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尝试着新一轮的攻击,但还是失败了。
树枝全都被挡住了。
“这种雕虫小技,激发不了我的动力啊,江月,你再多表现一点激情嘛,让我好好瞧瞧,我所喜欢上的,真正的你吧,因为没有下一次了。”
“少瞧不起我了。”
朗煊的话暗示着这是最后一场斗,江月反而更加激愤了。
江月用那些树枝当掩护,操作地底下的树根。
虽然这招同样被南宫使用过。
不过有防御罩的朗煊应该会放松戒心,自己或许会成功说不定。
江月打算从结界内侧,即地面下的死角刺穿他!
在江月让树根前端一口气变尖,准备发动攻击的时候。
脑海里忽然想起一个声音。
那声音在对自己说,住手吧,别那样做。
江月不知道那是什么。
是自己的理性,还是自己的恐惧。
江月的脑海里开始了一段怪异的对话。
“你是谁?”
“我是你啊,江月。住手吧,这样做,会残忍的杀死他的。”
“朗煊他可是隐族怪物,四肢碎裂都死不了的怪物。”
“就算他是隐族,也可能会死的,你就不该下手。”
“他不会因为这点伤而死的,我只是打算要刺伤她的腹部让她失去行动能力罢了。然后把她打趴下,逼他不敢对我纠缠不清就行了。”
“你真的没有想要杀死他吗?”
“我知道杀人不好。”
“可是你不杀死他,他可是会一直坚持不懈的纠缠你啊。”
“可杀了他就等于犯下无可挽回的过错。这点我很清楚。”
“那你想怎么做?”
“所以我打算刺的部位不是脑袋啊,这样就不会构成致命伤......”
“原来如此啊,如果不是致命伤的话,动手也无所谓。”
“去吧——!”
江月对着金子棒下令。
吼叫中带怨恨。
三把长枪转变成了六把,从下方瞄准朗煊的腹部攻击。
朗煊在霎那间发现江月的目的。
“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狠狠的攻击我。”
“了不起,江月。”
朗煊忽然开朗的笑了。
长枪没有减速。
随着低沉的声响,长枪一根接着一根刺中朗煊的腹部。
江月在冲向朗煊的时候,凌喻大喊道:“停下来!”
但江月没有停下来,而是兀自开始了战斗。
凌喻想要上前阻止,但最后却退缩了。
因为江月所散发的气魄实在过于惊人。
如果阻止她,可能反而会让她将矛头指向自己。
如果,如果自己的预测是错的话,在江月听劝停止行动的瞬间,依朗煊有可能会伺机展开攻击。
一旦被反扑,江月可能必死无疑。
凌喻害怕自己的一句话会害死江月,所以不再阻止她攻击朗煊。
不过,凌喻心中却有一个疑问。
朗煊宣称他是隐族云乐的儿子。
既然如此,他怎么会在那个幸福家园生活过一段时间?
那个家园,是收留有问题的,无法和父母和睦相处,有点像是怪物的孩子们,那是专为人类的孩子设置的机构。
如果朗煊真的待过那里的话?
据说云乐十七年都没治好尚剑造成的伤。
因为和前任族长是血缘相近的关系,她本身的血就能抑制伤势的恶化,但却无法自愈。
那样状态下的云乐,可能与人类结合生下孩子吗?
还有,憎恶人类的云乐,可能会生下人类小孩吗?
无论是哪个假设,凌喻都缺乏佐证。
凌喻觉得自己是多虑,决定绝口不提这件事,也不曾跟千野说过。
况且——凌喻本身也不愿承认。
要是自己的疑虑是正确的,那意思等同于自己害怕人类。
表示自己曾被人类吓得颤栗不已。
凌喻不愿承认这样的事实,说什么也无法接受。
那种没有意义的自我意识导致了眼前的光景。
江月茫然地呆站着。
在距离一米处的前方,朗煊口吐鲜血。
他的腹部染上了红黑色的液体。
血水在扩散,沉入土之中。
“哈哈......”
朗煊笑得开朗,放着伤口不治疗。
不对,是因为无法治疗。
“咦……?”
看到朗煊那副即将死亡的模样,江月一脸疑惑。
“为什、么……?”
“江月。”
浑身是血的朗煊缓缓地伸出了手。
口吐着鲜血,面无血色。
尽管如此,脸上依然挂着幸福的微笑。
沾血的指头触碰了江月的脸颊。
“我、告诉你一件好事啊。”
“我爱、你......这么、一来……你就……永远、属于我了。”
那是遗言。
朗煊的指头从江月的脸颊滑落,无力地垂下。
光芒从双眸中消失。
呼吸停止。
他死了。
“朗煊?”
没有回应。
死人不会回话。
“朗煊?”
