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陨落(1 / 1)

贺砚的灵魂漂浮在上空,干脆找了个房顶的悬梁倚坐着,悬梁之下觥筹交错,往来虫族无不西装革履,低声交谈。

在举行宴会。

贺砚一眼就从黑压压的人群中找到了自家小虫子,真正意义上的小虫子。

无傩还是个团子模样,怯生生地拉着一只雌虫的衣角,缩在雌虫身后探出个脑袋,好奇的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些什么。

一位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相貌英俊的雄虫端起酒杯,面带歉意地走向了主位。

主位上亦也坐了一只雄虫,黑色的西装穿的笔挺,袖口缀有亮色宝石袖扣,一看就价格不菲,雄虫的脸上明显留有岁月的痕迹,一双眸子里清澈不再,倒有独属于商人的精明和算计。看到底下英俊的雄虫举杯走来,脸上自然的堆满了笑容,忙从主位上走下去,嘴上寒暄:“二皇子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一边招呼侍者,从托盘上端起一杯红酒,杯口轻斜,与二皇子的杯壁轻碰,杯沿略低以示尊敬。

“无叔,不必多礼。”二皇子的脸上勾起一抹温润的笑容,脸上满是对长辈的尊敬,“听说无叔最近看中了一颗星球啊?”

看来这个被成为无叔的雄虫就是无傩的雄父了,贺砚心想。

无叔听到二皇子提到的话题,当即面露难色:“是啊,30%的帝国用地,各方面都不太好开发呀。”

“诶,无叔这话就错了。”二皇子止住无叔的话头,“帝国从始至终都明白无家的忠心,那个星球无叔尽管开发,上头不会过多过问的。”

无叔当即大喜过望:“是是是,我们无家自古毫无二心,只忠心于二皇子您啊。“

最后一句语调极低,贴在二皇子的耳边说完,当即双手举杯,躬身,杯沿低了二皇子的杯口至少半个杯身:“来,我敬二皇子一杯!”

“无叔,不必客气。“二皇子笑着受下了这一大礼,随后面露难色,”就是令公子……“

无叔是个在生意场上淫浸多年的狐狸精了,当即明白了二皇子的未尽之语:“您是说无釉?“

“唉。”二皇子垂头叹了口气,“是我没照顾好他。去年无叔您把他送给我,无叔送的虫我自是百般珍惜,可是……还是出了岔子啊。“

“那犬子现在……“无叔也面露愁色,仿佛在担心无釉的现状。

二皇子摇了摇头,英俊的脸上肉眼可见的正在痛苦惋惜着:“已经先行焚烧处理了。“

说罢,拍拍手,身后一个随侍模样的雌虫上前一步,呈举上一个骨灰盒,微微垂首:“请您节哀。“

无叔的手看似有些颤抖地接过骨灰盒,不住摇头。

“抱歉,无叔。“二皇子微微颔首以致歉意。

“哪里,自是犬子没这福分继续伺候二皇子了。“无叔微微长叹,将骨灰盒转递给无傩的雌父,示意他拿下去收好。

无傩自打二皇子出现在视野里吗,眼睛就一亮,瞪圆了眼在二皇子身后的随侍中细细搜寻,顺便耳朵竖起仔细聆听雄父与二皇子的对话,听到这当即如同天降一道雷把虫劈的直接呆滞。

眼睛跟随着雌父手上的骨灰盒移动着,不敢置信般扯了扯雌父的衣角:“这是什么?“

雌父看着他微微摇头,没有接他的问。

无傩的奶声奶气的问题引起了二皇子的注意,二皇子将手中的酒杯转递给身后的随侍,迈步向前在无傩面前蹲下,“那里面是无釉哥哥。“

“你是无家的幺子无傩吧?“二皇子低声细语仿佛怕吓到无傩,”不好意思,没照顾好你哥哥。“

“你是什么意思?“无傩不似先前般,绕过挡在自己身前的雌父,直直跑到二皇子身前,声音有些尖锐,”什么叫里面是无釉哥哥!“

“无釉哥哥没那么小!你骗人!“无傩直接扑向了二皇子,巨大的冲击力让蹲在地上的二皇子差点摔倒。

二皇子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随后立即舒展开,一点一点拨开无傩抓住自己衣领的小手,双手撑膝兀地站起,宴会奢华大厅的吊灯光线从他身后打向地面,其阴影彻底笼罩年幼的无傩,背后的随侍恰到好处地递上一个白色的帕子,帕子边角绣有帝国皇室的象征。

