到田坎下的母亲,对方又提了这么个要求,周瑞还真不觉得自己会娶张雪花,就算是继续打光棍,周瑞也不愿意娶这样一个媳妇回家给自己母亲妹妹找罪受。
说一千道一万,现实就是现实,周瑞想到这里,有些丧气,顺着张雪花的力道往床上一躺,手脚都懒怠使力气。
这是人家的家务事,病房里的医生护士都当作没看见,也就那对严琅颇为殷勤的小护士偷偷撇了撇嘴。
严琅看见了,忍不住轻笑一声。
小护士当即眼睛一亮,可再一看严琅又转眼盯着容医生笑去了,小护士更是郁闷了,怏怏不乐的往旁边站了站,不妨碍付医生带着容医生仔细给严琅检查身体。
付医生带着容倩给两位病人做了个最基本的检查,一边还回头小声叮嘱容倩需要注意哪些地方。
容倩认真的听着,还掏出一个三分之一巴掌大的小本记了一些内容。
严琅看她那认真的样,嘿,还真让人稀罕。
“付叔叔,容医生是只在这里实习还是有机会留下工作啊?”
付医生瞅了这小子一眼,没好气的笑着抬手隔空点了点严琅,“你别成天嬉皮笑脸没个正经的,小心你爸拿皮带抽你。”
严琅龇牙一笑,“没事,我这人皮厚,爸的皮带都是我老朋友了。”
从小抽到大,也没见他啥时候害怕过,小时候就贼精贼精的,躲得比老鼠还快,长大以后更好了,能在他爸拿皮带抽他的时候笑嘻嘻的跟他爸来一场对打。
当然,这小子肯定是不敢真打到他爹的,可转来转去把用在战场上杀敌的功夫用在了擒他爹皮带这事儿上,比打不着人还让他家老爷子生气。
付医生也不说什么了,反而扭头朝容倩说到,“小容同志,以后这小子要是有什么地方冒犯了你,你尽管报告给我,自有人收拾他。不过这孩子我们医院不少人都看着长大的,心性不坏。”
容倩大窘,这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容倩抬眼去看严琅,只看见对方露齿一笑,一张俊脸看起来阳光灿烂,跟朵太阳花似的。
容倩耳垂发烫,抬手揉了揉,只垂眸胡乱的应了付医生一回。
算了,就当是付医生随口一说,没别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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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早期跟中期是没有特种兵这个称谓的,那时候侦察兵其实就相当于这么个职务【查资料,不确定是否百分百正确】
然后到了八十年代末,才从各处抽调精英,组成特种兵
二更稍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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