“啊……”
终于厘清事态的江月嘴唇开始颤抖。
颤巍巍地发抖的全身。
亲手杀死的男孩脸庞看起来是那么幸福,显得更加帅气。
江月此刻被朗煊的真正企图给禁锢住。
“啊、啊……啊、啊……!”
江月尖声呐喊。
金子棒脱手往地面掉落。
只是未闻落地声。
五月。
五一假期刚结束的学校,整体而言固然弥漫着一股懒洋洋的气氛,但还是逐渐回归了正常的轨道。
就连那些上午上课时昏昏欲睡的学生们,也因为受到自己正在上课的氛围影响,在差不多快到午休的时候,慢慢开始找回了平时校园生活的感觉。
尽管口头上还是好累、好烦地发着牢骚,但也算是一种温馨的现象。
窝在二年级教室角落位置的他们自然也不例外。
“问题就出在不该因为放假就过着日夜颠倒的生活啦。”
路娜一边狼吞虎咽地把便当盒角落剩下的饭团扒进嘴里,一边露出得意的表情如此说道。
“就是因为有些人缺乏自律,连白天都在睡懒觉,等到必须回到早起的生活时,自然就会觉得很痛苦。”
“那路娜你自己放假的时候又是几点起床?”
宫莲露出疑神疑鬼的眼神咬着面包,高高扬起一边的眉角。
“你自己看起来就是那种放假会过日夜颠倒生活的标准典型啊。对不对,江月?”
江月点头表示赞同。
“一点也没错。”
“啥?你们这两个家伙,别看扁我了。”
路娜哼地露出了狂傲的笑容。
“长年受睡眠不足折磨的我,最近终于开发出了特技呢。也就是说,只要假期最后第二天的晚上别睡觉就可以了。”
宫莲白眼道:“可以把你那单纯的脑袋分一点给我吗?”
“说得没错,分给我们的话,说不定还能用在比较有意义的方面上。啊,我指的是脑袋不是体力就是了。”
江月也附和宫莲的说法。
“况且,就算把生理时钟调回早上起床又怎样,上课照打瞌睡的话还不是一点意义也没有。”
“宫莲,你怎么会知……”
“啊,被我猜中啦。果不出我所料。”
路娜轻轻松松就被套出话来。
“江月同学?”
就在这时,背后有人出声叫了江月。
“嗯?”
江月转头一看。
站在后头的,是一位个头略高的少年,李森,貌似是慕银的铁哥们儿。
“怎么了嘛,李森?”
李森面有不安的注视着江月。
江月先是一愣,然后开口询问:“找我有什么事?”
“江月同学,那个……”
李森由于了一会儿,然后鼓起勇气开口说:“我想请问你有关慕银的事……”
他眉头深锁,仿佛束手无措、心烦意乱似的。
“请假没来上学已经超过半个月了。”
──慕银。
他们是好朋友,也难怪他担心慕银一直没来上学的事。
李森盯着江月的眼睛,表情写满了疑惑。
“你知不知道原因?”
所以,江月露出了苦笑。
“这问题为什么跑来问我?”
“江月,你跟慕银关系不是很好吗?”
“再好也没他跟你那么好啦。你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江月耸肩表示:“那田老师有说什么吗?”
田老师是慕银班上的班主任。
“嗯。老师说慕银同学因为家庭因素,暂时跟学校请假。”
“既然有跟学校请假,就没啥好担心的吧?”
“可是……他都不接手机。会是父母生病吗?如果是的话……”
“我也不清楚。”
江月摇摇头,打断了李森的话。
“既然他没跟你联络,应该是有他的原因吧?例如不希望让你担心,或者跟爸妈出去旅行之类的。”
“真的是这样吗?”
“你不要太钻牛角尖啦。等她家里的事处理完,自然又会出来了。”
李森稍微沉默了片刻,然后点头说了声「也对」表示接受后,转身离开了。
不过看得出他心中的不安仍未能抹除,表情依旧愁眉不展。
“……喂,江月。”
当江月目送李森的背影离去并且吁了口气的同时,路娜突然从旁打了个岔。
“你今天是哪根筋不对劲?”
“我怎么了?”
路娜道;“你最近的态度有点冷漠诶......”
“有吗?江月她平时不都是这样吗?”宫莲见怪不怪的说。
“问题是……”
路娜歪着脑袋,双眼直直的盯着江月。
“最近你感觉怪怪的,像是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啊?”
“啊个头啦。我说你最近很奇怪,你到底遭遇什么啦。”
路娜的盘问令江月不悦的蹙起了眉毛。
“我哪里怪了?”
