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琅自然知道自己媳妇心里生了疑,不过他还是什么都没说,洗漱好后就换了寝衣挤上了床。
容倩睡的中间,小丫头睡的里面,就算是被娘抱着挪到了里侧,小丫头也依旧没醒,嘴唇撅了撅,扭头闻见了娘的味道,小丫头就一翻身又像八爪鱼一般缠了上去,然后就又睡成只小猪。
严琅看得满眼笑意,伸手揪着小丫头的两片微微张开的唇给她捏拢。
严琅指尖还带着点凉意,弄得小丫头眉头一皱,容倩见了一把拍开严琅手,瞪了他一眼,“别吵醒婉婉,都多大人了还欺负小孩儿。”
严琅委屈,“自从有了小婉,我在你这里的地位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也不知道容祖母教的那些端庄贤惠被丢到哪儿去了。
严琅也就心里犯嘀咕,随便想想,对于容倩如今的变化,他是罪魁祸首,也是最喜欢的那个。
哪个女人不想娇气些想笑就笑想闹就闹,不过是看有没有那个愿意宠着她惯着她为她撑起一片晴天的男人罢了。
严琅一打岔,容倩果然不再追究那股子狐疑,真把这次全家南下当成了游玩,趟在床上挽着严琅的胳膊商量着要带哪些行李。
严琅时不时问一句容倩如果要搬家最想要带走的是哪些东西,容倩说得兴起,也没太注意。
“要是祖母能跟咱们一起去就好了,听祖母说,她也就年轻的时候去过北方,南边的海还没见过呢。”
严琅说这次是要去南边沿海,可能会乘船去岛上玩儿,容倩就想起了祖母。
严琅开玩笑一般接话,“那就让祖母跟咱们一起去。”
容倩笑了笑没当回事,祖母怎么可能愿意跟他们一起去玩。
结果第二天下午出发的时候,容祖母还真过来了,看得容倩都半晌没回过神。
“怎么,不高兴祖母跟你一起去玩?”
容老太太如今面容是越发慈祥温和了,过来就招手逗着严婉莹到自己身边来玩。
容倩哪可能不高兴,简直是高兴坏了,连忙上前拉着祖母的手,“怎么可能不高兴,就是觉得太意外了,昨晚明轩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
“祖母,你怎么愿意出门玩?这次咱们可真是一大家子全都在了。”
容倩高兴完,又去问翠姑姑祖母的行李有没有收拾妥当,缺什么就她这边赶紧备上。
虽说南边沿海也有卖的,可许多东西还是不如自己带去的用得舒心。
容老太太看着容倩忙里忙外的,摸着小婉的脑袋无声叹了口气。其实一开始她是不愿意离开的,就算是北边儿越来越乱了,就算是日国搞出的事越来越骇人听闻了,容老太太自认就一把老骨头,遇上战乱干脆提前把自己埋了便是。
可昨天严琅过来找她,跟她说了半天的话,最后还是用容倩的事劝动了她。
生完婉婉已经三年多了,说来容倩生孩子的时候也没太遭罪,可就是一直没能再怀上,即便是大太太心宽,可外面那些人说的话却难免会被心思敏感的容倩听上两耳朵。
严琅就跟容老太太说容倩对这事儿有了心结,希望老太太作为容倩仅剩的一个亲人,能陪在她身边多宽慰宽慰。
事实上这事儿严琅早就跟容倩私底下聊过了,容倩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心结。
这个事儿等到容老太太跟容倩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之后自然也发现了,可那会儿大家都已经上了去国外的船。
再加上严琅也将自己家的情况跟容老太太坦白了,容老太太知晓全部真相后,最后也只能长叹一声,就此安安生生陪着孙女,顺便再帮忙看顾一下孩子。
严琅一家是分批次出游的,对外的说辞也是去南边游玩,因着严家女眷都高高兴兴准备东西,别人见了也一点没怀疑。
一直到后面知道严二老爷在政府那边的工作已经辞了,再过了半个来月,榕城气氛开始紧张起来,其他人这才明白严家那次离开哪里是去南边游玩,怕是提前得到了消息,已经觉得榕城安稳要被打破,早就退到了后路那里重新安置了。
严大老爷留在了上海,严琅则是带着严二老爷以及一干女眷远渡重洋去了瑛国。
等到在那边安置好大家,严琅绕道旁边罗曼国,带了些东西,这才又回了国内,跟严大老爷汇合。
这会儿送家里人去国外定居的人也不少,所以严琅跟严大老爷如此做,其他人只当严家人太谨小慎微了,察觉到点风头就先把人给送走了。
严家的一切如往常那般,只是没有在榕城定居,茶园里的生意也成了遥控,只隔一段时间会回榕城那边看顾一二。
因为没有了严二老爷在政/府里镇着,所以严家的生意也受到里影响,颇有被人蚕食渐渐力不从心的意思。
于是严琅将茶氏化妆品以及研究团队挪到上海去,也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因为距离太远,哪怕是严琅也只能一年去国外一趟,等到第三年的春天里小儿子严念安出世的时候严琅也没能陪在容倩身边。
1935年年末,严大老爷跟严琅终于离开华国,前往瑛国跟家人团圆,过了三年来第一个团圆年。然而严大老爷抱着十个月大的小孙孙却依旧难掩愁容,害得大太太很是抱怨了几天。
“知道你是忧国忧民,可咱们到底是小老百姓嘛,国家要爱,家人也要爱,你看看你那张拉长的马脸,把婉婉都吓得不敢找你玩了!”