二皇子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了擦刚才拨开无傩爪子的那只手,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对着无傩恶意地勾了勾唇角:“我是说你的无釉哥哥,“

“死了。“

二皇子微微俯身,将手上依旧干净如新的帕子叠了两叠插入无傩礼服胸前的口袋:“真是不好意思,小朋友。”

无傩瞳孔骤缩,呆滞在原地,似乎还没有理解死了是什么意思。

好好的,活生生的无釉哥哥,一直挡在自己身前的无釉哥哥,会轻柔给自己擦眼泪,告诉自己他一直都在的无釉哥哥,年纪轻轻还没去过星际还没开过战舰的无釉哥哥。

怎么了?

什么叫死?他怎么会死呢?

他是我的天神啊。

无傩愣在原地,手指不自然的抽动两下,瞳孔放大,嘴巴微张,连二皇子将手帕放入自己上装口袋都没有丝毫反应。

无傩雌父赶忙将无傩拉至身后,一脸歉意:“这孩子还不太懂事。冒犯了二皇子不好意思。”

“哪里哪里。”二皇子意味不明的留下两句话,随后转头看向无叔,“那我今日就先走了,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无叔那颗星球就随意开发吧,相关手续我的人那边都会放行的。”

“好嘞,谢谢二皇子。”无叔的脸上赶忙堆出一丝笑容,“等星球开发完成,还请二皇子赏光莅临啊!”

“嗯哼。”二皇子不置可否,带着一众随侍转身离去,退场之时周身宾客不断举杯示意,其也笑着点头,将温润如玉的亲民皇子模样表现的淋漓尽致。

贺砚没心情去管这只翘着尾巴的孔雀,只是飘到了自家小虫子的面前。

小虫子还没回过神来,眼神飘忽不定。

贺砚双手插兜,站在无傩面前,可惜无傩看不见他。

无傩扯了扯雌父的衣角:“雌父,无釉哥哥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雌父看出自家孩子情绪不对,跟无叔示意一番带着无傩离开了大厅。

贺砚跟着无傩飘出大厅,看着无傩没有反应就呆滞地跟着雌父走出了大厅,行动间四肢僵直,不由得有些感叹。

终究还是个孩子。

走至偏屋,无傩再次扯了扯雌父的衣袖:“无釉哥哥……呢?”

雌父将无傩抱起,放至床上,蹲下身平视着他绿色的眼睛,声音平静:“他死了。”

“可是哥哥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他还对我笑,还给了我颗糖。”无傩低声喃喃,“他说过回来会带我去游乐场玩的。”

雌父将无傩放入被子里,轻柔的为他盖上被子,熄了灯,揉了揉他的脑袋:“睡吧。”

为了给无傩消化这个消息的时间,起身离开了房门。

“哥哥。”

“为什么会死。”

“你们为什么都不伤心。”

无傩在黑夜里睁大了双眼,盯着天花板,眼睛发涩。一个小哭包这一次眼睛里除了干涩竟毫无眼泪。

无傩死咬着下唇,绿色的眸子里溢满了疑惑与悲伤,虫爪探出在床单上抠出十个大洞,洞孔因为十指不断蜷缩不断在撕裂扩大。

心好痛。

哥哥,怎么会。

死呢。

无傩不知所措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痛楚在胸腔迸发,满溢的酸涩从心尖传来,仿佛有一张带有钉钩的大网死死地嵌入心脏里,不断收缩,将心脏一点一点地切割开。

“他可是我的神啊。”

无傩木讷地盯着漆黑的天花板,两行清泪从眼角留下,倏地抬起手臂横着放入口中,两颗小虎牙狠狠咬下,双眼紧闭泪水不要钱似的顺着无傩白皙幼态的脸颊滑下,一颗接一颗地砸入枕间。

贺砚忍不住上前两步,想将无傩口中鲜血淋漓的右臂扯出,但灵魂径直穿过手臂,无功而返。

已经发生的时间节点,不可改变。

这一切都真实的发生在一个年仅10岁的幼虫身上。

在他十岁生日这一天。

他的天,塌了。

曾对深陷泥淖中的凡人张开双手,微笑着普度着我的神明,陨落在我10岁的第一天。自此我不再拥有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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