江月的语气中充满着抗议。
但路娜似乎并未把江月的激动放在心上,而是继续道:“怎么说呢......总之就是整个人感觉怪怪的,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跟假期前一样,但我感觉你真的变了。”
江月低着头,默默垂下了视线。
路娜说的没错,她最近的确是怪怪的。
遭遇了隐族的一连串打击,甚至最后还亲手杀了朗煊......
本以为朗煊是隐族,死不了的,却没想到他竟然是人类。
为了让她记住他,不惜死在她的手里。
朗煊的疯狂令她叹息。
但自己成为了杀人凶手这点,令她有些痛苦。
“江月,你最近有什么烦恼啊,说到这个,之前你请假请了三四天,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喂,路娜。”
江月重新抬起脸,脸上的愁容已经消失不见,嘴角浮起了淡淡的微笑。
“你今天怎么变得这么会关心人了?太阳今天应该是从西边出来的。”
“江月,你什么意思啊?”
“总之,我很好,没发生什么事,是你太敏感了。”
江月表面上故作平静,之后便陷入了沉默。
宫莲的眼神则是飘忽不定,望着虚空发呆。
江月刻意的向两人耸耸肩膀,表示自己没事儿。
之后,路娜和宫莲没再纠缠江月的问题,开始平静的学习。
一晃眼,就到了放学的时间。
跟朋友道再见后,江月就背着书包独自离开了学校回家。
因为家里住的地方附近没有同学,所以江月从小到大一直是独自上下学的,每天都是一个人回家,但她并不觉得寂寞。
但最近这两天却感到有些空虚。
江月很清楚原因是什么,但却不想去多想。
她强迫自己停止思考,像个机器一样过着日常生活。
因为一旦思考,自己的脑袋就快要爆炸了。
厉云慕为了江月在隐族所掀起的叛乱。
被卷入事件中无辜死亡的慕银的父母。
变成了玩偶人的江耀哥哥——墨夜。
还有朗煊。
在那晚亲手杀了朗煊后,江月整个人失魂落魄的被人送回家里,之后她并没有再去想隐族的事情,也没有接触隐族的人,逃避了一切。
时间一晃就约莫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来,江月就是靠着麻痹子的思想过来的。
中午跟李森说的是事实,她真的不知道慕银目前的情况。
不光是慕银,还有凌喻,千野,田尧,云夜,以及厉云修。
他们现在在哪儿,到底怎么样了,江月没有任何消息。
按理说,他们应该是接受了白氏家族的安排,目前因该没有危险。
不过也不排除他们被厉云慕加害的可能。
不,厉云慕应该没有杀了他们才对。
因为一旦杀害了他们,那么厉云慕的身体就会成长,之后厉云慕会来找她的。
所以,江月觉得自己不需要再采取任何行动了。
即使厉云慕获胜了,他也会找上门。
如果获胜方是厉云修的话,那就可能继续维持着现状。
本家和鹰派,继续战斗着。
江月已经不想,也没有任何余力介入隐族派系之间的斗争了。
路娜今天一语道破了事实。
江月很佩服大大咧咧爱犯花痴的路娜竟然能细心的看得出来她的变化。
真麻烦。
平时路娜看起来傻里傻气的,没想到也有如此敏锐的时候。
平心而论,宫莲可能也发现了她的变化,但处于尊重,只是故意装作没发现的样子。
江月心想,自己还真是交到了深藏不露的好朋友呢。
在其他的地方不敏锐,偏偏在这种糟糕的时候发挥了敏锐的直觉……
“自己有点怪怪的吗?”
难怪路娜会说自己怪,现在的自己还真的很像是没有灵魂的人。
心中无限空虚,思考停止,用日常生活麻痹自己,每天空着脑袋,什么都不想,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行尸走肉,毫无生气。
江月不想让自己做个有血有肉的人,因为她无法撑下去了。
把感情藏起来,扼杀掉。
江月沉默的离开校园,在住宅区走着。
走着走着,眼角余光瞥见千野像是在等人一样站在路灯下。
她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
看似只有小学生的身高和稚气容貌,脸上带着迷茫的表情。
在注意到江月的时候,千野的脸上立刻绽放出光彩。
“江月。”
江月停住了脚步,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是半个月来第一次与千野见面。
过了十几秒,江月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千野,你在这里干什么?”
千野没有回答江月的问题。
他缓缓地离开背靠的路灯柱子,走向江月。
“江月。”
千野他再一次呼唤了江月的名字。
就好像是除了呼唤江月的名字,他别的什么都不能做似的。
“你......”
江月疏通淤塞的心房,勉为其难地挤出话题。
“跑来这种地方不危险吗?”
“不。”
千野摇了摇头。
“是我拜托白兰夫人放我出来的。”
江月发现,自己好像千野的那张脸,还有注视的眼睛已经分开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千万心绪化成了种种疑问涌上心头。
失去父母打击过大的慕银现在如何了?
