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有人捧着船直接来找他,只要他一句话,那些船都可归了周家,对方甚至大方的一成不占,白送。
周四郎是很心动,却更知道,这天下没有白吃的肉饼,好处是真的好,但拿了人的好处,必定就要给予回同样重要,甚至更重要的东西。
当时白善是大晋的左相,周满是太医署署令兼太医院院正,俩人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周四郎纵是再心动也不敢伸手。
所以他干脆斩断自己的念想,宁愿每年辛苦些,到处租人的船出海,花钱买舱位,也决计不再提造船的事。
有心的人这才慢慢停歇,不再想着从周四郎这里入手搭上白善和周满。
卢氏商号自然也动过这个念头,只是见这么多人都折戟沉沙,他们便也歇了心思,谨慎处理。
另一个心腹道:“周四爷谨慎情有可原,但这次是白相公亲自来坐我们的船,要是能直接与他合作……”
“可现在白相公已经不是左相了。。”
宗子低头转着手中的酒杯,半晌后一饮而尽,将酒杯嘭的一声放在桌子上,“就算他已经不是左相,他一句话也比我们跑动一个月要强,试试,若是能成,将来船队再出海可就便宜太多了。”
“要不要提一提周绵州牧?”
“还是不了吧,家父曾卖身为奴这样的事并不算好事,也不知道周大人介不介意,别示恩不成,反结仇。”
“周大人看着不像是那样的人。”
宗子道:“不管像不像,这事我们都不要再提,提出来就是挟恩以报。”
左右心腹这才应下,“是。”
船队扬帆起航,这是周满他们第一次在海上走那么长的时间,有时候十天半个月才能看见一片陆地。
甭管陆地上有人没人,只要船能靠岸,他们全都呼啦啦的往陆地上跑。
脚踩在了实地上,他们这才感觉舒爽,只是还觉得晃。
周满背上自己的小背篓,带上西饼和几个护卫就往岛的深处去,宗子才落后一步,赶忙找到白善道:“白相公,这岛上有野人,贸然进深处恐怕会遇险。”
白善知道若是近处有人瞒不过周满,而且她还带着西饼和护卫,所以笑道:“不要紧,她不会进到深处,她就是想去采摘些药材和野菜。”
药材还罢,他们上船时准备了许多,只是菜蔬,一路上他们已经消耗完了,虽然船员们会在船上自己发豆芽,但早吃腻了。
不说他们,就是船员们现在看见绿叶都跟看见什么一样。
不过……
白善还是带上几个护卫一块儿去找周满。
白二郎见了也要去,明达也缓过劲儿来了,见状也跟上,殷或一看,便也带上长寿和许安慢悠悠的跟上……
宗子:……
他是想拦着周满不要去涉险,而不是想让他们一起跟着去涉险啊。
周满没有走很远,因为才往里走一些,她就碰到一丛龙葵,这东西一株就很大,而且一长一大片,这么一片都是,绿油油的,而且很嫩。
周满见了心喜,连忙带着西饼上前,大手一挥,对众护卫道:“掐嫩叶,可与鸡蛋煮着吃,清热解毒。”
所以等白善他们找来,他们正一人围着一株龙葵,每个人手里都掐了一把。
白善上前看了一眼,又左右看看,也认出了附近好几种野菜,乐起来,“这岛上的野菜倒是不少,比上次靠的那个岛强多了。”
谷/span上次他们靠岸的那个岛上多是石头,他们只在上面找到些淡水便离开了。
周满道:“这个岛不小,上面的东西应该不少。”
殷或他们跟着周满也认识不少野菜和药材,也跟着四处找,不过找着找着,一行人便忍不住抬着头看向天空——下的树。
白二郎脖子都要酸了,“那上面的果子这么大,掉下来不会砸死人吗?”
周满推了推树,没推动,更眼馋了,“听说果子的汁液是甜的。”
白二郎:“听谁说的,他吃过?”
周满没回答她,已经在找爬的地方了。
白善已经摸了一圈,直觉自己爬不上去,于是找护卫们,“你们谁能爬上去?”
众护卫:……
虽然主子的要求不太靠谱,但护卫们还是选出了两个爬树比较好的护卫,脱了鞋子后拿着匕首一刀一下的往上爬。
树很大,他们也小心的只割开一个小口子,让脚不那么滑溜而已……
等爬到顶上,他们割了一个果子扔下去,正好落在殷或不远处。
周满和白二郎跑上前去要包,已经被殷或一脚踩住,他蹲下看了看,还敲了敲,很好奇,“这个怎么吃?”
一行人回去时,他们不仅拎了不少野菜,还有一个个大大的果子,面对卢宗子好奇的目光,周满道:“这叫胥余,可吃。”
卢宗子作为宗子,要做的是运筹帷幄,也很少出海的,他会知道这个岛有野人是因为家里派了老成的管事跟着,但这果子……
他笑道:“小子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果,这……真可以食用?”
白善道:“《上林赋》里的‘留落胥余,仁频并闾’里的胥余便是指的它。”
卢宗子:……虽然他也读书,但他并不能背得下《上林赋》,既然大佬们都这么说,那就是真的了。
周满作为天下第一医者,应该不会认错的。
周满兴冲冲的砍去了不少果壳,挖了一个小洞,将里面的汁液倒出来……
闻到一股清香,她小心翼翼伸出舌尖尝了一口,白善见了好笑,见她说得那么笃定,还以为她多有信心呢。
周满缩回舌尖,仔细品味了一下,眼睛微亮,忙和几人道:“好喝!”
几人一听,连忙让护卫帮他们把果子劈开,也把汁液倒出来品尝。
喝完水,白善好奇的眯起眼睛往里看,见里面是白色的,便忍不住用手指抠了一块放在嘴里品尝。
他略微挑眉,“这是……果肉?”
虽然《上林赋》中写了胥余,却没写胥余怎么吃,白善也几乎不见有书籍仔细描述过。
看来还是他们见识太浅,读的书不够多呀,他扭头和白二郎道:“这个可多写,也让没出过海的人见识见识。”
明达想的则是,“回程的时候要不要给皇兄带一些?”