被这么抱怨的时候严大老爷默默转眼看了看在一旁跟二老爷玩秋千玩得咯咯直笑的宝贝孙女,总算是稍微收敛了情绪。
大太太说得也对,国内的局势并不是他能左右的,他现在能做的也有限,只能一边跟严琅一起努力让严家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扎根发展,一边为国内供应他们严家能承担的军/火/物/资与情/报。
严琅之前在榕城办的热武器研究室依旧隐藏在暗处,不过严琅已经把掌控权交了出去,自己能做的就是时不时依靠一些渠道,提供自己在国外收集的更新技术。
原本严大老爷只以为自己一家人在国外顶多生活个五、六年,然而最后却一直到十四年后的四九年新华国建立,他们才有机会重新踏上祖国的土地。
不过因为严珍严珠她们几个妹妹已经在国外跟人结婚生子安家落户,所以最后回去的只有大房的严大老爷严琅他们。
容老太太以八十四岁高龄杵着拐杖被曾外孙女曾外孙子一左一右扶着踏上故土,落下了欣慰的眼泪。
等到严琅他们重新在榕城老宅安顿下来,容老太太在一个温暖的午后安详去世。
“别哭了,祖母很高兴。”
已经蓄了胡子的严琅搂着哭得直往地上软倒的容倩,双目含泪轻声安抚。
容倩咬着颤抖的唇点头,眼泪却止也止不住的坠落。
虽然知道祖母很高兴,可失去唯一的亲人,还是让容倩心痛得喘不过气。
严婉莹如今已是二十一岁,对于外曾祖母的去世同样很是难受,可看见娘哭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严婉莹还是责任感特别重的把照顾安抚娘的任务揽了过来。
十四岁的严念安也是半大小子了,一边要忙着安慰姐姐娘亲,一边要忙着帮爹安排外曾祖母的后事,一边还要偷偷抹眼泪,不过半个月就瘦了不少,却又偏偏身高往上蹿了一大截。
因为新国家刚刚建立,还有很多制度上的缺漏,像是严家的祖产都还要慢慢走流程,严大老爷就在外奔走,一直到两个月后,一家人这才算是安顿下来。
在国外生活了十几年,便是容倩也觉得回国后有些不习惯。
因为严家对党对国家从始至终的技术与战/备/物/资的全力支援,严家不过回来才半年不到,地位已经稳固,而严家的南山茶园出品的茶叶,也被亲自定为了贡茶。
严琅因为在热武器研究上有出色表现,被再三邀请,最后进入了南方研究院,带着媳妇闺女儿子去了泉市。
严琅原本是不喜欢这些的,可奈何如今家里在官场上没个靠山。
虽说因为他们严家的贡献,领导愿意给严家几分照顾,可如今国内局势完全打碎重新洗牌,严家单单依靠这份惦记跟情分是远远不够的。
另外严琅还有一层担心,每一个新政权,刚开始总会伴随着对旧势力的清/洗,这种大整顿是无法避免的,严家所处位置比较特殊,他们需要有一只灵敏的耳朵。
即将过四十五生日的严琅进入了技术型人才遍布的研究院,依靠他不输于年轻人的活跃思维大胆创新以及庞大理论知识丰富实践经验,很快在研究院中站稳脚跟。
十几年后,严琅在动荡开始前夕递交辞呈,而后找了渠道,以为国家招揽技术人才帮助国外留学人士顺利回国的由头,带着已经满头花白头发的容倩出国了。
至于一双儿女,都是成家当了孩子爸妈的大人了,严琅才懒得费心,反正他这个当爹的已经给他们布置好了几条退路,好歹也算是亲爹了。
七十多岁时,严琅抱着容倩的骨灰盒,再度回国,受到了新领导人的慰问,严琅还是那个看似温和实则狡猾的性子,只是从风度翩翩的少爷变成了满脸褶皱的老头子。
严琅用自己的力量最后推了一把子孙后代,而后自觉对得起媳妇儿临死前的交代,可以安安心心跟着媳妇儿一起去了。
生于一九零五年,卒于一九七九年,享年74岁,江南榕城严先生,为新华国的建立与发展,输送了无数军/备物资与技术人才,被领导人亲自交代,编入新一版教材中。
江南榕城的严家,子孙后代无论是做科研走仕途入军队,抑或是搞教育做学问,他们家的南山茶叶,依旧如同上百年前那样清香,正所谓物是人非,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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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个世界是调整一下,写货车老司机跟小辣椒白富美吧,应该不会太长【倔强的flag继续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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