连最后一次和他说的什么话,江月都忘记了。
不知道他有没有走出父母双亡的打击,重新振作起来,没有。
还有凌喻,那个傲慢又可爱的小破孩儿。
记得半个月前和他分开的那个晚上,他不知何故在哭闹着。
直到现在,还是不懂他哇哇哭泣的理由为何。
还有厉云修那家伙......
现在状况有了变化吗?和厉云慕等鹰派之间的斗争呢?
江月最终还是未能把内心底所萌生的疑问问出口。
不可以问,不可以扯上关联,自己已经是局外人了。
见江月抿着嘴唇别开视线闷不吭声,千野也低头不语。
无言的沉默持续了一阵子。
江月半天想不出该说什么,只是怔怔地杵在原地。
“……那个,江月。”
相对的,千野在隔了半晌之后怯生生地开口了。
“对不起。”
“咦……?”
道歉。
听在江月的耳里感觉好不错愕。不过千野似乎早有了准备。
“我都没有发现。我一直……不知道墨夜就是江耀哥哥。”
或许先前的沉默是为了要下定决心吧。一旦拿出勇气开口后,千野的声音就没有一丝犹豫,而且清楚,真挚。
“我如果能早点发现的话,就不会害你伤心难过了。所以……”
江耀。
江月的哥哥。
千野以前的朋友。也就是现在的墨夜。
这时,江月总算参透千野今天跑来跟自己见面的理由。
他应该是在那晚事情发生后,便一直受到罪恶感的谴责吧。
倘若墨夜就是江耀的事实能早点水落石出,千野能及早发现的话,或许也不会拖至最后一刻才知道厉云慕是幕后主谋。
所以她才会懊恼不已。
对于那晚的结果,以及江月更是如此。
“江月哥哥明明就近在眼前。而我却不能为你……”
然而。
没错,然而──
“不是的、不是的……”
江月并不会因为她的懊恼与道歉,就能获得救赎与治愈。
“我……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不容易说出口的话语,却像是在答非所问,但江月也想不出更恰当的说词。
哥哥的事责任并不在她身上,而且江月也完全不想怪罪任何人。
因为,最该发现墨夜就是哥哥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反倒是只有隔着墙壁听过声音的千野丝毫没有因此自责的理由。毕竟他的嗓音和说话方式都和生前判若两人,没道理认得出来。
那是江月自己的责任,而不是其它人。
追根究柢,厉云慕会策划叛乱,都是因为遇上了她的关系。
隐族部落遭遇大火烧毁,隐族人死于非命,以及慕银父母的惨死,所以的不幸都是因为小时候与厉云慕的那场相遇。
哥哥之所以会失踪,也很可能是被厉云慕掳走。
如果江耀不是自己的哥哥,他可能就不会失踪了。
江月觉得自己是始作俑者,没有任何资格怪别人。
何况,一旦把责任推卸给别人,只会产生更多的牺牲者而已。
就像朗煊一样。
江月因为这样,才把自己给封闭起来了。
她故意放下与隐族有关的记忆,每天上下学,像个普通学生一样。
她是杀人凶手,她觉得自己不配拥有美好人生。
“千野,不是你的错,你不必内疚。”
江月笑了笑,那笑容说不出的苍白无力。
“江月?”
千野一脸疑惑地望着她。
似乎在问她为什么这样说。
江月没有回答。
她反而希望隐族的千野能够恨她这个始作俑者,她才能好过。
江月看了一眼千野,说了句再见后就离开了。
即使经过千野的身边,千野也没动弹,好像是被冻住了似的。
于是江月加快了步伐。
为了早点脱离千野停留在自己背上的视线,江月愈走愈快。
幸好千野没有追来。原因到底是他提不起勇气追上来?或者是因为自己被她给彻底瞧不起了?江月在心中默默祈祷原因是后者,并在回到家后,一如既往地前往自己的房间。
因为母亲人在厨房,所以江月只开了条门缝打声招呼。父亲兀自躺在沙发上头也不回,只应了声回来了。可能是因为不用上班的关系,看似懒洋洋的。
所幸他们都没察觉江月的异状。因为要是被父母发现并且追究起来,她就算撕破嘴也不敢跟他们说明发生什么状况。
而且,这半个月来江月过着一如模范高中生的生活。不在外逗留,也不在外头过夜,放学后便直接回家,看在父母眼中应该也不失为是件可喜可贺的事。
江月在晚餐时间用餐,并于洗澡后又缩回自己的卧房。
父母可能也以为江月是回房间写功课了吧。然而,实际上她只是无所事事的窝在房间里虚度光阴而已。
只不过,今天似乎天不从人愿。
晚上九点过后。
当江月坐在书桌前面对丝毫没有进展迹象的作业发呆时,手机随着振动发出了铃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